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酝酿着怒气？或是在酝酿着些别的什么？
完全出乎许若瞳的想像，沉默了一会儿后，凌默宸居然突然笑了。
不是那种阴森的笑，而是一种平静中带着些微嘲讽的笑。
“你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你觉得，别人会把你当回事么？”
许若瞳瞪着他，毫不客气地把这话给顶了回去。
“我把自己当回事，别人就会把我当回事了吗？”
凌默宸脑袋歪了歪，一只胳膊很悠闲地展开，搭在了沙发靠背上，悠然地道：“你不就是不想跪下来伺候我吗？我不用你跪了。你不就是想做电影的女主角吗？那我就让你当。”
稍顿，他那双看向许若瞳的美丽眼瞳中，又出现了那种好整以瑕地看戏般的笑意，唇角也弯起一抹邪邪的笑意，接着道：“现在，你还想死吗？”
在凌默宸这种玩阴谋诡计玩到高深莫测的怪咖面前，许若瞳那完全就是一只瞎打乱来的菜鸟。
她刚刚还憋着气地狠瞪着凌默宸，脸上更是恨不得干脆死了干净的一脸凛然，但在听完了凌默宸的话后，这一切，立马就变了。
刚刚的她，就像是一只被压力压到了极限的皮球，因为压力过大而积蓄了强大的反弹能量。
现在，凌默宸突然把压力一撤，再在她这只皮球上轻轻地扎了那么两个小眼，她所有的反弹力量，立刻就都被轻易地消解掉了。
凌默宸饶有趣味地看着许若瞳那突然的眼神变化，心里又冷笑了一声。
他很喜欢看着这小女人就像他爪下的小猎物一样，不断地想尽各种办法来反抗他、又不断地强压着怒气躺下来任他玩弄。然后再反抗，然后他又更有趣味地玩弄。
这可比那些一来就乖乖地躺倒，任人乱啃乱来的玩物，要有趣得多了。
他现在最期待的就是，他想看着她，一步一步地慢慢变成他想要的那种驯服的玩物。
他要她跪，她就不敢站。他要她躺，她就只能乖乖地倒下去。
许若瞳现在脑子里想的却是，如果不用毫无底限地放弃自尊，那她闭上眼咬咬牙，有些事就过了。
如果我当上了女主，那我的片酬就高了，那就不用再为爸爸的住院费发愁了。
想着想着，她眼中的光就越来越亮了。
“还有……公司能不能再为我多安排一些通告？”许若瞳鼓了鼓勇气，趁着凌默宸刚刚松了口，又提了一个要求。
她实在是厌倦了现在这种每天转场兼职、每天要对不同年龄、不同胖瘦、不同性格的男人，一遍又一遍地说她“只卖艺、不卖身”的生活。
凌默宸又笑了起来，仿佛她说的话很可笑一样。
“我都给你当女主的机会了，你还怕你会出不了名吗？等你出了名，多少代言都会主动找上你，你还愁到时候你会没有通告吗？”
凌默宸这么一说，许若瞳也立刻觉得自己好幼稚、好可笑了。
那么多女人心甘情愿地被潜，不就是为了想出名么，不就是因为出了名，才更好赚钱么？
她也想出名，很想出名。
现在爸爸每个月的治疗费虽然也很高，但那些还只是一些维持性的治疗。如果她有足够的财力可以支撑更多更好的治疗手段，那爸爸醒过来的机会，就会大很多了。
见许若瞳的眼里已基本没有了刚刚的激动，那样子，就像是一只被切去了利爪，只能无奈后退蜷缩的小动物，凌默宸慢慢地站了起来，又慢慢地走到了她的面前，站在了与她仅一步之遥之处。
许若瞳160出头的个子，站在身高185的凌默宸面前，不仅因为物理距离，更因为那种气势的高下，实在是觉得倍受压迫。
她下意识地就想要后退，凌默宸却抢先不算重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并抬起了她的脸。
许若瞳已不是第一次被凌默宸如此地强逼着与他四目对视，但这并不表示，她已经可以习惯如此地与他对视。
即便是刚刚她拼却着丢掉一切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念头，也仅仅只是可以稍微平静些地观察他的反应。
此刻，在她心气已泄的情况下，要如此地与他对视，她实在是觉得压力山大。
“我给了你想要的，那做为交换，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我想要的？”
