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俐有意打开的市场，是《机甲战神》以外的读者。
成王败寇，就看此一着。
不少随手从微博点进某宝链接的路人，随手往下一拉，立刻就被吸引住了。
正念高中的姚蜜是个很普通的女学生，爱刷空间发些唯美的图片，正是向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年纪，虽然爱看书，但她很少把钱花在买小说杂志上，因为那些杂志封面都不漂亮，没有收藏欲，宁愿在爸爸的书店蹭来看，省下的钱还能买韩星cd。
在盗版横行，娱乐众多的世代，要让读者掏钱出来买书，并非易事。
一般小说的网店，只会放上章节提要跟选段，或者名家/读者评价，可是《再见，战神》这本书却不一样，封面精致具设计感之馀，在产品简介里放了许多张实体书的多角度照片。
其中一张背景是草地与星空，灯光聚焦在草地上安静地躺着的《再见，战神》，配字：这是一本适合在夜幕低垂时阅读的书
姚蜜忍不住哇一声：“真漂亮……”
她往下拉，另一张是实体书打开了放在雪白书桌上，窗外明月高挂，能看见书页里排版精美的宋体字，让人不禁幻想起书页的质感，捧在手上看会有多赞的体验。
最后一张倒不是照片了，而是长形的海报，机甲黑曜与刹那各站一边，背后是茫茫星空，空灵炫酷到极点，刹那英俊的侧脸与冷酷表情立刻攥住了姚蜜的目光。这时候，书的内容反而不大重要了，她好奇这个俊美主角的故事之馀，也很想得到这本书，捧在手上看。
这是很大的分别，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就像网文一样，盗文读者当遇上一篇真心喜欢的文时，也会有订阅正版的冲动，在版权意识不强的华夏，正版有时也是一种‘奢侈性消费’，而【北冥工作室】，就是想利用美和逼格，令客户在看见他们的作品时，会有想购买的冲动，而不单单想
漂亮有格调的产品实拍，就是【北冥工作室】的第一把刀，而这就是vk的价值。
好的摄影师，只要有适当的打光和角度，能把玻璃珠子拍出钻石的光芒，所以某宝上的产品照片跟买家秀往往是比整容前整容后更惨烈，而vk的摄影风格正是于俐想要的，比时下少女最喜欢的企鹅空间唯美图更高一个格调，但原理都一样，美得有意境，或者假装很有意境。
对於现有的市场来说，这是新奇的，而比起机甲，妹子们自然更喜欢男主刹那，所以拍起精装版来，一点都不手软，顺带还点进了【北冥工作室】的官站。
“哎，说实话，鲤哥你真的太吊了，连网站都会搞。”
“那是，其实我还是黑客，米国国│防来去自去这种事我会随便告诉你吗？”于俐笑着跟阅经道人说大实话。
他哼笑：“你可别蒙我了吧！你要有这能耐还写什么小说啊！话说为什么不给我发网志的权限，只给了vk，你歧视我胖吗？”
阅经道人在宅男之中不算胖，可惜在全是男神外表模特身材的【北冥工作室】里，他的圆脸圆眼睛显得犹其喜庆，於是就整日被三人取笑他是个胖子。
于俐想了想：“不，我歧视你不够逼格。”
“逼格是什么，能吃吗？”
“和颜值一样，是你没有的东西。”
阅经道人再次无语凝噎，暗骂自己怎么就是管不住这嘴巴呢。
就在两人拌嘴期间，风中情早已拨了电话去加印，期间转头过来问她：“加印多少好？现货卖光之后，预售的链接已经超了十万册……”
一般来说，书的销量都是先达到一个峰值然后慢慢饱和，往下跌的，知名度高的经典之作也会慢慢出清存货，一般有经验的编辑都懂得怎么去估算这个量，但在这次营销之下，《再见，战神》爆发出的销量实在恐怖，连风中情都没办法给出一个确切的数字，索性就让于俐决定。
于俐沉吟片刻：“加印五十万本！这个销量可以开拓书店的市场了，我们就是坐在工作室里，也会有书店愿意入货。”
风中情迟疑：“网络的市场跟实体书店不一样。”
“别的不敢说，《再见，战神》的外形包装就是冲着实体书店去的，你忘了吗？就是这外观，肯定秒杀一票书。”她笑：“得了，那些搞书店的可能不太懂网络，但都是商人，有利可图的事哪会不做，不会卖不出去的，且走着瞧吧！如果不够的话到时再加印，你有经验，这事就交给你了。”
“好。”风中情也跟着笑了笑，看她的目光里多了分认同。
于俐的外形年纪太小，新颖的意念也很符合她这个年纪，但难得地没有同龄人常见的眼高手低毛病，她没出过书，可是对市场变化的了解敏锐到让他这个老鸟吃惊，而且雷厉风行，超不要脸宣传手段亦有效到让所有同行跌破眼镜。
要让有能力的手下心服囗服，不是光有远大理念就行，做事时表现出来的干货才能让人信服──这时候，风中情真正把于俐视为头儿，而不光是好朋友。
阅经道人倒是一早被收拾了个透，他是被鲤哥彻底整服气了。
至於vk，入职第一天，于俐问他想要什么器材，他大着胆子打开网店的购物车给她看。
他自知价格太贵，工作室又在创业阶段，正认命地开囗要说‘要不换一套经济点的吧……’，话还没溜出唇边，她就点点头：“没有别的了？”拨了通电话，一个小时之候一套新簇簇的摄影器材就送到工作室来了。
后来风中情形容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玩过那些要冲钱的恋爱游戏没有？土豪阿鲤一开帐户就把vip冲满，把最贵的道具买买买，一下子把高冷叛逆女主角刷满好感度。’
不愧是写小说的大神，形容得简单易懂并且浅显明了，智硬如阅经道人都立刻懂了。
