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过后，沐清婉总会认识到这一点的。他在心里这样想，手上也就抱得更紧了。
“清婉，清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已经知道我错了。你原谅我。”
他的力道很紧，力量很大，沐清婉挣脱不开。心里越发的急了。程瑾和呢？
她明明发了信息给他，他现在人在哪里？
沐清婉试了几次，都没能把楚湛杰的手从自己身上挣开，她越发的心急。
楚湛杰一副看起来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她今天之前是真的不知道，楚湛杰会是这样的人。
不，又或者是他变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
“楚湛杰，你不要这样。”若是论男女之间的实力，沐清婉是绝对拼不过楚湛杰的。
他若是真的想要硬来，她也是拿他没办法。程瑾和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收到自己的信息，可是眼前的情况明显是不能让她再等着程瑾和来救自己了。
她要自救：“湛杰。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一直把你当成是我的朋友。”
“是，是朋友，却不是男朋友。”楚湛杰的手收紧，低头看她，眼神里面透露出一丝疯狂：“更不是丈夫，清婉，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是未来的人生伴侣，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沐清婉抬眸看他，神情带着几分坦然：“在最早的时候，你好像也没有把我当成是人生伴侣吧？”
“是啊。所以我后悔了。我现在后悔了你知道吗？我如果早知道，我根本就不应该放开你。”
楚湛杰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答应了程瑾和的交易，让他彻底的失去了沐清婉：“如果你是不喜欢我跟程瑾和的交易，我可以还给他的。清婉，我可以不要那些。我只要你。”
在当时那个情况下，他是没有选择的。他也是昏了头。现在他想后悔了，不想要这个选择了，可以吗？
“湛杰，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没有如果。”沐清婉的眸光淡然如水：“如果我没有遇到程瑾和，我确实是可以跟你再继续过下去，可是现在不行。”
她遇到了程瑾和，她可以很清楚的分辨出她对楚湛杰跟对程瑾和之间的感觉是有所不同的。
这样的不同，让她已经没有办法再跟楚湛杰回到过去了。她跟程瑾和之间的感觉虽然还没有到生死相随的地步，可是她很清楚，她对他的感情正在越来越深。
她知道就是那个人，因为那个人的出现，让她明白，爱跟喜欢还是有区别的。
“对不起。”
沐清婉能给楚湛杰的也只有这三个字了。可是这三个字却是楚湛杰最不想要的三个字。
他看着沐清婉眼中的抗拒，看着她的疏离，看着她说起另一个男人时满眼的情意。他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甘心罢了。
天之骄子，总是很难面对自己的失败的。尤其是这样的失败，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自己造成的。
手还扣着沐清婉的腰，可是力气却没有刚才那么大了。沐清婉不敢放松，也不敢就这样认定楚湛杰就放弃了。
她很小心，非常的小心：“湛杰，真的对不起。”
她以往的个性太过随遇而安，她总是想着逃避，所以在程瑾和跟她发生那些事情后，才会觉得她还可以跟楚湛杰在一起。
事实上是他们早就不可能了。她跟楚湛杰早在程瑾和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成了两条平等线，再也不可能相交了。
对不起？楚湛杰连着听了两句这话，慢慢的把手垂了下去。对不起什么呢？
事实上沐清婉并没有对不起他。要说对不起的人是他才对。是他对不起沐清婉，是他。