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交换了，许若瞳已不像第一次时那么抗拒了。但她依旧警惕地抬眼看着凌默宸。
“您想要怎样？”
凌默宸那双美丽的黑瞳，就如一双妖瞳般，闪耀着邪狂而魅惑的光。他的双唇更加地凑近了她，如海妖般地低语。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只要我想要，你就必须无条件地满足我！”
许若瞳只觉得大脑“轰”地一声响，这条件……太他妈变态了吧？
她的眼里刚刚生起一点点反抗的意思，凌默宸嘴角一勾，却又加了一句。
“前提是，我也会尊重你的意思，用你可以接受的方式。”
果然，许若瞳眼里的那丝反抗，就如凌默宸预想中的那样，立刻就弱了。
“那，那要是我正在拍戏，你也想要怎么办？我又不会分身术。”
许若瞳想的是，她现在委屈求全，无非只是因为她想要演戏出名。
所以，她一定会很用心地演戏，拿出过硬的作品来，这样才可以真的让自己硬气起来。
所以，但凡会耽误她正常工作的事情，她一定要慎而又慎。
另外就是，通常拍戏一拍就是几个月时间，哪怕她每年只演两部做主角的戏，只要她可以争取到拍戏期间不用伺候凌默宸，那她侍寝的压力，不就会小许多了吗？
凌默宸又笑了一下。
“你演戏难道会每天24小时不停地演？你就是想演，也得剧组那一帮子人肯围着你转才行吧？而且，戏是我出钱投资拍的，我当然会希望，女主可以漂漂亮亮地出现在镜头前，不会没事就让你黑着眼圈去演戏。”
这话说得似是而非。那意思仿佛是演戏时他会放过她，但又好像是不会放过她。
可是，凌默宸这样说了以后，许若瞳却没什么可以对他再争取的了。
因为她想要的，凌默宸其实都算是答应给她了，她实在是没理由、更没资格，再和他继续讨价还价了。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仅仅只是半个回合，凌默宸就已经将她完全地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从此刻起，她将不再是过去那个拥有自由之身的许若瞳了，她已成为了凌默宸身后名符其实的唯一情妇。
而这个结果，在她不久前踏入这扇门时，根本就完全没有想过。
那时的她，本是报了必死的心志，一心只想着要摆脱凌默宸的。
凌默宸见她眼神虽然依旧有些犹疑，却没再对他的话提出什么异议了，就很适时地加了一句。
“不说话，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凌默宸说这话时，眼中和语气中都带了一丝笑意。
这样的笑意，许若瞳很少见到。但她一点都不认为，凌默宸这笑意让她舒服。
相反，她总觉得凌默宸的笑，让她嗅得到浓浓的、阴谋的味道。
但她明知是阴谋，也无力反抗。明知是陷阱，也只能乖乖地往里钻。
就像人明知道自己总有一天是会死的，逃到哪里都逃不掉，但在那一天到来前，你还是只能每一天都努力地活着，而且，要努力让自己活得更好。
“我答应你！”许若瞳答得很无力，但也答得很清晰。
凌默宸满意地勾了一下嘴角，盯着许若瞳的眼中闪过一道如花火般灿烂的光，缓缓地道：“现在，我就想要！”
许若瞳的脸，立刻不由自主地就红了。
她很不自然地清了一下嗓子，垂下了自己的眼睛，不敢再看凌默宸，只轻轻地道：“那……那我先去洗个澡。”
凌默宸的下巴微微抬了一下，松开了许若瞳的下巴，算是默许。
看着她慢慢地走向了客卧的浴室，他的眼中闪过了一道阴冷的光。
再一次被凌默宸压倒在那张大床上时，许若瞳依旧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身体。
和凌默宸发生的第一次，实在是太痛苦、太黑暗，也太屈辱了。
她紧紧地闭上了眼，双手不自觉地还是用力推拒了凌默宸一下。
凌默宸倒是没急着对她上手，就只是压着她，盯着她的脸看。