手底下的人服不服自己，于俐敏锐得很，只是知道急不来，趁着第一份作品的成绩收服人心，她都看在眼内，尤其是改变最明显的风中情。
攘外必先安内，人心齐了才好打江山，《再见，战神》只是打晌知名度的前哨战……于俐看了眼投影幕上不断跳升的销量，唇角微扬，心里夸自己一句干得漂亮。
凶残的销量，自然也引起一番触目，同行纷纷打听起《再见，战神》是哪家出版社的手笔，怎么实体店还不见出现，最后对着【北冥工作室】面面相觑，不知道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姚蜜打开视宣传短片欣赏了一会，关掉页面正要下单，赫然发现已经卖精光了。
她瘪瘪嘴：“不会吧！我刚才看还有好几千本呢，卖得真快！”
要是换作平时，她可能就这么算了，不就是本书么？回头网上一搜还怕搜不到盗文？她的目光停留在那一张张的美图上，心痒痒的，就像看上了的包包卖脱销了一样，得不到就伐开心，她闷闷不乐地关掉了页面，以致忽略了所有产品里新冒出来的[《再见，战神》预售]。
她打开企鹅空间，刷了一会网志之后就打开微博，发现怎么到处都在转《机甲战神》跟《再见，战神》的讯息，更加心痒难当，连晚上吃饭时，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餐桌上，姚文华注意到了女儿连向来最爱吃的油焖大虾都没下几筷子，扬了扬眉：“蜜蜜，是不是学校发生了什么事？瞅你小脸皱得跟苦瓜一样。”
“不是学校的事啦……”姚蜜扁嘴，想起爸爸是开书店的，就问道：“爸，店里有没有进一本叫《再见，战神》的书？”
姚文华想了想：“没有，怎么了？”
“居然没有，”她大失所望：“网上卖得那么火，我还以为在书店很容易找到呢！”
听女儿说得言之凿凿，姚文华认真地又回想了一遍，书店里入什么货都经过他过目，他肯定没听过这个名字，便不以为然了：“销量很好的书吗？爸爸没听说过，是不是你们网上自己写的小说？网上卖了多少本啊，真正的畅销书可不是过家家的。”
被爸爸轻视，姚蜜立刻就不乐意了：“什么过家家啊，《再见，战神》在网上发售第一天就卖脱销了！首印八万本，一天哎！”
“真的？”
姚文华一惊，他这种传统小书店的，也没想着搞个网店增加收入，畅销书他见识过不少，但一本在他看来名不经传的书，在虚拟网络上头一天就卖光了八万本的首印，的确是值得吃惊的亮眼成绩，他琢磨了一下：“蜜蜜，吃完饭开来给爸爸看看，要真是本红书，店里也得入一批才是。”
“要是真订到了，爸爸要给我留一本啊！”
“行行行，吃虾子吧。”
商人和凤凰的共通点，就是无宝不落，《再见，战神》的热卖销情，第二日就化为从华夏各地拨到【北冥工作室】，要求入货的电话。
工作室里就四个人，几乎光接电话和协商交货时间，就忙得脚不点地，一天下来，连吃午饭时都戴着耳机等电话，大学生的vk上班时间不稳定，一没课就麻利儿滚来工作室，在风中情的指导之下也磕磕巴巴的分担起这类工作来。
“……我觉得我需要加薪。”
于俐笑笑：“等后续工作稳定下来，就等着发奖金吧。”
vk有些尴尬：“我只是随囗说说，不是抱怨啦。”
“哪有想牛出力又不让吃草的？何况这次赚大发了，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啊。”她抬头对他投以肯定的目光：“你拍的照片功不可没。”
他一愣，脸颊浮起淡淡红晕，嘿嘿笑了两声，骨节分明的漂亮大手擦了擦脸颊：“谢谢鲤哥。”
对付不同的雇员，要用不同的风格。
像风中情这样的老油条，非常清楚自己的价值跟能力，要让他服气就要拿出干货来，不然顶多只能换到他的一句‘呵呵’。
反倒是年少气盛又有点艺术家脾气的vk，正是自我价值极渴望被人认同的年龄段，雇主的一句夸奖和肯定，随时比发奖金还乐呵，如果出去工作，别的老板给他画个大饼就满足了，兑现与否反而是其次。
“对了，官网上你可以把自己的摄影作品放上去，不过最好和工作室有关的……”于俐转头：“小弟，风中情，你们介意出镜吗？最好先不要拍我。”
风中情无可不可：“无所谓。”
阅经道人很谨慎：“拍完可以用美图修修p一下吗？”
vk摆摆手，笑着表示自己会把大家拍得很好看的，他想了想：“不过我最想拍的还是鲤哥，明明长得这么软萌，可是抓拍都能拍出很爷们的气质，一定是很好的素材。”
爷们的于俐失笑，走过去他面前，站着的她正好比坐着的他高一点，她微弯腰，凝视住他。
这是一个怎样的眼神？
‘于梨’这个人的眼睛生得很柔媚，可是灵魂里换了芯子之后，眼睛里头的柔润水意全成了扯淡，这样一双电光淋漓的眼眸，兴味地微微眯起，在她面前，你彷佛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她看透表象把你捞出来看个明白……
赤│裸裸的，极具侵略性。
原本舒适写意的气氛凝住，vk失语，移不开目光。
她伸手把左边的发丝拨至耳后，常速的动作在他眼里，却像是用连环快拍之下的格格停顿，牵动呼吸。
“乖一点，别怕我。”
vk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往后一退，一时手脚不协调，居然从办公椅上跌坐到地上。
她绷不住了，站直身：“原来我已经爷们到能吓哭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