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莲娜本人可以安安心心地把全部事宜都交给自己的团队，然后自己留在美国跟朋友继续度假，但听说好好的广告女主被取消的经纪人卡沃斯就有点儿坐不住了，他急匆匆地丢下所有酒精、美食、游艇和朋友，跑到马德里试图亲自跟顾北交涉。
“伊莲娜的在业界的知名度、能力都是被认可的，她的形象也没有问题，安，你不能因为一个毫无根据的绯闻就拒绝她。”卡沃斯带来了一大堆伊莲娜的硬照试图说服顾北，“安，你相信我，你只要把这个机会给伊莲娜，她一定会让cr7的品牌广告大放异彩——她有这个能力，这是已经被证明了的。”
顾北约他来的这家咖啡店位于马德里市区边缘，地理位置偏僻一些，但离顾北租住的公寓并不是很远。这个地方算不上有名，甚至也算不上好找，但顾北看重的它的优点本来也不是这个。
这里的人通常很少，店里也只有五六张能做四个人的小方桌。木质的桌子上总是铺着带有浓厚东方风格的刺绣桌布，木质的椅子已经非常老旧，有时候坐上去都会发出轻微的响声。
顾北喜欢这种轻微的吱呀的响声，这让她觉得心态平静，但今天的卡沃斯听见这种动静却只觉得心烦意乱。
顾北推开了卡沃斯带来的硬照，专心地欣赏自己的那杯卡布奇诺——那是个非常可爱的玫瑰花纹的白瓷杯子，更映衬这个杯子的，是年轻的店员小姐还非常少女心的在奶沫层给她做了一个玫瑰的拉花。顾北仿佛不太忍心破坏那个花样，就只是玩着搅拌咖啡的小银匙却不把它放进杯子里搅拌刚加进去的糖，“我有我的理由。再说，莎伊克小姐还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更知名的品牌。”
“你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这里面的不同。”卡沃斯也知道跟顾北急没有用，所以干脆选择了哀兵政策，“安，你知道的，伊莲娜有自己喜欢的人。她跟罗纳尔多先生一丁点‘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要我说的话，我倒觉得他们俩更像是闺蜜，而不是绯闻情侣。”
顾北嗯了一声，看上去并不感兴趣，“阿里，你不尝尝这款蜂蜜小蛋糕吗？虽然它看上去很平常，但是滋味真的非常甜美。”
卡沃斯心情不怎么甜美，也不是很关心甜点，“只是拍个广告，连一天可能都用不了。难道你还担心这一天的时间会发生什么吗？你如果不放心，跟着过去不就好了？”
“阿里，我不得不说，我没办法做到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几乎是一天24小时地跟在克里斯蒂亚诺身后——所以如果我不放心的话，请你理解我。”顾北当然了解一个经纪人为自己家艺人争取工作的时候的那种迫切心情，但理解不意味着她就会同意把这个工作给他，“莎伊克小姐是位优秀的模特，她可以有更好的工作。阿里，我很抱歉，但是这份工作我不能给她。”
卡沃斯当然知道顾北的意思。
伊莲娜如果能取得这份工作，宣传组会怎么做？宣传组几乎是无可避免地会用当初的绯闻做噱头，广告拍摄的时候更是不可避免会涉及暧昧片段——顾北也许职业到可以接受自己男朋友跟一个女模特拍亲热镜头，但她还做不到看自己男朋友跟绯闻女友玩暧昧。
人之常情，没什么好奇怪也没什么好责备的。
“安，伊莲娜真的非常在意这份工作。”卡沃斯显得有点儿着急，“对于她这样的模特，出席一个大牌的走秀，或者拍某知名杂志的封面都是非常普通的事情，但是……”
但是所有事情只要能牵涉到克里斯蒂亚诺——一个世界级球星就都不一样了。
［罗纳尔多不避嫌疑，搭档前绯闻女友拍摄亲密广告］——这种新闻稿顾北闭着眼都能写到让网站编辑和读者高｜潮迭起，欲罢不能。客气一点，占三天头条，但如果顾北想要，光凭着这一件事她也能让克里斯蒂亚诺和伊莲娜在头条上挂半个月。
即使他们不主动炒作绯闻关系，伊莲娜也可以靠着这份广告代言合同迅速挤占各大头条，在球迷中间混个熟脸，运气好的话还能迅速涨粉——如果这是自己的艺人，顾北不要说去求，你就算让她给克里斯蒂亚诺的员工跪下她都干。
如果是别人，顾北当然有这个成人之美，但还是那句话，伊莲娜不是别人。
“安，你如果没时间，那还有我呢。我会24/7的盯着她，我绝不会让她有机会和罗纳尔多先生接近。”
顾北笑了一下，并没反驳卡沃斯的这句话，但仅仅是看这个笑容，卡沃斯也知道顾北在想什么。
第一次见面，卡沃斯就想借克里斯蒂亚诺炒一波绯闻，只是当时被顾北拦住了。有这个尴尬的首秀记录在，顾北如果不愿意相信他，那也是完全有理有据的。其实说句良心话，卡沃斯自己有时候都会懊恼当初没能撮合伊莲娜和克里斯蒂亚诺——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伊莲娜的知名度只怕是现在的十倍甚至百倍。
