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无良师兄

风之孤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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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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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来了一队刺客,其中就有北海派的。”薄倾城想了想,觉得小师弟叫他把信函念给她听,结果他没有念,实在是挺不厚道的。于是不好意思的说道:“刚刚那个书信上的暗号标记是浮云山庄。北海派和雪山派有异动。”

“那你怎么只杀北海派的?”不会是因为北海派的都是男人,而雪山派的都是女子,所以二师兄不习惯杀女人?也不会啊,当初那个雪山派的弟子,二师兄对她也没有仁慈过。

“不喜欢倭寇。”薄倾城淡淡的说道,而且还弄什么忍术,什么忍不忍的,士可忍,叔不可忍。

“那雪山派的怎么办?”云愫心想,二师兄,你不能厚此薄彼啊。都是敌人,都是想要暗杀我的,你怎么就先让北海派的人死呢?

“交给六师弟去办了。”薄倾城目光明净,不染一丝尘埃,如果不是因为没有知觉,杀人全因喜好的话,也是一个浊世翩翩纯嫡仙。

雪山派一帮女子向来都自认为冰清玉洁,高高在上,嫉恶如仇,一直都看不惯江湖上那些不太正派的门派,直接把江湖的门派分为两类,一类是志同道合正派,一类是杀人如麻的魔教。所以每每要讨伐魔教之类的门派,雪山派都会参与,而且每一次都很积极,当然除了送死的时候,不太积极以外。

恰恰,六师兄的无声阁,便是以杀人著名的。

但是你说一个杀手阁,不杀人,难道天天杀鸡不成?

收了钱,就是取人命的。

所以魔教向来就看雪山派不顺眼,于是买通了天下三大有名的杀手阁,取雪山派掌门,掌部,长大,小部长,小分部组长等等等……雪山派所有的人头。而且是位置越高,悬赏的银钱越多。

所以雪山派的正义绿茶们,其实已经是魔教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之所以还能活到现在,也是因为各大自认为名门正派的江湖武士们一听说是雪山派的,就会很自然的在内心里流露出要保护她们的欲望,谁叫她们是因为行侠仗义,所以才被歪魔邪教盯上的呢?

云愫仗着自己在朝中阴晴不定的暴君形象,成功的削掉了荣王的眼线以及左膀右臂,当然为了公平起见,平王府的势力也被她削去了不少。

而且时间拖得越长,荣王的心里就越来难安,如今帝城里,天下各武士高手云集,如果此时出兵的话,万一不小心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一些江湖势力,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天,荣王来到囚禁国师的帐中,语重心长的说道:“国师,陛下再这么下去,只怕会引起民愤,不如我们再联手?”

国师一脸的傲娇高冷,慢吞吞的翻着手中的鲁班攻略,淡淡的说道:“是吗?”为什么在他看来,云愫每抄一个官员的家,百姓都会跑去围观,然后拍手叫好呢?

荣王咬了咬牙,说道:“国师,我这就马上放你回去,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殷恒若有所思的看着荣王,淡淡的说道:“本国师最近身体抱恙,不宜出门吹风,还审呆在荣王的帐中比较好。”

这是拐弯抹角的拒绝和荣王合作,但是荣王好歹也是一个心机深,能屈能伸的大混蛋,对于殷恒的拒绝,他完全没有受到任何的打击,更加也没有觉得心里不舒服,反而开始担心自己手中的权力,迟早会被云愫那个喜怒无常的昏君给夺走,听说云愫已经收回了各地军队的不少兵符。

至于云愫是怎么将兵权收回自己手中的?当然是把那些手握重兵的将军的家眷请到宫里,然后说让那些家眷在宫里长住,而且云愫那性格阴晴不定,身边又跟了一个杀人如同呼吸空气一般平常的薄倾城,那些将军的家眷在宫里呆着,迟早会撞到云愫的手里。

于是乎,某太守的老娘有一天无意中打翻了一个杯子。人老了,总会有手脚颤抖的时候,再说了,又是落在了昏君的手里,谁都担心哪一天,那昏君心情好了,拿他们当箭靶,练箭玩。所以呢……

所以那太守的老娘打坏的那个杯子,那是太皇太后最喜欢的一个。

到底是不是太皇太后最喜欢的,甚至到底是不是太皇太后用过的,谁也不知道,但是陛下这么说,君无戏言!就跟出家人不打诳语一样,谁敢有半句不认可,于是那太守的老娘要被问罪了,想要勉罪,就得让其儿子将兵符交出来换老娘一命。

这个时候,到底是要权力,还是要老娘?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道。

因为天煞国一向以忠孝治国,如果为了权力连老娘都不顾的时候,那将军以后的每一天都会被世人戳着脊梁骨骂。

又某一天,某位将军的妻子不小心踩坏了宫里的一棵小草,宫人说那小草是非常名贵的小草,整个天煞皇宫里,就此一颗,而且还是开国国君花了很大的努力才从极北极寒的地方挖回来的……