“我说过了，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退后一步，楚湛杰脸上有几分疲色：“是我对不起你。”
“湛杰——”不管两个人最后还能不能在一起，沐清婉其实都不喜欢看到楚湛杰这个样子：“你不要这样。这个世界上好女人还很多。”
是啊，好女人还很多。楚湛杰苦笑：“不过那些女人，都不是你。”
“你换衣服吧。”楚湛杰突然像是醒悟过来一般：“我楼下还有客人，我就不陪你了。”
“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好了。我一个人可以。”
楚湛杰看了沐清婉一眼，这一眼跟上次在办公室看到的目光有所不同。不止是悲伤，难受，痛苦，还有告别。
他可以放手了。不过其它人是不是愿意放手，那就不是楚湛杰可以干涉得了的了。
转身离开，沐清婉在他走后，把门反锁，又重新扣好保险栓，这才靠着门板，不断的大喘气。
刚才真的是太惊险了，惊险到她差点就以为自己真的逃不过了。幸好，幸好，幸好楚湛杰还有理智，幸好楚湛杰还顾念着他们曾经那一点情谊。
如果不是这样，沐清婉真的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可以顺利的脱身。
快速的脱下浴袍换上了楚湛杰带来的衣服。他真的是有所准备，从外到里一应俱全。想来是提前就准备好了的。
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管如何，他最后改变主意了，就可以了。至于其它的。并不重要。
穿好衣服，门刚一打开，就看到了匆匆赶来的程瑾和。
他似乎是走得很急，脚步匆忙，脸上也是一脸急切：“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沐清婉实在是太清楚程瑾和的醋劲有多大了，之前要是没躲过就算了，既然现在躲过了，就不要再提了吧。
“真的？”程瑾和的目光扫了眼房间里。刚才沐清婉去洗手间之后，有人找他说了一个他们公司最近的合作案。
程瑾和聊了几句之后，一个服务生不小心把酒洒在他身上了。
他有洁癖，车上也有带衣服，自然是找了一个地方换了。换好衣服，就看到了沐清婉的信息。
两个人同时被酒泼到，这得是什么样的机率啊？他当时就觉得有问题，快速的往这边赶，却不想遇到一个喝醉了的男人。
那个喝醉的男人已经被他解决了，却也越发的认定了沐清婉的事是另有玄机。
匆匆赶来，沐清婉已经换好衣服了，酒店里并没有其它人的气息，看起来似乎是一切正常——
“真的没事，就是一个服务生不小心，冒冒失失的。撞了我一身的酒，我这才上来换衣服。”
“你这个衣服哪来的？”程瑾和眯起了眼睛，看着沐清婉的目光意外的犀利：“这个衣服不会是楚湛杰给你准备的吧？”
他这么聪明，让沐清婉后面的话都没法再继续下去：“他就是想跟我道歉，然后——”
“然后再看看能不能恢复旧情？”程瑾和向前一步，目光扫过了沐清婉身上的那个衣服，怎么看怎么刺眼。
“你乱说什么？我现在都跟你在一起了。我哪里还能跟他复旧情？”看着程瑾和越发阴沉的脸，她赶紧加了一句：“再说了，我以前跟他也没什么旧情啊。不过就是兄妹之情罢了。”
她后面一句话让程瑾和的脸色终于好些了。不过脸还是很臭，非常的难看。
“把这身衣服脱了。”看着就碍眼。
“脱了？”沐清婉要被他气乐了：“你总不至于让我就这样光着回家吧？”
“我让人送衣服上来。”程瑾和说完就要打电话，反正他是绝对不要让他的女人穿着别的男人买的衣服的。
沐清婉真的是败给他了。向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好啦。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一身衣服而已，换来换去多麻烦？再说了，回去不就可以换掉了吗？
“换了衣服再走。”程瑾和很固执。
“回家再换。”
“换了再回。”
“程瑾和。”沐清婉头很大：“你不用这样吧？”
“你还想穿他送给你的衣服从这里走出去？你当我是死的？”
