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母妃,儿臣要当阿玛了。
惊蛰的眼中出现了认真,在玉墨走后。
她毫不犹豫的将养心殿大门关上,又毫不犹豫的看向了养心殿中局势。
在看到绣娘的手红了,她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绣娘的手红了,应当是落了下风。
她拔下了发中簪子,加入了战局,簪子簪簪到肉,立春几人看着惊蛰,也纷纷加入了战局。
笑话,决不能看着养心殿的宫女吃亏。
养心殿混战一团,绣娘们猩红着双眼,似乎此时面对着的不是垂榴的夫君,而是她们自己。
怨恨随着簪子的挥舞,不断的划破了面前汉子的皮肤,道道簪痕触目惊心,从脸上,手上划落。
二丫护着场中的小孩子们,往后退了退:“你们都乖乖的。到时候我让蓝玥姐姐给你们做狮子头。”
妹娃歪着头看向了她的哥哥,手牵得紧了又紧。
狗子的神色在看到他的亲生父亲那具身影倒塌在养心殿中的时候。
他没来由的想起从前在家中,他的父亲被他的祖母挑拨着:“打,打死这个婆娘。”
“做人家的儿媳妇当然是这般的,媳妇越打日子越旺。”
养心殿中的老妇尖叫声,似乎同那个下雨天他娘的哀求声交织在一起。
他转过头去,不再多看一眼,只是跟在二丫的身旁。
养心殿之中的乱象安陵容并不知晓,此时安陵容同允袐并肩走向御花园,御花园之中碧树琼林,珠宫贝阙。
时值除夕,内里枝头均被挂上了红色的灯笼,彩烟笼罩,光华缤纷。
允袐的手携起了安陵容的手,悄悄的攀爬上那红色的络子,指腹在上头打着转,唇角又勾起了笑。
温热的指腹在冰凉的手上作乱,安陵容抬眸遥望,此时在那红光之下,一群女子正手捧着红梅,笑得各有风采,恒亲王福晋站在其中,温柔的看向这些宫内的宫女们。
魏嬿婉身着那粉色烟笼裙,将一朵红梅簪在了恒亲王福晋的鬓发间,又掐了袖子,笑着与宫女们嬉闹。
银铃般的笑声似乎要穿透整个墨色穹顶,让所有景安人得见。
“来啊,来抓我啊。”
“你等着,我这就来了。”
安陵容的唇角翘起,小女子欢颜,真的是可爱极了。
“子轩,除夕之后,你出了京都。”
“将京都近郊的大户,按照景安新朝规矩,以比例兑换,便以实施景安新制铜钱为由,将田地登记在册。”
“将所有大户家中资产兑换,景安的钱庄必须流通景安铜钱。”
“兑换铜钱的时候,秘密搜集罪证。”
“为富不仁者,举证,家产进行查抄。”
“将恭定从女学之中调出,你们二人,立景安新规。”
“刑法,税法,以及婚姻法。”
“以及过了年后,各省推广女学。”
“对于各省各县,男学子学堂也加以补贴。”
“对了,着重说明,亲事存续期间,若有男子在外头生下私生子,外室入刑。”
“男子入刑,私生子不得科举。”
安陵容想了许久,想要避免一夫多妻现状,只有从源头制止才可,她的景安,只允许和离,在一起的时候是夫妻,分开的时候好聚好散。
她无法摆正天下男子的心,只能以此来告诫所有女子,不要做外室。
萧子轩将这道道诏令记在心内,神色严肃的点了点头,猛不丁听得安陵容问道:“过完年,你与恭定的亲事便定下。”
“待恭定好些。”
“你若敢待恭定不好,学得旁的男子那般朝三暮四,朕定会亲手清理门户。”
萧子轩眸光惊讶,他长姐怎么会知道?