……

人总会犯错误的,而且都是在不经意之意。越是这样,越让呆在宫里的人心里紧张,太紧张的话,错误就会越来越多,哪怕再怎么小心谨慎。

荣王气呼呼的指着殷恒的鼻子骂:“你知道殷云愫那昏君是疯了,这么杀人!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殷恒若有所思的望向荣王,淡淡的说道:“荣王当初因为一个妇人从你身边路过,小心将泥沙溅到了你的身上,你不也是当场那些妇人给打死了吗?听说当时妇人还怀有三个多月的身孕,被你这么一打,连同腹中的孩子,也殒了。不也被人骂了半年,后来不就没骂了吗?”

荣王气得瞠目结舌,听殷恒这话里的意思,所以说,云愫今天做的这些残暴之举,过个半年,就不会有人议论了?简直是……

“呵呵……”荣王突然冷笑起来。

殷恒抬头,淡淡的瞟了一眼。这位变脸还变得挺快,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害人不浅的狠招。

“国师,我要倒台了倒是没事,反正我儿子也都成那样了,以后就算争得再说,也还不是留给别人。只是国师,你可要想想,你们平王府是从开国先祖那一辈起,一起打天下的,这身份荣耀,任何皇家贵族见了都要礼让三分,如果此时被那个任性妄为的殷云愫给破坏了,国师怎么回去跟平王府的人交待呢?”荣王很努力的想要拉着殷恒一起入伙,至少到时候谋反的罪名,也有平王府的一份。

殷恒淡淡的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荣王以为云愫听信殷恒的谗言,对殷恒极其的信任,再加上殷恒又是云愫的师兄,所以在荣王看来,想要摧跨云愫的话,首先要控制住眼前这个心机很深,而且从来都掩饰得很好的殷恒。

殷恒轻笑:“没有我在,她或许还更放得开一些。”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绑他。

云贞元年,帝昏庸,杀帝中重臣无数,导致朝中差点儿瘫痪,幸好有太傅颜向帝举荐,那些空下来的官职才重新换上了人。

也因此,整个朝堂进行了一次大换血。

这种随心情来,随便杀人的做法,怕只有云愫能做得出来,不过让各地那些与抄家官员有关联的地方官集体上书弹劾的时候,云愫一纸召书扔下,上面历数了她所斩的那些官员所以的罪状,证据就摆在眼前,铁板钉钉。

如果换做是殷折兰,只怕还会顾及一下那些权臣身后的势力,而云愫不同,她要做的,就直接做了,万一有什么后果,等以后再说。

而且,她也为了避免有任何的后果,就直接先下手为强了,很多官员都是在上朝的时候,因为言语和她不和,被她直接推出午门斩首的,然后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马上就快马加鞭的将那个砍头的官员家里给抄了。

很多时候,如果顾及得太多,人就会犹豫,一犹豫的话,就会给敌人准备的机会,她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腊月二十日,离新春还差十天,天下武道大赛正式在天煞国的帝城举行,赛场设定在帝城的正南广场。

此时南广场内,各路武士均已到达,比试一轮接着一轮。

天连已经飘起来了鹅毛般的大雪,可是那些武者却全然不在意,每个人都为了争取这个天下第一的虚号,争得个你死我活。

惊蛰搓着手中的青竹骨伞,恭敬的说道:“陛下,您说奴才能撑到第一轮?”

云愫淡淡的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陛下,您也太看不起奴才了,奴才已经到了武者九级,很快就被到地阶了。”

“我这意思是说,你可以打败一个地阶二级的人,你去试试看吧,别太正直,该偷袭、背后下阴手的,尽管去做。朕会支持你的,万一你把人打死了,朕会出安葬费,如果把人打残了,朕会出医药费。不过据说安葬费的话,应该会比药医费便宜一点。”云愫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薄倾城,“二师兄,你觉得呢?”

