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儿？”
夜语江的眼眶里几乎就要溢出血来，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瑶湫的消息。
夜毓一轻笑，眼中冷意瞬间减半。
“你听说过傀儡人吗，就是用沉浆法让死人的皮肉保持永久不腐，然后去亡灵森中随便抓一条亡魂，用它来复活傀儡人。”
夜语江的情绪几近疯狂。
“你把瑶湫制成了傀儡人？”
夜毓一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关于傀儡人，你可能不熟知整个制作过程，我再多说也没有意义。我相信你一定听说过水凤楼吧，那可是风城中除了威云钱庄外最有名的地方。”
夜语江当然知道水凤楼是什么地方，那里夜夜笙歌，美女如云。
每天都有大量的达官贵人前去寻欢作乐，是焯辉大陆最为着名的烟花之地。
“你到底想说什么？”
夜语江的嗓音压抑在喉咙口，想大声说话却又吼不出来。
“瑶湫的傀儡人昨日才刚制好，今晚便会由京汨亲自送往水凤楼。”
夜毓一的声音就像利刃般，瞬间在他的心口炸开，将他整个人都要撕裂开来了。
“你说什么，你要把瑶湫送到水凤楼去？”
夜语江就像疯了一样，跑到了夜毓一的面前，用鲜红的眸子瞪着他的脸。
夜毓一眸中波澜不惊，犹如一尊雕塑堵在夜语江的身前，让他不敢随意动弹。
“舍不得是吗，就算她死了，好歹肉身还在，那么如花似玉的容颜，若是去了水凤楼，我可不敢保证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夜毓一说起话来轻描淡写，双眸却一直都在观察着夜语江情绪的转变。
夜语江恨不得要扑上去杀了他。
“夜毓一，你这个禽兽，你连死去的人都不放过！你怎么忍心啊！”
夜毓一侧过身子，气定神闲的看着他。
“急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晚上才会将她送走，她能否有机会安然入土，还不是全凭你一句话。”
夜语江缓缓抬起头来，总算弄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是想用瑶湫，来逼问我谋杀父皇的人到底是谁，对不对？”
夜毓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双眸如冰。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选择吧，你是让瑶湫留下，还是去水凤楼？”
“凶手夜昭瑛不是已经被你杀了吗，为什么又要将此事扣在我的头上，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夜语江还是一口咬定凶手就是夜昭瑛，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京汨站在门口，微微皱眉，不禁开始怀疑这件事情跟他们二人是否真的有关系了。
“看来你真的没有参与这件事了？”
夜毓一的声音如若冰块沉入了湖底深渊。
夜语江冷哼一声。
“本来就没有，你爱信不信！”
“京汨，将瑶湫送走，立刻！”
夜毓一转过身子就要走出大门。
夜语江见状迅速跑到门口堵住了他的路。
“夜毓一，你要干什么，你想知道的一切我全都说了！”
夜毓一挑眉，“你是说了，可你说的全是假话，让我怎么相信？”
“哪里假了？这件事情本就与我无关，全是夜昭瑛他一手策划的，此事不是早就查清楚了吗，否则你也不会亲手杀了他！”
夜语江生怕夜毓一就这么走了，说话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他是被冤枉的，他根本就没有杀父皇的动机，是我错杀了他。”
夜毓一看着夜语江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夜语江满脸的不可思议，不知道夜毓一为什么突然怀疑起自己当初的决断了。
“怎么就没有动机了，他觊觎皇位，想一统天下，所以用意念杀死了父皇！不是有医师检查过父皇的遗体吗，既没有外伤也没有下毒的痕迹，除了意念还有别的可能性吗？前因后果清清楚楚，你难道还有其他想不通的地方？”
“觊觎皇位？这难道不是你跟夜晟心心念念的事情吗？”
夜毓一唇角微扬，看似在笑，可眼里只剩下冷漠。
“呵，所以说，你手里根本就没有证据，只是一味猜测罢了，是吗？”
夜语江知道，如今夜毓一稳坐江山，就算他没有证据，也会有其他的办法对付他跟夜晟。
“我会找到证据的，希望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夜毓一用力将夜语江推到一边，从门槛上跨了过去。
夜语江想追上去，却被京汨堵在了大殿内。
京汨回过头朝身后的焰灵军示意了一下，他们迅速围上来，将夜语江押了进去。
“京汨，放了瑶湫，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不要将她送走，不要将她送走啊！”
夜语江拼命挣扎着，可是始终无法从焰灵军的压制下逃脱。
“六殿下，你现在什么都没了，有什么资格对我做出承诺，你觉得我会为了一点小利背叛陛下吗？”
