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亚维脸上的嫌弃瞬间消失，一脸真诚无辜。
“始祖大人，您刚刚听到小的说什么没有？”
“如果您听到了什么，请务必忘记！其实...小的有一件事忘了告诉您——小的最近很不幸，一不小心得了疯症，要是小的胡咧咧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您就当是耳旁风吧。”
为了自家小伙伴，盛亚维自黑得非常流畅。
这次换摩菲似笑非笑地盯着盛亚维了。
“态度转换的很熟练嘛？要是在战争时期，有人用你的小朋友们要挟你，你是不是得立马倒戈啊？”
说到最后，摩菲的声音有些危险了，大有盛亚维的回答如果不能让他满意，他不介意提前将她的这些软肋拔除了——从之前的对话就可以听出，摩菲挺忌讳‘感情用事’这类事儿的，尤其是盛亚维是他看好的、花了不小精力培养的、在这方面一向表现良好的小辈。
盛亚维心头小人的表情是这样的：(⊙o⊙)...
‘糟糕！一时嘴快，不小心触地雷了。’
盛亚维心念电转，思量着怎么回答才不会再触动摩菲敏感的神经...她一点儿也不想知道他老人家会做出什么来隔离她和她家小伙伴。
当然，让盛亚维放心的是，她相信摩菲还不至于一言不合就拔刀杀人、将她家小伙伴人道毁灭什么的。
但除了人道毁灭以外，盛亚维也相信这位喜怒无常的老大，肯定有的是手段让她和他们在生不如死中领悟‘世间真理’。
盛亚维底下心思起伏，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地辩白到。
“始祖大人，你这话就问得不对了，因为私心叛投敌营？我是那么没有原则的人么！”
摩菲冷笑：“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原则？你的原则，该不会就是...没有原则吧！”
盛亚维面色顿时一淡。
“...您这话就说得伤感情了。”盛亚维一副被冒犯，没法愉快聊天、不想跟摩菲再交流的表情。
摩菲愣了，不就一句话吗？这丫头怎么跟老纸一样，态度一下子就变了？喜怒无常不一向是他的专属标签吗？
“我怎么感觉今儿你脸皮变薄了？”摩菲试探着问道，当然，他有点怀疑盛亚维是故意的。
“就像您刚刚说的那样...我小气嘛！”盛亚维语气不咸不淡地道。
摩菲又想气又想笑，不就一句无心之言嘛？这丫头还较真儿了。
“算我刚刚说错了，行吧？”
“丫头你好好说话。”
盛亚维一本正经地道：“我一直都在好好说话啊，无理取闹的是您吧？”
盛亚维面上一本正经，背地里却偷偷比了v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转移焦点成功！
摩菲这下倒是确定盛亚维是故意的了——他又没瞎，难道以他的感知还发现不了盛亚维背后的小动作？！
很明显，盛亚维也是故意让他发现的。
摩菲此时已经打消将盛亚维和她那些小伙伴这样那样的心思了。
看盛亚维这连消带打、反咬一口的机灵劲儿，就算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倒霉的还指不定是谁呢！多半不会是他家这死丫头。
这么一想，摩菲倒是觉得盛亚维言行间透出的死不悔改无伤大雅了——她有任性的能力和资格。
就算不提盛亚维的个人能力...