一人得道，鸡犬尚且升天。
“阿里，我知道你不希望莎伊克小姐一直局限于做一个模特。”顾北认真地看着卡沃斯的眼睛，“我没办法把这个工作给莎伊克小姐。但是这世上不是只有这一份工作。”
卡沃斯深知顾北不可能同意，所以本来已经绝望，但听完顾北这句‘但是’之后，又重新产生了希望，“你的意思是……”
“我在英国念书的时候认识一个同学现在在电视台工作，他们台明年要出一个新剧，现在需要一个特别客串——虽然不是常规角色，但我听说戏份也不错。”顾北给卡沃斯发了一封邮件，“邮件里是他的联系方式，我已经向他介绍过莎伊克小姐的情况了。他说很感兴趣。但是具体能不能得到这个角色，就还要看莎伊克小姐自己了。”
卡沃斯愣了一下。和一支只能短期涨粉的广告代言相比，一个大电视台的新剧角色当然是更好的选择——虽然短期来看可能不如cr7的代言效果好，但毫无疑问，如果伊莲娜能得到这个角色并且表现不俗的话，她将来就有极大可能往演员方面发展。
三四十岁在模特界都算是极其少有，而这个世界上能走秀走到七老八十的这么多年也不过一个卡门女士。但演员不同，演员是可以长久的。
顾北虽然没把广告代言给他，但毕竟给了他另一个绝对不差的可能。
“谢谢你，安。说真的，我刚才还以为你不愿意帮伊莲娜。”卡沃斯沉浸在自己的狂喜里，过了很久才说了这么一句。
即使不成为克里斯蒂亚诺的女朋友，顾北也还是一个人蜜，她当然记得2015年年初伊莲娜和克里斯蒂亚诺分手之后做了什么。她不喜欢伊莲娜，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但重活一世，‘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一切现在都没发生，而且克里斯蒂亚诺目前来看对伊莲娜还是有朋友式的感情。
既然是这样，那顾北没必要伤害伊莲娜——她的初衷不是这个。
顾北笑了一下，终于还是用小银匙搅拌了一下那杯卡布奇诺，“我可能不太会和莎伊克小姐成为好朋友，但是我目前也没打算跟她过不去。”顾北看看被自己搅拌得乱七八糟的卡布奇诺，似乎也没什么喝的欲望了，就稍微推开了一点儿，“阿里，大家现在这样的合作关系就非常令人满意了。再退一步也许让人觉得有点可惜，但是再进一步也让人不安。所以，维持现状就足够了。”
“你知道这像是什么吗？像是……警告？”卡沃斯不明白为什么顾北对伊莲娜这么戒备——说老实话，他观察了很久，克里斯蒂亚诺跟她在一起之后也有过两次商业活动拍摄，合作的也有性感的超模，但从来没有任何传闻说顾北试图阻止过。
顾北耸耸肩，“那也许是因为莎伊克小姐格外明媚动人，风采不俗，所以……我很嫉妒，而且自认为无法比过她，只好尽全力防止她和克里斯蒂亚诺接触？”
如果她选择了别的说法，那没准儿卡沃斯还会认为存在这种可能。但她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之后，卡沃斯反而觉得不可信了——没有人会把自己的自卑说出来，这是他的常识。
所以卡沃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不过，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给伊莲娜推荐了一个好的方向。如果这次她选上了，我带她来马德里请你吃饭。”他说到这儿稍微停了一下，然后突然笑了起来，“不过当然了，如果你到时候担心她会跑到克里斯蒂亚诺面前的话，那我自己来也没问题。”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
卡沃斯虽然不会这句中国俗语，但类似的道理他总是懂的。
顾北听他这么说，也没为自己解释什么，只是笑了一下，“那我们就算是达成一致了吗？”
卡沃斯也许本来还有话要说，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顾北放在手边的手机就响了，他瞥了一眼，却发现顾北给这个来电号码标注的是中文，“你还有约？那我就先走了，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见。”
顾北把手机翻过去扣在桌面上，“是个临时事件，我也没想到这位朋友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很抱歉。那我们下次见，希望莎伊克小姐试镜成功。”
她没有提到这个人的名字，甚至没有透露性别。卡沃斯觉得她这种保密程度有点奇怪，但考虑到顾北刚刚给伊莲娜找了个好机会，他还是没多嘴就告辞离开了。
“您好，内马尔先生，您已经做出决定了吗？”顾北看卡沃斯走出咖啡馆的大门，才接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