京汨只觉得可笑，如今的夜语江已是丧家之犬，却还妄想用利益去操纵他人的所作所为。
夜语江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赌一把了。
“珞琴宫里的珍宝已经所剩无几，在别人眼中我确实身无分文，可是我偷偷告诉你，我在皇城外还有一个小基地，那里存着更多的金银财宝，你若按我的旨意将瑶湫葬入土，我必将那些珍宝全都转赠于你！”
京汨看着夜语江的眼睛。
“你在城外还有自己的基地？”
“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再骗你了，确实有，而且金银数量惊人，你几辈子都花不完！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做这笔交易？”
夜语江觉得京汨的神情已经有所动了，只要他再多说两句，京汨势必会答应他。
果不其然，京汨让两边的焰灵军先行退后，他跟夜语江单独站在了大殿内。
“告诉我，基地在哪里？”
夜语江笑道。
“现在我可不能告诉你，你要先听我的，找个风水宝地将瑶湫葬了。”
“只要将她葬了你便会告诉我？应该没那么简单吧？”
京汨可不是傻子，夜语江是什么样的人，他一清二楚。
夜语江说，“没错，你还要将我放了才行。”
“放了你？你可知此事被陛下知晓，我的下场是什么？”
夜语江的计划早就在京汨的猜测之中了。
夜语江却说，“等我出去了，你也没必要留在宫里了，跟着我，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下半辈子享尽荣华富贵！”
京汨缓缓摇头。
“你信不过我，我又怎能信任你，怎知你出了宫就不会变卦了？”
他说完就要转身，却被夜语江拉住了手臂。
“我知道你信不过我，那你拿着这个，先去安木城找一个名叫乔衍的人，跟他说明此事后，他会给你一部分定金，待我出宫后，会立即将尾款一并付给你，金银珠宝，你想要多少我都有。”
夜语江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形似钥匙的吊坠，放到了京汨的手中。
京汨将吊坠握在手中，仔细端倪，可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京将军，我的提议你考虑好了吗？”
夜语江一直将目光凝聚在京汨的脸上，不放过他眼睛里的任何蛛丝马迹。
京汨想了许久，犹豫不决。
“可是陛下毕竟待我不薄，我能走到现在的位置，全是陛下的提拔和信任，我就这么背叛他，岂不是太对不起他了。”
夜语江突然笑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保证，你为他卖一辈子的命，所得到的报酬定不及我给你的一半！”
“是吗，那我希望六殿下说话算话，切不可忘记你今日对京汨允诺的一切。”
京汨将吊坠收到了袋中，挺直了后背，站在夜语江身前等待着他的回应。
夜语江见状，不由大喜，知道他是同意了。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忘记今日的承诺！”
京汨退后几步，走出了大殿。
“六皇子等我好消息，京汨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说完便离开了云霄宫，身后的焰灵军重新用木板将门窗都钉死了。
夜语江站在门内，心中满是欢喜。
只要拿下这个京汨，就等于除掉了夜毓一的手脚。
等他出了宫，回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基地，定会想办法将夜晟救出来。
以后他们两个人便能一起远走高飞，逃离这囚笼般的深宫了！
夜语江倚靠在墙角，脑海中重新浮现起瑶湫的面孔。
事情过了这么久，即便每日思念着她，她的容貌也逐渐模糊了。
有时候他开始纠结瑶湫脸上的痣究竟是长在左侧还是右侧。
她笑起来的时候，又是哪一只眼睛更弯一些。
关于她的记忆正在被时间侵蚀，他经常会梦见瑶湫。
她身着一袭粉衫从薄雾中款款而来，夜语江明知道眼前的人就是瑶湫，可总是看不清她的脸。
看似近在咫尺，伸手依然无法触及。
夜语江向前一步，瑶湫便往后退十步，他们中间隔着山海，始终无法跨越。
他蜷缩在墙角边，抱紧自己的身体，地上极其寒冷，但他已然丧失知觉。
京汨带着焰灵军大踏步朝圣阳殿走去，他在脑中反复回想着夜语江刚才说的话。
他居然在皇城外还有一处自己的秘密基地，不仅如此，那里竟储藏着大量的珍宝。
京汨派人盯着夜语江跟夜晟这么久，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抓到，看来这个夜语江手段倒是不少。
他将吊坠重新取出来，握着上面的链条，钥匙一样的饰品在手指下方左右摇摆。
“安木城，乔衍？”
京汨一边呢喃着这个名字，一边猜测这个乔衍的身份。
不知道此人在夜语江的世界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他的这些珍宝又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