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着酒杯没饮，柔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黑白分明的眸子流光溢彩，“今日原本我想，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可以理解。却……”
她笑了一下，又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再倒。
“芍药她们几个，自幼跟着我。我本没想着让她们跟着我要享受如何的荣华富贵，只想着让她们平平安安些就好。”她捏着酒杯，嘴角泛出冷笑，“若是可以，我恨不得一刀劈了……他。”
季晧轩端着酒杯，饮完。
手臂伸过去，把她抱在怀里，抓着她纤细的手腕摩擦着，就着她的姿势，喝完她杯中的酒，“那些丫头们和我有甚关系。爷，恼的是他季皓琪把心思动到你的头上。”男人间如何争权夺利，如何隐没算计，都不应该牵扯到妇人身上去。
这季皓琪本就是想着要坏了柔嘉的名声，而后贤亲王府的名声也算是完了。
这种伎俩当真是丢人的很。
他瞧不上季皓琪。
柔嘉歪在他怀里，白玉般的耳垂落在他眼下，他瞧的几分燥热，却听柔嘉声音浅浅道：“季晧轩，若……今日你没做此事，或许……你如今就已经是……”
“爷，便做了此事，那又如何。”季晧轩满不在意，他原先也以为自己会有些心疼的，毕竟近在咫尺，只差一步了。他就可正名，就可光明正大。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会选择今日的做法。
他一点儿也不后悔，奇的是也半点儿不觉得惋惜。
垂头咬着柔嘉的耳垂，轻声道：“你知道爷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柔嘉原因为今日之事，心事沉重，谁知季晧轩竟想着旁的，被他逗得身体有点儿发软，往后一退，躲开他的动作，“我在说正事儿了。”
“爷知道你要说什么？若是要谢爷，就别只嘴上说说。你也知道爷想要的是什么？嘉嘉，乖乖给爷生个如你一般的闺女儿。”他一弯腰抱起苏柔嘉起身去了床榻间，把她扔在锦被上，伏身压过去。
柔嘉抬眼看着他，伸出藕臂揽着他的胳膊，“要是生的又是个儿子怎么办？”
“那就一直生，爷还就不信了，爷这辈子就没个闺女。”
……
皇宫。
皇后伺候这皇上就寝，今日皇上心情不好，皇后心知肚明，她也早从唐府那边得了消息，知道今日定会有大事儿，谁知这季晧轩竟然真的做出这等傻的事情来。
夫妻两个躺在床上，云雨过，梳洗罢。
皇后捏着皇上的肩膀，语气轻柔道：“皇上今日心情不佳，臣妾也不敢多言。不过……有一事，臣妾觉得还是要与皇上说一声的。”
皇上今天没有半点儿情趣，不过这一日原就是他该到皇后寝宫来的日子，他若不来，旁人还不定以为他因着自家两个儿子，而心生不快。
唐氏语气温婉动人，“朝堂上失去，臣妾自知不能多言。只是顺亲王犯错，其膝下儿女倒是无错，又是皇室子嗣，难道还真送到皇陵那地方去。岂不可怜了几个孩子。”
皇上抬起眼眸看过去，“你如何打算的。”
“臣妾想着，顺亲王虽有错，可其儿女无错，不若为顺亲王之子，封个爵位也好为他……”
“你胡说些什么？”皇上脸色一冷，“顺亲王犯得不是小错，乃是大错。你……以后莫要再说这些胡话了。等他们去了皇陵，派人好生照看就是了。其他的，日后再说。”
“是。”
唐氏垂头，楚楚可怜。
皇上见她这副模样，也心有不忍，伸手揽着她的肩膀道，“你也别怪我语气重。朕知道，你是担心他们家孩子年岁小，这才说这些的，但是你不知其中利害……”
唐氏点头，“臣妾知道了。”
江南事毕。
皇上圣旨下来，为左喜明正名，追为户部尚书，其夫人崔氏为二品诰命。
许启川也得了赏，唯有季晧轩丝毫未得赏赐。
顺亲王一家也都被遣入皇陵，京中动乱了一阵时日后，这才消停下来。张氏原本哈想着自己娘家有个侄女儿在大皇子身边做侧妃，且还生了儿女，日后便是苏柔嘉靠不上了，还有娘家可靠。
现下，整个张家都因着顺亲王之事，生怕被牵连，都不敢出头。
贤亲王如今乃是在京中唯一一个年长的皇子，朝廷百官都为其惋惜，若不是贤亲王执意要……有的官员却因着贤亲王所为，对其另有看法。
贤亲王与乔川等人勾结，本就犯了大错，贤亲王竟然能冒着惹怒圣上的危险而举报顺亲王。
虽惹怒了皇上，却得了民心。
不说江南百姓，就连京中一些官员都说贤亲王是贤王。
即使有人提起他曾经所做的那些事儿，都有人替他说话，哪个权贵子弟没点儿风流韵事，可难得是贤亲王能够浪子回头，看看贤亲王如今院子里的人儿，才有几个。且贤亲王如今子嗣都为贤亲王妃所出。
有情有义，内院儿又干净。
外头的话传进来，柔嘉都忍不住觉得好笑，侧目去看正穿戴妥当的季晧轩，“几位舅舅听了外头的话，恐怕也不会只骂你了。”
季晧轩倒是无所谓的折腾了几下自己的腰带，“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就当是听曲儿了。倒是你，想想看，那丫头肚子里那肉该怎么办？”
提到芍药，柔嘉脸色一变，点点头。
季晧轩出了院子，柔嘉才朝着芍药的屋子走去，芍药住在她的院子里，此时外头一个小丫头正在熬药，见她过来，连忙起身行礼，柔嘉摆摆手，让她继续熬药。
她进了芍药的屋子，夏日正热，屋内开着窗，又放了冰，倒是凉快些。
芍药呆呆坐在床边，从草咳嗽一声，她才回过身，猛地站起来，“王妃……”
柔嘉走过去，拉着她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谁也没想到，前两日，顺亲王的事情才解决，芍药这边就传了消息过来，有了身孕，把脉过后，已经是两月有余了。
现在肚子还不大，也看不出来。
芍药摇摇头，垂眸不语。
“你……准备怎么办？”芍药落到这个地步，她难辞其咎。却又无能为力，这孩子父亲是那样的人，可这毕竟是芍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