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谁又不是呢？
观画蝶不能与穹有道坦诚相待，穹有道同样也不能与观画蝶坦诚相待，同样至少现在还不能。
大梦初醒，患得患失，他要在彻底梦醒之前寻找那个一旦梦醒就会彻底遗忘的梦。
观画蝶所担心的一切都不存在，因为她的一切穹有道都知晓。
若说天堑，那道所谓的“圣凡”天堑也不存在，存在着的是一道名为“登天”的天堑，真正的登天。
《如是观天诀》因观天而生，为观天而在，岂能与天不亲近？
穹华晓看着穹有道着了这部功法，这部功法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看穹有道，穹有道才是这部功法的核心。
想到早晚有一天要与穹有道坦诚相待，观画蝶不由得担心害怕，身为最好的朋友却将这么重要的事瞒了这么久，再烂再傻的好人也该生气了吧？一定会对她很失望吧？
能有此想法，注定观画蝶在面对穹有道的坦诚相待时不会生气，她有难言的苦衷便更能理解其中的苦衷。不仅不会生气，反而如释重负，这样双方就扯平了。
神色暗淡、表情落寞的观画蝶强行挤出微笑，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明明是那么遥不可及的一件事，却总感觉马上就会发生一样。
继续去回想刚刚之事，虽然她伪装的很厉害，但想起落幕的最后一刻心中却是有些委屈，本来天衣无缝的一场戏，落幕之际竟出了一丝小纰漏，这都要怪穹有道。
一丝小委屈盖过了心中的胡思乱想，她似找到了宣泄口，没好气说道：“若不是你最后突然……突然那样，害得我出发了自己原本的声音，那我的伪装就完美了。想必木槿应该没有发现……”
“姐姐。”
说话间脑后突然响起了木槿柔柔弱弱的声音，简单两个字，让观画蝶娇躯一震。
近在耳边，就在耳边，那微弱而又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观画蝶从那呼吸声中听到了情绪，震惊、茫然、不敢置信……仅仅一个声音，两个字，还未微弱的呼吸声，便让观画蝶在脑海中自动呈现出了木槿一脸震惊茫然的样子。
在这一刻，让观画蝶无比确信她已经暴露，并被木槿发现了。
裂纹的哭脸面具被观画蝶迅速收起，大有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并在心中大声祈祷自己判断有误，其实木槿并没有发现她就是欺负木槿的黑袍大汉。
“木……”
“当！”
“啊！”
收起面具后的观画蝶猛然转头，却一头撞在了穹有道的面具之上，若是穹有道没有戴着面具，这一撞能定然是脑门磕门牙。
“木木木木……木槿呢？”观画蝶左顾右盼，表面一副久别重逢的欣喜，心中却是慌得一批。
“你是在找我吗？”
木槿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过却不是来自左右任何一方，而是从正前方，那张微笑的面具之后。
如此近的距离观画蝶不会听错，就是从那微笑的面具后传出的。
在这一刻，观画蝶面部的表情僵住了，震惊、懵圈、不敢置信、不可思议！一时间多种表情凝固在那沉鱼落雁之容上，顿时间花容失色。
观画蝶颤巍巍抬手，小心翼翼摘下了穹有道脸上的面具，生怕之后的容颜是木槿的样子。好在，还是穹有道的脸，不过心中震惊依旧不减。
“有没有被吓到？想象不到身边朝夕相处的山野小子其实还有柔艳妖媚的一面吧？有没有很失望？心目中的小子形象崩塌了吧？”木槿的声音从穹有道口出传出，将观画蝶的话还给了观画蝶。
妖！太妖了！
观画蝶的表情变得精彩起来，不是失望、不是恶心、厌恶，而是震惊中带着一丝莫名的亢奋。
之前她在雾药林遇到的桂谕翟将她误认成了穹有道，她张口女声，还被误认为是穹有道用了改变声音的奇技淫巧，没想到穹有道真的会这种奇技淫巧。
她身为女子能伪匿出粗犷男声，自然也有男子伪匿出轻柔的女生，只是她没想到穹有道会，这个大山里面长得本就妖艳的男子，竟然还会这等技巧，她着实吓了一跳，比穹有道揽她腰强行将她掳走还要吓一跳。
能发出女声也就算了，关键是还是木槿的声音，一模一样，连她都没分辨出真假，真的就以为木槿在身后。伪匿出异性声音并不是很难，而伪匿出与他人一模一样的声音可就特别难了。
观画蝶亢奋到不能自已，摘下穹有道面具的手在颤抖，她想笑，却在憋着。
“你没事吧？”这次是穹有道自己的声音。
“我有件很好看的衣服，我自己都没舍得穿，你要不要穿一下？”观画蝶憋的不是笑，是好事。
她迫不及待想看穹有道穿女装的样子，迫不及待到忘记了之前的担忧与害怕，什么圣凡，什么天堑，什么遥远的未来，统统忘在脑后，此刻她脑袋中想的只有穹有道穿女装的样子。
一定……特别好看吧！
本就生着连女子都羡慕嫉妒的容颜，虽有着男子的英气，但施以粉黛完全可以遮住男子的特征，再加上连她都分辨不出真假的声音，肯定不会被认出是男子的！
看着观画蝶笑得一脸无忧的模样，穹有道莞尔，他上身前倾，轻伏在观画蝶耳边小声说道：“你是想让我假扮成女子去做坏事吗？你猜我会做什么坏事？”
这次从穹有道口中说出的，不是他自己的声音，也不是木槿的声音，而是观画蝶的声音，对于天道来说这点技巧完全是小意思，他可以模拟大千苍生的任何声音。
与观画蝶一模一样的声音，语气却极度妩媚，其中还有一丝不可描述的喘息。
“啊啊啊啊啊！”
一个最为熟悉的声音，却说出了这个声音不该有的语气，声音入耳，观画蝶内心大乱，霞飞双颊红似渗血，连忙捂着脸蹲在了地上，久久不能淡定。
“啊啊啊啊啊！自己的声音！好羞耻啊！”
虽然是自己的声音，但却不是从自己口中说出，可就跟自己说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