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成泽温和一笑：“宁小姐是要回顾公馆吗，正巧我上班也要经过那里，送你一程？”
宁宁也不推辞，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倒是柯林玉似真似假的抱怨了一句：“哎呀，可怜我这帮忙跑腿的，一银元辛苦费都没捞着啊。”
两人齐齐失笑，宁宁说道：“今天我家里估摸着又来一批海鲜，好吃的，你来不来？”
柯林玉面色一喜，忽地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眉间一拧：“顾廷笙他也在？”
宁宁无语道：“海鲜就是他弄来的，你说他在不在？”
“那我不去了。”柯二少那脸色当即撂下来了，一脸不乐，“我跟姓顾的八字不合，他在我吃不下。”
柯成泽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弟弟一眼，又打量了下宁宁，见她似乎没表露出什么异样的情绪，默默把心头浮现的念想强行摁了下去。
想再多也没用，人家都已经结婚好几年了。
把人送到门口，柯林玉傲娇地轻哼一声，抱着手臂转身就进了后台。
柯成泽向宁宁试探道：“要不让林玉送一送你？”
宁宁摇摇头没搭话，心里却琢磨开该送个什么礼给柯林玉，毕竟有柯家的帮忙，着实省了她不少事。
二人说笑着下了台阶，将将走到汽车边，便见一辆黑色轿车迎面驶来，这一片地区人流量多，再快的车到这边都得慢下来。
车子路过他们身边时，宁宁不经意从窗户里瞥见了宋幼瑜，她对面坐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穿着青灰色和服，下颌凌厉，眼底偶然闪过的光芒如刀子一般。
“怎么了？”柯成泽注意到她停驻的目光，顺着视线看过去，顿时眸光一凝。
他身为新政府高官，当然认识这个男人，正是日本派来荣省驻守的剑道高手，石田彰。
石田彰深居简出，寻常人根本认不得他，宁宁要不是有阿三作弊，她也不会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
宁宁一直有让阿三注意宋幼瑜的动静，但没想到她明明被死神吓得跟鹌鹑似的，还有胆子在这档口出现在大街上，若说她此行别无所图，说出去鬼都不信。也不知道她找日本人是想做什么，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
她忽听身旁的柯成泽低声说道：“那个女人……”
宁宁心知他可能不认识宋幼瑜，微微侧头：“她是宋幼瑜，于静海的女人，前阵子谭志明来省城一事就有她的手笔在里面，还有，我是棺材铺老板的事，也是她告诉于静海的。”
想了想，她又告诉他于家鸿门宴一事，不提其他，单单是宋幼瑜能无声无息将黎玲从棺材铺诱拐到地下室这一件事，就足够令人警惕了。
果然见柯成泽的眼眸再度锐利几分，宁宁唇角微牵，虽然宋幼瑜没了系统就等同于拔了牙的老虎，但谁让她一直不依不饶地作呢？那就别怪自己给她添堵了。
要不是留着宋幼瑜还有用，宁宁根本不会让这人有蹦跶的机会，早该收了她的魂魄！
从细雨楼离开，又回到顾公馆。
顾廷笙已经回来了，正在客厅里和人打电话，一见宁宁进来，便无声瞪了她一眼，显然是知道她中午没回来吃饭是去了哪里，旋即背过身去继续说话。
宁宁吐了吐舌头，见桌子上一杯榨好的果汁，刚好她有些渴了，捧起来小口小口抿着，一边听顾廷笙的电话。
等他挂了电话坐过来，宁宁诧异地问道：“顾家商行闹鬼，这又是怎么回事？”
顾廷笙也正查着呢，闻言摇头道：“管事的是这么说的，不过……我感觉不太像。”
“怎么说？”宁宁来了兴趣，主要是荣省这地方人杰地灵，可真不是适合形成鬼怪的地方，前面的几起案件里唯一的一个真鬼还是外地来的，甚至要不是有她帮忙，那女鬼根本不会有现形的机会。
她可真不觉得短时间内这地方还会有鬼出现，这种特殊的存在，放在小说里不是机遇就是磨难，除了位面既定的主角，谁会一直有这样的“好”运气？
“还不是罗汉。”顾廷笙无奈道：“说是商行里最近不太平，半夜里总能听见女人的哭声，有时还有小孩的声音，昨个晚上守夜的人就被吓得不轻。大早上的被人看见昏死在地上，恰好两个道士路过，说是有阴魂作祟……”
“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宁宁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怎么就这么巧？前脚商行刚出了事，后脚就有道士不请自来，还什么阴魂作祟？真要有什么阴魂，首先你这身子骨去了就第一个挨不住！”
顾廷笙之前和那女鬼擦肩而过，还有在停尸间里的时候，那是有她不声不响护着，不然就凭他这阳气孱弱的身体，一个照面就得躺床上起不来了。
当然这些玄乎的事情没有必要说，她直接就问那两个道士：“所以呢，那两位‘大师’怎么说？”
“这就是我怀疑的原因，道长说需要我亲自到商行住上一晚，这样一来，作祟的阴魂就会自动退却。”
越来越扯淡了。
宁宁呵呵，却听顾廷笙继续道：“我倒是觉得不妨顺势答应下来，就是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有于静海在其中插一手了。”
省城的人被一连串的闹鬼事件弄得人心惶惶，他倒是一点也不怕，可能是死过一次的人在某方面就格外大胆吧。不过说来也奇怪，前世并没有闹鬼之类的传闻，也不知道这一世是怎么回事。
宁宁想也不想拒绝道：“不行！明摆着对方是想要趁你落单对你做些什么，只不过平时一直有人跟着没法下手罢了，你要是真这么做了，那不是正好趁了他们的意？”
她不怕有鬼，就怕是有人搞鬼，死掉的几个警员是一个名为死神的人类在搞鬼，安知顾家商行的不会是类似的理由？
如果当真是有人为顾廷笙设下的阴谋诡计，宁宁倒是真的不放心了。
然而她还是拗不过顾廷笙，顾老板决定的事，十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于是晚上前往守夜的人便定下顾廷笙，另有数人在对面的二楼远远看着。
包括宁宁、罗汉罗二爷、黎禹黎玲兄妹两个。
“……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鬼啊，阴气呢？怨气呢？”
她倚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灯光如豆的窗口，陷入了沉思。
商行的大楼一直很寂静，说是只让顾廷笙一个人去，宁宁还是暗搓搓派了阿三和毛球现场直播，以防有个万一她还能及时反映过来。
夜色到了最深的时候，阿三穿回来的录像里显示顾廷笙已经睡下了，商行里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摇摇头，正待喊罗汉几人离开，耳畔却忽然听到了一声幽怨的女人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