‘索性这丫头就是走了歪路，本座再把她拉回来也不迟。年轻人嘛~吃点苦才会老实！’譬如当年的奥尔里多。摩菲想到。
话又说回来，真正无心无情的人，还不一定能得到他摩菲的欣赏呢。
“说说吧，亚瑟丫头。你怎么猜到千年前就有第一批夜临者进入位面的？”摩菲终是揭过了这茬。
他大手一挥，一个跟他身下样式九分相似、带着他特有的骚包属性的华丽座椅便出现在了盛亚维身后。
盛亚维也见好就收，坐下后便老实说道：“因为我突然想起当初刚刚降临的时候，好像尹乌尔斯不止一个人跟我说过一句话，‘我们还以为要等上千儿八百年才能等来一个冒险者呢！’”
“就这样？”摩菲瞪眼，这也才简单粗暴了吧？
盛亚维做了个您老别急的表情，“确实，以前我也只当‘千儿八百年’是个形容词，是尹乌尔斯的前辈和朋友们用来表达他们‘这么快就有人来尹乌尔斯’的惊讶之情的，自然没多注意。”
“而秘境选在千年前，再加上我搜寻尹乌尔斯良久一直毫无所获，将记忆翻了一遍又一遍，那句话在我脑子里就越来越清晰，便觉得时间点微妙了。两厢联系，我有点想法不算奇怪了吧？”
“当然，那时我的猜测是很模糊的。”
“后来，你突然在跟我的交谈中有意无意地泄露一些秘密，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了...”
摩菲不满，打断道：“诶！本座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本座就不能是看你这丫头实力提高了、觉得你有资格接触这些秘密了，好心提点提点你吗？怎么就奇怪了！”
盛亚维笑而不语，意思很明显：您老是好心吗？
摩菲被盛亚维笑得一噎，讪讪道：“你接着说，接着说...”
盛亚维笑睇了摩菲一眼，才继续叙述道：“虽然当时，我个人确实更偏向尹乌尔斯本身的秘密，但你的表现还是让我感觉，你的科普或者说你的点拨有点故意混淆视线的味道。那时，我便存了疑。”
“后来，你的炫耀再次启发了我——你像是笃定我猜不到真相一样！”盛亚维说到这里，表情十分玩味，“千年前有什么是我不可能猜到的呢？哦，不对，是最不可能被我猜中的。我稍一联想那个模糊的猜测，便有了结果。虽然这个结果让我也很吃惊，但正是吃惊，让我更相信我自己猜对了。”
盛亚维抬抬手，示意自己说完了。
而摩菲这时的表情可谓是风云变幻。
“所以...闹了半天，你这么快破局...还是我的功劳了？”
盛亚维没回答“是”，怕再刺激已经受了打击的摩菲，可她默认的态度也很明显。
摩菲沉默了好一会儿，沉默地盛亚维都有些忐忑了，摩菲才长出了一口气，状似想通了。
盛亚维不知道，摩菲不是状似，而是确实想通了：输给自家史上（包括他自己在内）最有天赋的传承者不算丢脸，丢脸丢到外面去了才可怕——以后还是别小看了这些年轻后人。
这不，又有三人紧随盛亚维其后，靠他们自己的力量破了他针对他们自身特点所建、自以为无解的秘境。
虽然没有盛亚维的秘境那么坑，但他们仨可没有他的‘提示’。
下一秒，盛亚维的身边便出现了三道身影。
从容温雅的未宴未央、目露精光的钻进钱眼和沉静内敛的索兰。
倒不是他们三人在众人中实力最强，而是三人判断力和观察力相对更出色一些。
未宴未央、钻进钱眼、索兰三人看向摩菲的目光有些紧。
他们倒不是被摩菲惊为天人的容貌惊艳了，毕竟他们没盛亚维那么好的待遇见到摩菲的真容。而是摩菲那越看越模糊的面容和身形，让他们不由心生警惕和骇然——这是哪儿来的大佛？
不过等他们偏头看到盛亚维从容淡定地靠在椅子上冲他们微笑，三人心便松了，面上的紧绷一缓。
“哼！你还真得这些小朋友信任啊...”