允袐握着安陵容的手紧了紧,他朝着萧子轩道:“多和本君学学,你一生受用。”
他神色飞扬,将安陵容的手放入了他的袖口,在感受到这只手并未抗拒的时候,再一次重重点头,另一只手拍了拍萧子轩的肩膀:“多看,多学。”
萧子轩站在原地怔愣,所有的不解缠绕在心间,又在想到过年之后定亲,他喜不自胜,御花园之中都是女眷,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宫,将他姐夫为他求来的红绳系在那双皓腕之上。
安陵容和允袐的出现打破了御花园的平静,所有人猛地反应过来,纷纷朝着安陵容行礼:“奴婢等给皇上请安。”
“免礼。”
“今夜除夕,做完了手头事,都不必拘着。”
她突然猛地看向允袐,红唇轻启道:“王君,你的风姿也让宫女们瞧瞧!”
一听得风姿二字,允袐不如往常那般从怀中掏荷包,只敛了薄唇:“哪里还有风姿,风姿不都上缴了么?”
安陵容忍不住笑了,允袐的眼神又直勾勾的被安陵容吸引。
他的妻,笑起来真好看。
在场的宫女们见了皇上同王君的感情,也忍不住偷笑,只是不敢笑得太大声,均以眼神传递。
其中魏嬿婉站在恒亲王福晋身旁,看向场中皇上和王君二人,心头甜蜜,想着在宫门处当差的凌云彻来,又摸了摸时怀中的戒指。
忍不住看向了一旁零落的凌霄花枝。
眼中生出来了向往。
隔着老远,玉墨便看到了安陵容同允袐的身影,她脚步加快了几分,来到安陵容跟前浅浅福身。
见玉墨来了,安陵容知晓她在这里,难免宫女们有些放不开,笑着吩咐道:“今日除夕,秋然备了酒席,待会都去秋然那处领了压岁红包,沾沾喜气。”
“若有家境不好,需要用银子者可提前朝着秋然嬷嬷说道说道,不必因为琐事烦忧。”
“只一点,今夜都开怀。”
“是。”宫女们神色更添喜意,朝着安陵容行礼:“奴婢等谢过皇上恩典。”
安陵容转过头来,携着允袐一道沿着小径长廊,去往宝华殿,今夜无月,但允袐的眼中似乎有星辰大海,在他的眼中倒映出安陵容的温婉模样来。
萧子轩还跟在安陵容的身后,亦步亦趋。
“子轩,你的心都不在这处,出宫罢。”
萧子轩的心思被戳穿,他面上有些讪讪,双手拱在一处行礼:“皇上,微臣告退。”
玉墨欲言又止,安陵容颔首示意以后,玉墨才轻声说出:“今日奴婢领了命出宫,魏嬿婉的额娘还好,是包衣也知晓皇上近来新政,领了银子便签下了断亲书。”
“只是赵春燕的娘。”玉墨顿了顿,她想起赵春燕娘眼中的算计,又硬着头皮说道:“她说她不要银子,要用赵春燕为她的儿子换官身。”
“奴婢本想着动手,只赵家村村民众多,又怕惊扰了百姓。”
“是以奴婢只能回来朝着皇上禀报。”
玉墨的话中带着为难,安陵容的长裙划过了青石板,她听了玉墨的汇报,神色也陷入了思索。
这事倒是难办,还要顾及着百姓。
前朝政事再如何,都是以民为主,若是因着此事让赵家村陷入恐慌。再说了,那是赵春燕的亲娘,与垂榴不同。
垂榴的孩子均被接入了宫中教养,可想而知她这位新君的态度。
可强逼着赵春燕母女断亲,恐怕又是另外一回事。
百姓百姓,只看活着和这点子血脉。
她叹了口气,玉墨上前搀扶着她的手,一路无言到了宝华殿。
如今安陵容的月份大了,玉墨知晓安陵容心意,上前便将檀香点上,复又递到了安陵容的手中。
安陵容上前,神色严肃,站在宝华殿丛丛灵牌之前,只见在那析木做的长案之上,两旁蕴绕着螺旋而上的檀木香,四周刮了往生的经幡。
为首的三个灵牌分别为太后,昭烈夫人萧氏,以及穆太妃。
后头所有灵牌全是开国那一夜战死娇娥,每个灵牌之上,全部不是冠夫姓,而是她自己。
允袐的那双眼,在看向他母妃灵牌的时候,上前将檀香点燃,又回眸看了一眼安陵容。
他修长的手指将檀木香缓缓插入了香炉中,心内喃喃-母妃,儿臣要当阿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