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闭上眼，眼睛本身会分泌出液体来，眼球轻轻转动的过程中，那些液体会将残存的细微异物冲刷到眼角。
然后，随着眼睛的分泌物排出眼睛。
看沈春花眼睛里这血红一片，她必定是异物入眼的那一瞬，因为不适，慌乱，恐惧，所以拼了命的用手去揉！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脆弱了。
这番剧烈的揉擦，引起了眼部毛细血管的破裂，所以才看起来才这么骇人。
回去后用冷水敷一敷，睡一觉也就没事了。
“娘啊，我眼睛好痛啊，我是不是要瞎了啊？”
沈春花哭得跟快要断气似的，眼泪鼻涕全都淌出来。
噶恶心！
沈春妮收回手站起身，故作惊讶的道：“花儿，你的眼睛里全是血，恐怕真要瞎了！哎！”
一副爱莫能助的语气。
心里偷着笑，死丫头，自找的！
沈春花听到这话，哭得声音都走了调儿，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抓住孙氏的手臂，使劲儿摇晃着。
“娘啊，我不想瞎啊，我不要一只眼睛瞅人啊……”
孙氏也是束手无策，脸都白了，搂着沈春花安慰：“不会的，花儿不会瞎的，娘这就带你去找老村医……”
“娘啊，我起不来了，走不了路啊，你驮我吧……”
“好，娘驮你！”
“娘，让我来驮三妹妹！”大壮道。
孙氏看了眼大壮那只瘸了的脚，摇了摇头，“让娘来！”
眼看着沈春花就要爬到孙氏的背上去，沈春妮一把揪住沈春花的后衣领子将她给拽了回来。
“我看啊，花儿这眼睛找老村医也治不好！”沈春妮说道。
“二妹妹，你这话啥意思啊？”大壮问。
“很显然，三妹妹方才一个劲儿的说风凉话，所以炮仗才进了她一个人的眼。这说明啥？说明她惹咱爹不高兴了。”沈春妮大声道。
对于信奉鬼神的这般人而言，沈春妮的话，让他们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战、。
大壮一脸的狐疑，二妹妹的猜测，他方才心里也往那方面想过，只是不敢说出来，怕引起娘和几个妹妹的恐慌。
这会子见沈春妮说了，大壮也皱紧了眉头：“我也这么想来着。”
听到自己儿女都这么说，孙氏倒吸了一口凉气。
推了一把吓得战战兢兢的沈春花：“花儿，你方才嘲笑你二姐姐那些话，不像一个妹妹该说的话，你爹怕是不高兴了，花儿乖，快过去给你爹跪下磕几个响头！”
沈春花不敢怠慢，赶紧跪在沈老三的坟头前，磕起头来。
一边磕一边抽泣着：“是花儿不乖，不该那么说二姐姐，二姐姐会扎炮仗……求爹饶了花儿这次吧……”
孙氏也跪在一旁，对着那坟苦口婆心的劝着：“花儿爹，手心手背都是肉，花儿知错了，你就算了吧……”
大壮和沈春云，也都在那帮着说好话。
沈春妮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尤其是看到沈春花额头上磕出的红肿的包，唇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
她这个人，素来恩怨分明。
别人对她好，她加倍奉还，别人对她赖，她亦成倍送上！
就算那个人，是自己的同胞妹妹，她也不会姑息，不会心软！
那边，沈春花是真心怕了，哭了好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
“咦，娘，我的眼睛好多了，没方才那般疼了啊……”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孙氏也喜极而泣。
“肯定是咱爹显灵了！”大壮激动道，又朝着沈老三的坟拜了拜。
“花儿啊，吃了教训就要长记性，往后说话前，先过过脑子，晓得不？”沈春妮笑眯眯提醒。
哪里是沈老三显灵哦，是死丫头自个哭多了，眼里的液体滋润毛细血管，不再那般干涩，所以情况才缓解了！
沈春花瞪了眼沈春妮，差点就要还击回去，一想到方才的遭遇，后怕了。
咬着唇，把脸埋进孙氏的怀里：“娘，我想回家……”
“好，咱也该家去了！”孙氏道。
于是，孙氏搀扶着沈春花，大壮牵着沈春云，沈春妮开始收拾东西。
“娘，这碗里的粑粑咋整？”沈春花问。
这些上坟用过的供品，在沈家坳这边人的认知里，那是逝者尝过的东西，沾惹了鬼气。
活人吃了，是要犯病的。
沈春妮虽满心觉着可惜，但有些风俗，该遵从的，也不能公然拂逆，她这才询问孙氏。
孙氏看了眼那碗里的粑粑，也是一脸的犯难。
“就这么扔了，怪可惜的。”孙氏喃喃道，“横竖你爹也尝过鲜儿了，要不，咱带回去，给家里的猪吃也是好的！”
“成。”
沈春花说道，将那几只粑粑用一片泛黄的大树叶给包住，揣进了自个的口袋里。
下山的路上，大壮顺手砍了一些茅草带着，说是要家去编点小玩意儿。
一行人在村后面的那条小溪边停了下来，孙氏带着儿女们蹲下来洗手。
沈春妮知道，这也是沈家坳这一带的风俗。
上坟回来，得在外面洗手洗去了晦气，方才能进家里大门。
这就跟赶夜路回家，倘若家里的婆娘养着三岁以下的小娃娃，那家里人从外面回来得先去灶房等地方转一圈，方才可以推门进孩子睡的那屋。
回到老沈家，孙氏换了身衣裳，带着沈春云径直去了灶房准备晌午饭的事儿。
沈春花把自个关在屋里倒头睡闷觉。
沈春妮来到哥哥大壮的屋子里，找他说话。
大壮坐在一把小凳子上，手里正在整理着之前从山上带回来的茅草。
瞅见沈春妮进来，大壮脸上露出很欢喜的表情。
“二妹妹有啥事不？”
“没啥事就不能来找哥你说会话呀？”
沈春妮嗔了大壮一眼，反身将门给关上了。
因为接下来她要说的话，被老沈家其他人听去，不得了。
大壮嘿嘿一笑，高兴的点点头：“当然能啊，妹子快过来坐！”
沈春妮搬了把小凳子在大壮跟前坐下，看他整理茅草。
“哥，你弄这些茅草来，想编制啥玩意呢？”
“就是一些居家过日子的小玩意儿呗！”大壮道，“篮子，篓子，簸箕，蒸屉，还有咱娘捞饭焯水用得捞子啥的。”
“呀，能编这么多呀，我哥可真能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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