“嗯。”淡淡的语气。

惊蛰心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陛下和薄公子实在是太没人性了,太残忍了,比武嘛,大多都是点到为止。

只不过当惊蛰看到一个天阶一级高手将一个对手打下台后,那对手胸口一个巨大的血窟窿,正哗哗的流血,而那个高手手中抓着一个拳头大小血淋淋的东西,只听到噗哧一声,高手手中的那陀被他的掌心抓碎,仔细一看,正是那个被打下台的武士的心脏。

惊蛰打了一个寒颤,还是陛下说得对,比武嘛,只要能赢,不管你用什么卑鄙无耻凶残的手段,但只要你赢了就行了。

云愫看到惊蛰似乎心事重重的离开,微微的皱了皱。

突然一团花枝招展的身影突然出现云愫的面前,然后很从容的坐在了云愫和薄倾城的中间,妖媚的脸上露出一抹蛊惑倾城的笑意,“二师兄,小师弟,好久不见啊,你们是不是想我了?实在不好意思啊,这些年被人暗杀,忙得都没空来看你们。”

虞子期说着,意味深长的望向云愫,他这意思很明显,愫愫,你看吧,当初要不是我替你背着黑锅,引那些贪图绝世好剑的江湖人士来追杀他,他也不会落到天天被暗杀的下场,所以说云愫欠了他好大的一个人情呢。这个人情呢,是一定要还的,还是是用一辈子来还哦。虞子期就是这样,没办法,脸皮厚。

云愫微微的笑意,“这些年来,真是委屈四师兄了。”

虞子期赶紧摇头,“不委屈,不委屈,只要小师弟能时刻记住我曾经替你做了一件这么疯狂的事情便好了。”

时刻记住?

云愫呆了呆,四师兄,你这是不是脸皮厚,而是不要脸好伐?

虞子期又朝云愫的身边靠了靠,说道:“小师弟,我这次过来带了好多的嫁妆。”

“嗯?”什么嫁妆,云愫一脸的疑惑。

“我决定了,我就入赘你天煞国好了,反正二师兄都入赘了。”虞子期瞟了一眼身边的薄倾城。

薄倾城脸色不太好,好想杀了他,于是也动手了,要不是虎子期反应迅速,只要修为就被薄倾城给废了。

也难得虞子期被人暗杀无数次,受伤也无数次,这身体还这么好,完全不像一个残败之躯。

云愫呵呵的笑着:“朕是男人。”

虞子期不屑的说道:“谁不是男人啊?反正只要你喜欢的是男人就成,我可是替你背了黑锅这么多年,你可不能对我始知终弃,不然我就召告整个天下,把你怎么抛弃我的事情编成小话本,天天让人去说。”

薄倾城淡淡的说道:“我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云愫附和道。

“既然二师兄和小师弟都不喜欢我们的事情被人当成话本说,那么就是答应了我的啰,我真是太开心了。”虞子期突然扑了过来,捧着云愫的脸,狠狠的吻了一口,笑呵呵的说道:“我去命人抬嫁妆。”

薄倾城看着虞子期越走越远的身影,冷冰冰的说道:“愫儿若是不喜欢,那便杀了。”

“似乎这么做,有些太不仁义了,毕竟四师兄替我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刚刚看他的脖子上有一道刀痕,很长。那刀痕应该是很久了,这么久了,疤痕都没有去掉,想想当初,那一刀,应该是差点砍掉他的脑袋吧。”真是可怜,云愫摇了摇头,说道:“四师弟那是戏言,二师兄,你别太当真了,就算他能胡来,临渊国能让他胡来吗?”

事实上,云愫却是想得太简单了,当天晚上,虞子期就拿人将自己的东西摆进了宫里,还自做主张的住在了锦绣殿内,锦绣殿那是什么地方?那是云愫当初入住的地方,而且云愫还想过把锦绣殿打造成皇后入住的宫殿,看来这皇后殿,要另选地方了,可是云愫觉得神烦。晚上虞子期再出现在她和二师兄面前的时候,她开始情不自禁的咆哮道:“你能不能把丢掉的脸找回来,好好装上?”

“不好。”虞子期笑眯眯的给云愫夹菜,筷子被薄倾城打落。

“四师弟,你果然是不要脸的鼻祖,没有之一。”云愫抚额。

虞子期看着筷子被打落,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说道:“愫愫,你知道吗?当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倒在我的怀里,我就想过要对你负责了。”

云愫想起那回在东华山的无魅谷中,斩杀魔兽的那一次,她当时资质为零,所以被魔兽拍飞的时候,若不是虞子期接下了她,只怕她早就没命了。

很好,虞子期又很不要脸的提醒了云愫一次,他曾经救过云愫一次。

这让云愫觉得欠虞子期的太多了,看来只能以身相许了。

薄倾城抬头望了望暗沉沉的天空,说道:“雪夜杀人,一定很有趣。”

“二师兄要杀谁,我带的护卫一个个都是精锐之师,让他们去杀,举手之劳的事情。”虞子期重新从宫女的手中接过一双筷子,开始夹菜,筷子再次被薄倾城打落。虞子期顿时恼了,“又不是你做的,你凭什么不让我吃?”

