“您什么意思？捉弄人就那么有意思吗？”
虽然是坐着，凌默宸却还是习惯性地把一只手插在了裤兜里。他的眼里含着孩子般恶作剧的笑意，看着许若瞳。
“是很有意思。看你气急败坏的样子，比看你在床上时的样子，要过瘾多了。”
许若瞳用力地咬了咬唇。
凌默宸的话让她又想起了曾经他对她说过的，她在床上就“像块木头”。
她终于忍不住了，憋着气地回道：“既然我在床上让您那么不痛快，就请您放过我这块木头，行吗？”
凌默宸眼底的笑意，眨眼间就消失得毫无踪影。
他的眼几不可查地咪了一下，语速缓缓地道：“怎么放过你？”
许若瞳尽量动作不那么明显地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带着坚决地看向了凌默宸。
“这样的事，您不也是为了要开心吗？我觉得我并不能让您快乐，反倒时常让您生气。我想，别的女人的表现，比我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哪怕只是为了让您自己不那么生气，我觉得您放过我，也好过像现在这样。”
凌默宸的嘴角，带着冷意地笑了一下。
“所以，你是在教我，我应该怎么做？”
许若瞳立刻就嗅出了，凌默宸话中危险的气息。
只是，这段时间，她的心中有了越来越强烈的念头，她是真的不想再继续了。尤其当楚寒对她说“我佩服你”时，她只觉得那话比扇她两个耳光，还令她更觉得羞耻。
她刚想回凌默宸，她放在餐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一声，是微信新消息的提醒。
和凌默宸的谈话有发僵，她也想趁机停一下，免得再谈下去会更僵。所以，她拿起了手机，点开。
微信是楚寒发来的，内容是一张清蒸鲈鱼的照片，拍的是鲈鱼嘴部的特写。
楚寒在图片下方配了文字，说：“正在吃鱼，看到这性感的鱼嘴，就想到了你。”
然后，是一个小笑脸，接着又问：“你晚上吃的什么？”
许若瞳的脸立刻就微微地有些红了，双唇抿了抿，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楚寒。
凌默宸在一旁一直盯着她的每个表情，见她如此神色，快速上前来，一把就夺过了她的手机。
许若瞳几乎是看见凌默宸的脸色从乌青转黑、再从黑转到更黑，再从更黑转到了怒意毕现。
接着，凌默宸又点了几下，调出了手机最近的通话记录。
手机屏幕上是一长窜楚寒的名字，通话时间从十分钟、到半小时，甚至超过半小时的也有。
虽然她和楚寒明明是清清白白的，但在凌默宸那黑如锅底般的脸色之下，许若瞳莫名其妙地就有了奸情被抓的恐惧与狼狈。
她知道，这回无论她怎么解释，凌默宸都一定会对她发火了。
在他冲她开吼之前，她抢先开了口。
“凌总，您想要怎样的女人要不到？又何必和我这样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计较？我知道我不懂事，惹了您不高兴，您可以打我骂我，我都甘心地认。可是，可不可以不要再继续了？”
凌默宸的目光从手机慢慢地转至了许若瞳。
许若瞳分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强烈的怒意。一股黑云压城城欲摧般的强大压力，向她袭来。
“你以为，有楚寒给你撑腰，你就可以翻出我的手掌心了？你做白日梦呢！他要真能救走你，上回就可以了。”
许若瞳的心被凌默宸那如刀锋一般的目光，割得生疼。她的手下意识地紧抓了一下自己的裙子。
她虽然并不知道，楚寒为了帮她脱离凌默宸的掌控，都做过些什么，但单从上回凌默宸对她提到过的那一千多万的违约金之事，还有那回，楚寒自己在咖啡厅说“你为什么不可以再等等我”，她都能多少猜到一点，他们两人一定是曾经交过手了，但结果是，楚寒因为她的放弃，而放弃了。
她不知道楚寒为什么现在依旧在追求着她。但是，如果他确切地知道她早已投入了凌默宸的怀抱，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地对她吗？
许若瞳想，他一定不会！
