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荞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明白,以后不会了。”
寒清远皱了皱眉:“你明白什么了?”
寒荞的心中一阵阵酸涩:“以后没有您的允许,我不再私自出现在寒家。”
寒清远:“……”
“父亲。”寒荞抬起头,清澈的眸中尽是苦涩的笑意:“我知道,我并没有立场对您说这些,但是……”
她深吸了口气,用一副即将奔赴刑场的表情道:“我知道您对慕容崇纵容,是因为他那张脸像极了过世的妈妈,但这个人接近寒家的目的,并不单纯,作为您曾经的女儿,我觉得我有义务提醒您一下,仅此而已,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李婶儿还在等我。”
说着,寒荞便没做停留,打开书房的门,在寒清远诧异的目光中,径自离开了。
看着紧闭的书房门,寒清远眼中一片惊诧,这个他从小不予关注的孩子,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到底长成了什么样子。
慕容崇什么目的,他也是最近才有所察觉,而他的女儿,却第一次见到他就看透了,她究竟拥有怎样的洞察力,才能这么快就看清慕容崇的真面目。
寒荞出了书房,就走向了走廊尽头那间曾经属于自己的房间。
她的卧房里,一切都还保留着她离开时的样子,她抱了廖伯送给她的等人高的熊宝宝,坐在毛绒地毯上,靠着床垂头发着呆。
其实,她寒荞也并非是什么傻白甜,从小的生活环境,早就锻炼出,她能够快速从一个人的言行和眼神中洞察人心的能力。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傻白甜,一出生就被亲情抛弃的她,不得不从小就把自己武装起来,也只有齐昊,才能将她的所有伪装撕开,那样堂而皇之的走进她心里,而这个人却……
寒荞抱着柔软的大熊宝宝,仰着头任由泪水流进鬓发。
事实上,寒荞比寒淼更加的伶俐睿智,只是一直以来,她都不曾展露过自己,而所有人也都把她当做傻白甜来看待,让她不得不尽心扮演好这个的角色。
现在,她为了心里的那点眷恋,将自己的秘辛暴露在寒清远面前,那个人只怕会更厌恶自己吧,明明是这样阴暗的一个人,却装成白莲花在寒家骗了他这么久……
寒荞从房间里出来,已经收拾好情绪,挂上了浅淡的笑意,廖伯一见她,就亮出了手里的食盒:“阿荞,我们都准备好了,这次想去哪儿吃?”
寒荞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两位从小就比寒清远更像自己的大家长,虽然这样的安慰太过幼稚,但她还是很给面子的认真思索了一下:“就去凤凰山!”
凤凰山距离这里并不远,小时候廖伯和李婶儿就经常带她去,虽然那时候他们自以为很隐晦的安慰,就没逃过寒荞的眼睛,但她又怎么会忍心辜负两位真正关心她的人呢?
廖伯和李婶儿对看一眼,将家里的事情交代好,就带着寒荞骑车去野餐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这些蹩脚的安慰,早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
到了凤凰山脚下,寻了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李婶儿铺好桌布,将饭菜从食盒里拿出来,看都不看周围的景色,满是沧桑的脸上,尽是心疼:“阿荞,你也别跟慕容崇生气了,搞不好你们以后就成一家人了,你爸那性子,哎!还好你已经嫁人了,不然啊……”
“嗯?”寒荞愣了愣:“一家人?”
廖伯也叹了口气:“是他的妈妈赵瑾。”
“父亲要另娶?”
廖伯摇了摇头:“先生没说,但我看得出来,他对这个赵瑾挺上心的,毕竟她长的太像当年的夫人了。”
寒荞一愣:“妈妈?”
李婶儿也劝道:“可不是吗,阿荞,如果先生真的要……”
“我知道了。”寒荞笑了笑,道:“这件事,本就与我没有太大干系,如今我又已经嫁人了,所以你们不用宽慰我,倒是姐姐那边……”
“你姐姐那儿倒完全可以放心,先生他怎么也不会让小淼受气的。”
说完,李婶儿有些唏嘘的拍了拍寒荞的头:“没关系,我们阿荞还有姑爷疼,才不稀罕他们。”
等野餐回来,寒荞并没有和廖伯他们一起回寒家,而是直接拿着李婶儿送的曲奇,走了二十多分钟的路,去公车站挤公交去了。
公车开了近半个小时候,寒荞的手机便欢快的蹦了起来。
“喂?”因为车上太过拥挤,寒荞拿出手机看都没看就放在了耳边。
“怎么没回来?”
寒清远略带恼火的声音,通过电波传进了寒荞的耳朵。
“……”
“罢了,晚上带齐昊一起过来……”
“齐昊他忙……”
“忙?陪岳父吃顿饭的时间总该有吧,还是要我亲自打给他?”
“我……”
“那就这样。”
电话被挂断,寒荞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次,她是真的有些看不懂寒清远了,不知道他为什么刚才还一副恨不得永远看不到自己的样子,此时却又莫名其妙的邀请自己和齐昊去家里吃饭。
只是,还没等她给齐昊打电话,齐昊的电话就已经打了过来。
“喂?”
“荞儿,你还在寒家吧?”
“啊?哦。”
“我晚上过去找你,你乖乖的别乱跑。”
“啊?”
“你姐打电话给我,说晚上你爸有事宣布,让我务必你带回家,她怕一个人孤立无援。”齐昊说着,不由皱起了眉头:“你那边,怎么那么乱?”
“哦,我在看电视,电视声音有些大……车辆起步,请扶稳坐好,下一站……”
“你在车上!”齐昊的声音忍不住拔高:“怎么没叫司机去接你!”
“也没多远,我以前也不是没……”
“现在下车。”
“已经快……”
“啊……”
寒荞被旁边女孩的一声不大的尖叫下了一跳,她下意识的挂了电话,奇怪的看着她:“怎么了?”
女孩指了指寒荞旁边一个身着皮衣的男子,声音颤抖着:“血……”
寒荞的后腰立刻被一个尖锐的物体抵住。
寒荞:“……”
女孩立刻识相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就这样,在女孩满脸惊恐的注视下,两人状似亲密的在下一站下了车。
才一下车,寒荞就被男子强行带到了没人的角落。
“你……还好吧?”寒荞的衣角都被这人的血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