“你一笑，他们表情都不一样了，你们之间的羁绊很深嘛~”
摩菲这句话自然是冲盛亚维说的，意味不明的语气，不知道是满意居多，还是不满居多。
第一次盛亚维会紧张，第二次她就淡定了。
盛亚维抬手向三人示意了一下摩菲的方向。
“这位，我家始祖大人，摩菲·乔伊斯。”
“你们叫他摩菲就行，免得叫其他，他还怪你们把他叫老了。”
盛亚维可以开玩笑，他们却不行，三人毕恭毕敬地冲摩菲行了一礼，叫了声“摩菲大人”。
“嗯哼！你们倒是比这丫头讨喜多了...”摩菲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埋汰盛亚维道，盛亚维虽然习惯叫他始祖大人，但那语气不是像现在这样的轻松玩笑，就是嘲讽、恼怒，少有尊敬之意。
‘不讨喜’的盛亚维并不以摩菲的嫌弃为意，挑眉冲三人解释道：“他这话的意思，你们可以理解为让你们免礼。”
虽然嘴上嫌弃盛亚维，但像似给盛亚维搭台阶似的，盛亚维话音一落三人背后就同时出现了座椅。
三人起身，对视一眼，都笑着落座了——这位坑爹秘境的坑爹制造者，性格也没他们想象中那么糟糕嘛，有点口嫌体正直的反差萌哦！~
果然是有亚瑟在的原因吧？
三人落座，盛亚维便询问起了三人在秘境中的遭遇，时不时穿插一些自己的收获和发现，一副直接拿摩菲当成了背景板的样子。
未宴未央三人刚开始还担心上面那尊大佛会有不悦，连言行上都有些拘束。但过了好一会儿，见摩菲也只是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们的交流模式，甚至连插话都很少，他们便也就放松了——他们三人心理素质都是很过得去的，以前见过的大佛也不少，虽然那些大佛没大到摩菲这程度，但只要想通了，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亚瑟的亲友也算大家的亲友，虽然这位一上来就给了大家一个下马威，但亚瑟不也没逃过吗？都是自家人，在意太深反而过了。’
‘天真’的三人不知道，刚刚要不是有盛亚维打岔，这个‘自家人’还想把他们这样那样、让他们生不如死来着！
跟盛亚维一样，三人在秘境中也是收获不菲，虽然摩菲只是在场众人中盛亚维一个人的始祖，但摩菲守护者的身份以及与其他位面级高手的偶尔交往，让他对许多东西都有涉猎。摩菲所知的那些知识、技巧甚至思考方式、对某一职业的见解，只是漏出一点点就足够让众人获益匪浅了——这便是众人对摩菲心存感激、这么快以平常心对待这位大佬的原因...可不仅仅是因为盛亚维的关系。
甭管这位大佬名声是好是坏、脾气是好是臭，他们从他那里得了好处都是真的，只要认定了这一点，将他当做一个普通长辈来敬着他们也没心理障碍了。
四人交流了一会儿，相互印证了不少东西，话题甚至引申到什么时候去遗失之地浪一圈...
突见盛亚维一掐时间，皱了皱眉，转头冲像是旁听得不亦乐乎的、又像是在单纯发呆的摩菲说到，“始祖大人，是时候把小寒芒拉过来了...我之前也没给她彻底调理好，以她那坑天坑地坑自己的体质，再过一会儿该出问题了。”
因着盛亚维的形容，摩菲声音染上了笑意，“寒芒就是那个使剑的小丫头？”
“嗯。”盛亚维点头。
摩菲目光在虚空中一顿，像是在观察着什么，而后便见他笑容更大了。
摩菲似赞叹、似玩笑地冲盛亚维说道：“你倒是计算得越来越准了，都赶得上预言了！你要是哪天不想当法师，改行当先知说不定更有前途。”
显然，寒芒先至确实出问题了。
盛亚维一点也不谦虚，“我以为，关于这一点我们早就达成共识了。”
说完，盛亚维又催促道：“您老赶紧的吧。要是小寒芒这棵好苗子出了什么问题，您老就不觉得可惜？”
摩菲轻哼一声，盛亚维便看到一道黑影倒向了自己。
因为知道这黑影是寒芒先至，盛亚维倒没顺应自己的条件反射将之推开，而是伸手一扶，将寒芒大半重量置于自己膝上。
“这小丫头能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她绝对是我见过的生命力和意志最顽强的人类...除了你之外。”摩菲悲天悯人（读作悲天悯人，写作贝戋贝戋）地冲盛亚维说道。
盛亚维扶正寒芒先至的身体，瞥了撇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