许若瞳刚刚出浴，脸上未施任何脂粉，却带着浴后所特有的明艳与清爽。她的双眼像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比平时更显得楚楚可怜。
尤其此刻，她因为恐惧和害羞，目光只与他稍微一碰，就连忙闪躲开了，活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令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抱抱她，或是去捋一捋她的毛，以未安抚。
许若瞳等了一会儿，不见凌默宸有任何动作，就好奇地睁开了眼。
凌默宸的脸与她近在咫尺。他的目光复杂而幽深，许若瞳完全看不懂。
她不明白，凌默宸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她。
她于他而言，只是他无数女人中的一个，他看她就应该是那种单纯的、满带着男人欲求的眼神才对。而那种眼神，她是很熟悉、很容易就分辩得出来的。因为，她每天到处转场演奏时，遇见最多的，就是那种目光。
可是，凌默宸的目光，却并非是那种目光。
“你怕我？”
凌默宸没有动作，居然还问了她这么一句奇怪的话。
前面两次，他都是只管做自己的，全程根本就没有对她说过一个字。
她当然是怕他的。
被他折磨得两次流血，现在的她，只要一想起床上的这码子事，她就痛得想闭紧双腿抱紧自己。
只要他一碰她，她就要用十万分的力气，努力地控制住自己想要推开他的冲动。
但她当然不能真的对凌默宸说她怕。她再不懂，也还是明白，这样的事是讲究情调和高兴的。
“不是！我只是……我只是怕痛！”她努力地让自己可以直视着凌默宸说出这话。
许若瞳也不知道凌默宸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居然说了一句话来打消她的顾虑。
“都过了这么久了，而且，已经两次了，这次应该不会痛了。”
虽然凌默宸说这话时的语气算不上是温柔，但与他平时说话时的冷硬，是完全不同的。
许若瞳先是稍感意外，但转瞬，她又在心里腹诽，我当然希望不要再痛了，可也得你这妖畜，不那么畜生才行啊。
这样的话，她当然是不敢说出口的，但她也不敢像刚刚那样地看凌默宸了。
因为，她怕她的眼神会把她心里所想的泄了底。
所以，垂下眼睑的同时，她还故意装得娇羞地，将脸微微别开了些。
她想，多亏她在镜头前有过一些表演的经验了。所以，她现在才能在凌默宸的面前，进行这种很不要脸的表演。
可是，她这完全是自做聪明了。
凌默宸对刚刚那个我见犹怜的许若瞳，才升起一点异样的柔软心思，转瞬却见她神情间故意装出的那丝扭捏，好心情立马就大变了。
他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把她的脸，狠狠地转了回来。
事情的走向，总是不按许若瞳的预期来。一个没准备，她的眼神不自觉地就带了些恼怒，瞪向了凌默宸。
她讨厌凌默宸动不动就这样地捏她的下巴。那让她感觉她就像只小虫，凌默宸想怎么捏她，就怎么捏她。
虽然事实上的确也就是这么回事，但只要是人，就会本能地想要拒绝这种感觉。
看着这小女人眼中一闪而过的那丝反抗，凌默宸这才满意地笑了。
对嘛，带着尖刺的玫瑰、带着利爪的小宠物！这才是那个真实的小女人！
虽然他因为那些无法改变的往事而恨她，但他却不想否认，他喜欢这样偶尔会对着他挥挥小爪的猎物。
因为，猎物驯服得太快，会让他少了很多捕猎的乐趣，而且，成就感也会大打折扣。
“你他妈听着，我讨厌女人在我面前装，不管是装逼，还是装**。所以，我警告你，千万别把我当傻子！”
许若瞳的胸口，被凌默宸这样地紧压着，有些呼吸困难。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才语气不太善地道：“好，我不装。”
说着，她的脸上已完全收起了刚刚强装出来的妩媚，多了一丝厌恶。
凌默宸满意地欣赏着她脸上那短时间内就连续几变的神色，眼底带笑地等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