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西华门空旷的广场上，胤祉左右看看没什么人这才问到：“今儿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忧思过度，劳心伤神……气血两亏”黎楚从随身的箱子里拿出了刚才写的脉案，给胤祉翻着前几天的详细记录。“三爷面儿上也看出来，陛下的脸颊颜色不好，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说话中气不足”
胤祉眉头一提，翻了翻脉案，又问道：“皇上这些天翻牌子了没？”
黎楚摇了摇头。“没有，至少昨天之前没有，昨儿我脉象上有些顾虑，还特意去敬事房找了管事儿的黄大太监，他说的他们敬事房如今就是清水衙门，还想跟我打秋风呢，真是闲的厉害……说什么每天照着一样的记，但是祖宗老规矩又不能放下，每天还得捧着盘子去给陛下翻，陛下看都没看他们就给打发了……还跟我说笑来说……说是原来指着摆绿头牌子这一项手艺，每个月就能有几倍的进项，现在可好了，荒废了！”说着竟然自己笑了起来。
胤祉这心里听得酸酸的，反正就是怎么都不痛快，也只能强压着不痛快继续说：”“这些奴才们别看平时点头哈腰的，一个个本事大的很，主子们被他们摆弄了都不知道，，皇上顺手摸哪？第几个，怎么了起手法他们都摸的门儿清，这下子也哑了，好啊，也清净”
“唉”黎楚一边走一边叹气“三爷只道清净，可是对身子却不好，正所谓阴阳调和……陛下之前住着乾清宫，可这坤宁宫空了多少年了？……如今陛下乾清宫也不住了，守着这个小小的养心殿，终究是乾坤不调……”
胤祉背着手仔细的品着他说的话，黎楚说的已经很含蓄了，自己这么多年最惊讶的事儿就是皇上对程尔林的用情，用心。之前赫舍里皇后在的时候还没有他，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帝后情深，如今再看，程尔林所受的恩宠也无出其右。
他的脸猛地变的火辣辣的疼，像是挨了一巴掌，突然想起来自己应该就是从程尔林离开王府自己以后整个人都变了。他还巴望着康熙会像之前那这个宠妃一样的对待她没多久就会失了圣心，现在回头看看，这女人当真是不得了，这明明就是皇上失爱于她了……
胤禩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夜里了，寂静无声的夜里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他闭着眼睛感受自己心口的伤除了微微的撕裂感也都还好，他也觉得自己好笑，似乎他不是因为伤势才昏倒，而是因为恐惧，他恐惧死亡，恐惧惩罚，恐惧真相，恐惧程尔林的恨意，其实还不如就这么死了的好。
他徐徐侧身了一下，猛然看见胤禛坐在窗台下的茶几旁正看着自己，窗台灯光幽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有人在那。没有任何表情，活脱脱的泥塑一般，仔细听着才发现他手中的念珠一直在指尖盘桓着。
“醒了……”胤禛悠悠的挤出两个字，仿佛无限的疲惫压在他身上。
“四哥……你一直守在这儿……”胤禩用干的炸裂的嘴唇翕动着。“真是劳烦你……”
胤禩还没开口，水已经递到了嘴边。
胤禩勉强笑道：“都说四哥心冷，今儿一看竟然还是会照顾人的”
看着胤禩喝水都费劲的样子，胤禛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你这是何必呢？没缘由的去招惹她”
“四哥不信我？”胤禩再胤禛的帮助下，慢慢的坐了起来，他捂住微微渗血的枪口，眉头又紧促在了一起。
“我信不信你有用么？关键是看皇阿玛他信不信你，说实话，我昨儿就放她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