把手从沐清婉掌心里抽出来，打电话给助理让他送一身女人的衣服上来。沐清婉看着程瑾和这一系列的动作，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对于程瑾和如此大的醋意，她简直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程瑾和看着沐清婉身上那一身衣服，白色的洋装一看就很土很掉价。他才不会承认，其实沐清婉穿白色很好看。
只要这个衣服是楚湛杰买的，再漂亮的衣服，那也是垃圾。那就是丑。
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难怪楚湛杰给他送请柬，原来是想着这里。说不定他刚才的居心更恶毒。
比如把沐清婉骗到房间再欺负她，若是自己一个冲动，到时候来个误会什么的，说不定楚湛杰就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看来，楚湛杰还是太闲了啊。闲到有空来算计他。他应该想个办法，多给他一些事情做。让那个男人焦头烂额一段时间，看他还怎么来算计自己。
沐清婉还有些生气的。这个程瑾和真的是太霸道了，冷不防对上程瑾和满是算计的目光，她突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楚湛杰今天这样算计她，程瑾和肯定不会就这样算了的。他不会是想着对楚湛杰做什么吧？
“瑾和？你在想什么？”是，虽然今天楚湛杰的做法是过分了一点，可是她到底也没有怎么样。他最后也收手了，程瑾和是不是也可以就这样算了？
程瑾和一对上她的目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勾唇一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他们动作太慢了。买个衣服而已，这么久都不上来。”
沐清婉敢打赌，他刚才在想的绝对不是助理的动作太慢了。
可是他不承认，她也不能再问。不然程瑾和万一没那个意思，却被她一问反而生出了那样的心思，就更划不来了。
很快的，程瑾和的助理就把衣服送来了。沐清婉想着要去卫生间换的，程瑾和却不让。
沐清婉一边换衣服，一边担心程瑾和会不会就在这里乱来。不过她这会真的是多担心了。
程瑾和现在满脑子的想法就是，怎么样让楚湛杰更倒霉。不，怎么样让他更忙碌。恩，他还真的要好好计划一下。
……
程瑾和的车子驶出了楚天酒店。楚湛杰站在酒店三楼的玻璃窗前，这个位置很好，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下面，下面却看不到上面。
在他的身后，严欢端着一杯酒，轻轻的晃动：“你真没用，机会送到面前，你都不知道要把握。”
枉费她费了这么多心思，给他出主意做了这么多安排。可是他倒好，被沐清婉三言两语的几句话，就打消了念头。
楚湛杰站在那里有如雕像一般一动不动，他的目光一直追着程瑾和的车，直到看不到为止。
“我不是你。我做不到不择手段。”
“楚大公子，楚大总裁，你是在开玩笑吗？”严欢向前两步，将杯中的酒饮光大半：“你堂堂楚天集团的继承人。楚家一手培养出来的未来家主。你告诉我你做不到不择手段？”
楚湛杰闭了闭眼睛，脑子里闪过了刚才沐清婉的那张脸。他在心里苦笑着摇头：“是。我做不到。”
转过脸对上严欢眼中的嘲讽。楚湛杰面色不变：“我欠你一个人情已经还了。我想你应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吧？”
“没错。我已经拿到了。”跟楚湛杰一脸失落比起来，严欢看起来倒是愉快得多：“我还得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转移了程瑾和的注意力，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得手了。”
“你不必谢我，我说了，我只是还你的人情。”
虽然这个人情还或者不还都无所谓。但是楚湛杰不喜欢欠人，尤其还是欠一个女人。
“你不要说得这么道貌岸然。若是我的计划成功了，你也可以得利。到时候沐清婉伤心欲绝，你再安慰一下，她不就又会回到你身边了？说到底，我们不过是互惠互利罢了。”