就算他会，她也不会天真地以为，她和楚寒在一起，就会过上王子公主般的幸福生活了。
“和他无关。我和他只是普通的朋友。我只是自己不想再继续了。”
凌默宸慢慢地站了起来，朝许若瞳走了一步，几乎是紧贴着她站了在她的身前。
他伸出手，慢慢地捏住了她的下巴，用力地猛地一抬。
“因为有楚寒，所以，更觉得自己可耻，更觉得我讨厌了，是吗？”
凌默宸的话问得恶狠狠。但他这话，的确是道出了许若瞳的心声。
既然她已鼓足勇气说出了口，就不打算轻易撤退了。
“是，我是觉得自己很可耻。而且，我觉得您是个聪明的男人，根本没必要跟我这样的小人物计较。放过我，我会感激您，您自己也可以得到更多的快乐，何乐而不为呢？”
凌默宸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怎么，利用完了我，就想一把甩掉我了？你才出了一点小名，就以为自己的翅膀硬了？信不信我根本都不需要出手，就可以把你像捏蚂蚁一样地捏死？”
许若瞳的下巴被凌默宸这样地紧捏着，又高抬着，觉得难受得不行，连说话都困难。
她被迫地抬着头，仰视着凌默宸。
而这，正是她与凌默宸之间关系的真实写照。
“我信。我无比地相信。所以，我是真诚地求您，求您放过我！”
凌默宸的双眼，很危险地咪了一下，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老实讲，你和楚寒究竟是什么关系？”紧接着，他的嘴角勾出一抹邪性而狡黠的笑意，微带柔和地道：“如果你和他真是郞有情妾有意，说不定，我真会放过你，成全了你和他。”
许若瞳听到凌默宸说“放过”和“成全”，双眼就是一亮。
她并没想过要和楚寒怎样，所以，成全二字她并不怎么心动。
令她心动的是，她认为凌默宸这样的男人，应该是不喜欢自己宠幸的女人躺在他的身下时，却想着另一个男人的。别说是他，就是任何一个普通的男人，也无法忍受这样的事。
所以，这或许是令他厌恶她、从而放过她的一个好机会。
可是，再一考虑，她又还是打消了这种幼稚的想法。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回凌默宸是为了什么差点掐死了她，上回分开时，他还专门警告过，不要再跟楚寒有任何牵扯。
何况，她真的不想把楚寒扯进来，让楚寒因为她而惹上凌默宸这么个大魔头。
“我和他，真的就只是普通朋友。我……我真的受不了现在这样的我。您想要任何女人，连一句话都不需要，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暗示，就会有很多人心甘乐意地主动上门。可是，我的人生就只有这一次。您只是一念之间，就可以决定我的未来。求求您，放过我，好吗？”
凌默宸依旧手抬着她的下巴，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又仿佛在考虑她的请求。
唱机已停，周围很安静，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交织着，对抗着。
凌默宸依旧眼睛都不眨地、居高临下地盯着许若瞳。
许若瞳永远都无法明白，表面上是凌默宸在威逼着她、压迫着她，然而，在他的心里，他却是一直被她的阴影所压、所逼。
这样地逼她，他的确是不快乐的。
然而，谁能告诉他，究竟要怎样，他才能快乐？
放过她吧！也放下过往那一切切肤啮齿的恨与痛。这个想法早已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脑中了。
只是，有些缠绕仿佛兔丝子般，怎么解都解不开。但要他挥扬慧剑地斩断，他却发现，他居然有些舍不得。
对峙的状态持续了好一会儿，终于，他的头微微地偏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嬉笑的意味。
“好啊，我可以放过你。今天我心情还算不错，就给你一次机会。”
许若瞳虽然脖子难受到不行，但凌默宸的松口，却让她眼里立刻就有了孩子般天真的兴奋光彩。
“真的？”
凌默宸笑了一下，道：“当然是真的。不过……”
