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所学校里，八卦是传得最快的。
第二天小羊进班级的时候就听见有很多人在讨论这件事了，班里的人分成几个要好的圈子，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谈论的全是这件事情。
“天哪，我哥在局里上班的，他都跟我说了，是迟润把人绑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啊……”
“其实我感觉迟润是真的不会干出这种事来，说不准背后有谁的原因呢……”
小羊听到这里都还没感觉到异常，顾自走到了教室后排，将扫帚往角落移了一点才落座。
墨千临还在楼下慢吞吞地走，是小羊指使的，毕竟两人在学校已经够亲密了，她不太想让大家看到他们早上上学都能凑到一起。
小羊也有点心虚，今天早上要不是墨千临抱她起来洗漱，她说不定就要迟到了。
她琢磨着墨千临应该也快上来了，于是抬头望向门口，却发现不少视线在自己抬头的瞬间连忙转移。
她刚刚入座的动作明明不大，这些人看她干什么？
没等她自己多想，就听见了他们没掩盖住的小小讨论声。
“要说起来，说不定蟑螂有点问题……”
“我也这么想，你们没发现吗，她跟吃了药一样变得这么好看，还让墨千临对她死心塌地，每天在她身边保护她，连驰哥都不敢欺负她！”
“还说驰哥欺负她呢！你们不觉得驰哥也中了蛊一样吗，他这阵子护着她还不够明显吗？”
“妈的，这蟑螂到底有什么魔力！真踏马恶心，明明以前还是半死不活那种样子，估计就是去整了容吧！”
“不是有人说看见她前两天还有跟迟润走一起吗，说不定她两早就暗度陈仓了，迟润才把音音绑了的！”
“就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随着小羊的沉默，他们讨论的声音越来越不加掩饰，都自以为自己猜对了，对自己的臆想更加笃定。
你看，她都不敢说话了，一定是我猜对了吧？
然而小羊只是在心中叹了口气，他们的恶意，还真是，不管你做什么，都能扯到你身上来……
他们越说越过分，甚至有人已经用恶心肮脏的字眼来形容小羊了。
小羊这才听不下去，面无表情起身，走上前去，直直地，没有任何犹豫地，给了为首的男生一巴掌。
在所有人还愣怔的时候，她抬眼看他，一张顶小的脸蛋白白粉粉，看上去明明那么弱小，但她说出的话却毫不畏惧。
“心里肮脏想什么都脏。”
全班都震惊地看着她的动作，一时竟没有人开口说话。
蟑螂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小羊刚甩出去巴掌的手垂在身侧，微微发抖。
实际上她哪里不怕呢，这群人在不久之前，还居高临下嘲笑欺凌过她，就连对上盛音的眼睛时，她的身体都会止不住的发抖。
但她现在有了勇气，也有了后盾。
她将手握成拳，像是毫不在意似的放进口袋，镇定地想走回座位去。
不出所料被那恼羞成怒的男生拉住。
可笑，一个小女生就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扇他巴掌，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他拉住少女的胳膊，满脸愤怒，脏话还未说出口，就看见面前人一下子委屈了下来，大眼睛就那么一眨，一颗晶莹的眼泪就滑落在脸蛋上。
他举起的手魔怔似的停在了半空，望着她水汪汪的眼睛，他也不知作何反应了……
但他很快就发现了少女湿漉漉的目光并不是放在他身上。
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他身后猛地传来一阵冲击，使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随即被踢中的腰就传来锥心的疼痛。
几声剧烈的声响之后，班级就更加安静了。只能听到小羊没忍住的抽泣声，她也不说话，就眨巴着含着水汽的眼睛望着墨千临，让人心疼得紧。
墨千临来了气，被女孩那颗泪晃花了眼，也使不上什么别的技能，只顾着用最原始的方法去揍他。
她因为别人哭了，这颗眼泪不是他的……
最后是小羊将他拦了下来，小羊还有理智，她只是想让这些人受点教训，并不想闹出人命。
没过一会儿，教室里就重归闹哄哄的氛围，有人送那男生去医务室，也有人胆战心惊地回了座位，总之，没有人再继续提到蟑螂两个字。
小羊的手被墨千临牵着，依然是轻轻地揉捏。
她没感觉到墨千临不太舒服的心情，一个劲儿小声兴奋地谈论刚刚自己还算“英勇”的事迹。
“……他们居然用这么恶心的词骂人，我真的气死了。”
“然后我就啪啪直接上去给了他一巴掌！”
“虽然我还是很怕啦，毕竟看到他们我就想起来以前被他们欺负，但是我想着，我现在也很厉害了，而且，我不是还有你嘛~”
小羊拖着长长的语气词，还用小手轻轻挠挠他的手心。
墨千临手心微痒，冷静的目光看了她许久，最后将她的手拉起来狠狠咬了一口。
是真的不轻的一口，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小羊差点没叫出声来，下意识使劲抽手，可他力气大得让她根本抽不出来。
她用气声惊呼：“墨千临你要干什么！”
墨千临这才如梦初醒地放手看着她，慢慢松了口。
牙印挺深的，小羊看了一眼都不敢摸，委屈得眼泪又要出来了，气得抹了两把眼睛，狠狠将自己桌子往旁边移了移，中间出现一条“楚河汉界”。
“别过来！我真的生气了！”
少女不高兴时都自带着一股娇态，叫人没办法对她生气。
墨千临心里慌得不行，又难受又心疼又慌乱，一下子情绪太多，好似过载了，他也没动作，就这样怔怔看着她。
小羊正等着人哄呢，结果旁边人半天没反应，她又生气了，气呼呼转头看过去。
墨千临本来就白，此时的脸色更甚，他脸上依旧是那仿佛带了寒气的表情，可小羊却看见上面居然落了一颗泪，于是在小羊看来，这样的表情就不是疏离，而是……不符合人设的可怜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