“你确定你的计划可以成功？”楚湛杰看着严欢，脸上满是怀疑的态度：“你要知道，程瑾和是什么人？他能为程家复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程家的一切又拿回来，并重新回CR站稳脚跟，就说明他心志坚定。这样的情况下，你确定你可以得逞？”
“当然。”严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中尽是势在必得：“我这次请的人，非常不一般。你不必怀疑，你就安心等着沐清婉回到你身边好了。”
楚湛杰可没有她说的那么乐观，不过既然严欢这样说，那他就拭目以待好了。反而到了最后，不管成或者不成，他也没有损失，不是吗？
………………
还有一个星期就过年了。跟还在上班的程瑾和比起来，沐清婉就闲得多了。
她每天为自己锻炼体能，准备着年后参加二十四小时这个节目的录制。程瑾和怕她胡乱练习，还特意为她请了一个健身教练。
她很努力，体能增加得不错。加上之前有跳舞的功底在，倒是不担心会吃不消。
不过最近程瑾和却开始忙了起来。年底本身CR公司自己也有年会。这次来参加的人，除了跟CR有过合作的。沐清婉作为形象代言人自然也是要出席的。
跟上次去楚天酒店那几乎等同于踢馆的行为不同。这一次，沐清婉不光是CR的代言人，还是他的女朋友，未婚妻的身份出席。
程瑾和心情很不错，特意跑去程瑾萱那里为沐清婉拿来一条极喜庆的红色礼服。这个也是程瑾萱之前就设计好的，知道沐清婉会陪程瑾和出席宴会，特意为她做的。
程瑾萱肚子已经很大了，年会是来不了了。卫司爵倒是有空，可是他更愿意在家里陪老婆。
沐清婉拿着这条裙子，觉得有些感动。她可以感觉得出来，程瑾萱是真的疼这个弟弟。以后她要是跟程瑾和在一起了，她肯定不会反对。
一袭红裙，看起来优雅又大方的沐清婉，就这么以程瑾和女朋友的身份，陪着他出席了CR的年会。
沐清婉有了上次的经验，再面对那些人的目光时淡定得多。出乎意料的是，程瑾和有给楚湛杰送请柬，不过他没有来。
上次之后，沐清婉再没有听到楚湛杰的消息了。她每天关注财经信息，很怕程瑾和在后面做了些什么小动作，不过她可能多想了。
程瑾和这么忙，哪有空腾出手来去对付楚湛杰呢？
这样一想，她似乎可以松口气。
因为这一次身份不同，沐清婉很早就去了。程瑾和的助理，还有秘书都见过沐清婉了，知道她是未来的老板娘。一个个态度都非常恭敬，搞得沐清婉很不自在。
在程瑾和跟人去打交道的时候，她偷了个空，悄悄的躲到一边去休息了。
休息也不怎么安生，沐清婉端着杯饮料躲在一旁的沙发边坐着，冷不防就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张总真的是客气了。你名下的产业这几年做得这么好，你还谦虚说自己没什么能耐。那我这样的人，岂不是无用之辈了？”
一个很清脆的女声，沐清婉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认真听一下这个女人跟那个什么张总的对话，发现这个女人蛮厉害的。不管那个张总说什么，都能切到点子上。
夸奖别人的时候听着很真诚，又不让人反感。没有一味的迎合，反而时不时的拿别人打趣几句，却引得那群人回以笑声。
沐清婉对这个女声有些好奇了起来，她忍不住就探出头去，看看那个女人是谁。
一袭黑色礼服包裹着女人高挑而窈窕的身材，长发在脑后盘起，光看背影就给人感觉很利落。
有服务生从边上经过，那个女人笑着把手中的空杯子放上去，端起了其中的一杯酒。也是这个时候，沐清婉看到了那个女人的侧脸。
严欢？竟然是严欢？她怎么在这里？
不能怪沐清婉好奇，自从上次程瑾和说过严欢的那些话以后，她就觉得以程瑾和的个性，一定不会再跟这个女人有所往来。
可是她现在竟然在CR的年会上看到了严欢的身影？这怎么不让她觉得诧异？
程瑾和为什么会请严欢呢？对了，她的公司跟程瑾和的公司有合作。沐清婉让自己不要多想，目光却是忍不住一再的落在严欢的身上。
不得不否认，这个女人在某些手腕上确实是很强。看她周游在那些商业成功人士面前游刃有余，谈笑自如。
难怪她年纪轻轻，就可以当上一个大集团的经理。看起来手段确实不一般。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严欢突然就朝着她的方向转过脸来。两个人的目光就这么不期然就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