“不过”两个字才出口，许若瞳眼中的光彩，立刻就暗淡了下来。但转瞬，她又还是紧抱着一丝，定定地看着凌默宸。
凌默宸饶有意味地看着她变化万端的神色，缓缓地接着道：“你陪了我这许多次，却一次都没有让我真正地开心过。今晚，只要你可以让我真的开心一次，我就放过你！我的要求，不算过份吧？”
许若瞳的脑子，如被棒子重击了一下。
她真的是好天真呀！凌默宸想要的，她怎么可能不给他，就想着他能大发善心地放过她？
他的目标从来就没变过，她却傻乎乎地以为她真的可以逃过。
其实，她的坚持只是在让这段酷刑变得更长而已。因为，他要享受的，就是这个猫戏老鼠的有趣过程。
呵，许若瞳啊许若瞳，你真的是好可笑！
她看着凌默宸，慢慢地说了三个字：“不过份！”但紧接着，她又多说了几个字：“可我，做不到。”
然后，她的眼中慢慢地有了眼泪。
“您高高在上，拥有一切，我却只剩下了这么一点可怜的自尊，您为什么非要让我一无所有？”
凌默宸的两腮紧了紧，手也跟着紧了紧。他的眼中，难得地出现了令许若瞳也看得明白的少许挣扎。
然而，稍倾，他又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一无所有？那种滋味，我倒是尝过。
你算什么一无所有？真正一无所有的滋味，你根本都还没有尝过。
许若瞳的下巴和脖子被他弄得生疼，却根本不知道痛一般，就只是含着眼泪地看着他，等着他的答复。
终于，凌默宸冷笑了一声。
“刚刚你若答应我，我或许真就给于睿电话，让她撕掉你的合约，放你自由了，只可惜，你自己错过了。”
然后，他再次猛地将许若瞳的下巴抬得更高了些，虽然她已经是很困难地在昂着头了。
“你听着，我绝不会放过你！在我玩到不想玩之前，别想我放过你！我最后再说一遍，只有我说over，没有你喊停，没有！懂了吗？”
然后，他一把就将许若瞳从餐椅上拉下，将她推到了餐厅的大理石地砖上，并紧紧地压住了她。
“知道我为什么不放过你吗？因为，折磨你，就是我的快乐！”
凌默宸冷笑着说完这一句，就开始了他对许若瞳新一轮的折磨。
又是一声微信的提示音，可能是楚寒等了这么久，也没等到许若瞳的回复，就又发了一条。
许若瞳刚刚眼中的泪水，未来得及褪回眼中，此刻，那些眼泪顺着她的眼角，就流了下来。
然而，这提示音的响起，让凌默宸看到她眼泪后产生的瞬间心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若瞳一直强忍着他的粗暴，此刻，却还是被他瞬间的加力，弄得撕叫出声。
这回，她没有闭上眼，却紧盯着凌默宸的那张脸。
他的脸上毫无享受、毫无快感，他的眼中，只有恨、只有发泄。
因为疼痛，许若瞳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指甲抠进了自己的肉里，冷汗也将她的额头和鼻尖全部打湿。
“你究竟为什么……恨我？”昏过去以前，她轻声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醒来时，她是躺在主卧床上的。
肌肉痛、骨头和筋也痛，双腿间的那处，最最痛。凌默宸刚刚的粗暴，就仿佛是给她里里外外上下左右地都给上了一遍酷刑。
她不敢去想那些片段，不敢去想那些被凌默宸蹂躏时的种种屈辱姿态。
她微微地动了一下，钻心的疼痛令她发出了痛苦的哼声。
“醒了？”
主卧的一个角落，传来凌默宸平静到漠然的声音。沐浴后的他换上了深蓝色的睡袍，像个幽灵一般地坐在那个角落里，一动不动地盯着床上的许若瞳，已近十几分钟。
他的指尖，是一根即将燃尽的烟。所以，此刻的空气中，是一股淡淡的熏衣草混着木檀香的淡雅香气。
许若瞳没答话。
凌默宸掐灭了烟，站起来，下了楼。十几分钟后，他用托盘端了一碗面上来。
那碗面是许若瞳一小时前做的那碗面，凌默宸将面倒回锅里热了一下。
那面依旧发出鲜香之气，许若瞳的肚子发出了“咕咕”之声，但她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她的双眼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