云愫淡淡的开口:“就是二师兄做的。”

虞子期愣了愣,心想,这个二缺,没有什么味觉,居然还会做菜,不会做得非常难吃吧,不过看到云愫吃得津津有味,他便觉得好奇。

男子甩了甩花枝招展的衣袖,说道:“二师兄做的吗?真是太难得了,我一定要尝一尝才好,”

薄倾城见他换了一双筷子再次想夹菜,淡淡的说道:“秀凌,去拿二两砒霜给临渊国太子殿下扮饭吃。”

虞子期突然缩回了手。

然后一脸无辜的望着云愫。

云愫夹了一块豆腐放到虞子期的碗里,淡淡的说道:“就当喂小狗了。”

薄倾城听了云愫这句话,也没有说道,算是默认了。

所以说,男人多了,就是很烦恼,不会有什么事情都做到尽善尽美,就如这件事情,虞子期为她做的事情,她是感动的,毕竟她欠着他的人情,而且是一笔很大的人情,只要不是拿她来还,或者拿她的江山来还,她都是可以考虑的。

虞子期吃了一口豆腐,原本玩世不恭的脸露出一抹凝重来,突然放下筷子,转身便朝殿外走去。

云愫皱眉,四师兄好奇怪。

却不知,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御膳的厨房里出现了两个倾色美男的身影,都在做菜,而且每天都在较劲。

后来云愫想,如果再这么吃下来去的话,迟早会变成一个肥头大耳的昏君了,这下可就完蛋了,因为不美了。

一个月里,吃的东西太多,云愫觉得自己的脸似乎又圆了不少,就更加担心了。

这天,城外突然击起了战鼓。

云愫抬眸,看了一眼宫墙,淡淡的说道:“你们谁去帮我把荣王灭了,我就立谁为后。”

薄倾城一听,默默的拉上秀青和秀凌去商量,是单挑还是群殴那个荣王,单挑呢,就是他独自一个人去营地,将荣王给杀了,群殴呢,就是让秀青和秀凌两人一起偷偷的潜入荣王的营地将荣王给杀了。

不过最后的方案是群殴,因为秀青和秀凌也注意到了,虞子期也在纷咐自己的侍卫扮成刺客偷偷潜入荣王营地行刺荣王。

扮刺客这种事情,虞子期身边的侍卫一个个都毫无压力,毕竟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被刺客暗杀惯了,自然也清楚了刺客的行事做法。

/……

当初最后荣王是被袭风买来的杀手给灭掉的,袭风出钱大方,很多杀手一见这么多钱,二话不说,都争着抢着要去做,不过却是被无声阁的杀手抢一个先。

……

第二天二月初一,叶庭风带着北下寻药回来的叶欢。

叶欢进宫之后,云愫一直郁郁寡欢。

虞子期却兴高采烈,听说能治好薄倾城那病的药,就算能把薄倾城治好了,也会留下后遗症,比如说忘记很多的事情。

初三,上官烈龙送上荣王的人头,身后跟着英姿俊朗的凤起山庄庄主袭风。

凤起山庄的庄主似乎心情不太好,两个人一路走,一路吵。

吵架的内容如下:

“荣王是我收买的杀手给杀掉的,这功劳应该算我的!”

“杀手是我的人。”

“我管你杀手是谁的人,反正收了我的钱,就得为我办事。”

“我可以把钱还给你。”

“笑话,本庄主啥都缺,就不缺钱,我就是要人头。”

“人头是我的。”

“上官烈龙,以前从来不知道你这么无耻!”

“你跟杀手讲什么无耻不无耻的,就跟商人讲什么奸不奸商一样可笑。”

“你太大没小了,我可是你五师兄。”

“哦?是吗?看你模样,不到十八吧,哪里看像师兄了?”

“我年纪跟你一样大!你可以污辱我的职业,但请不要污辱我的年龄。”

“不就是比我早入门半个月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不管,反正人头就是我的!”

“在谁手里就算谁的,你不知道吗?”

“你说你要多少钱,才会把人头让给我?”

“多少钱都不让!”

“你不要太无耻!”

“我哪里无耻?”

“你哪里不无耻?不仅无耻,背信弃义!”

“我哪里无耻,哪里背信弃义?”

“你哪里不无耻,哪里不背信弃义……”

“分明就是你无理取闹!”

“我才没有无理取闹。”

“还没有,我懒得跟你说,我跟愫愫说。”

“要不是你无耻,你背信弃义,我又怎么会无理取闹,啊呸,老子根本就没有无理取闹,老子有的是理……”

……

云愫看了一眼那一脸正太脸的五师兄袭风,袭风还跟十年前一样,那张脸没有多少的变化,非常正太,十分的正太,很鲜肉,很娇嫩,只是身材长高了许多,挺拔清俊。

叶庭风带着叶欢进殿的时候,看到两人吵成这样,颇有情侣吵架的气氛,顿时觉得的节操又无下限的掉光了不少。

叶欢一袭草绿色的罗裙,走到袭风的面前,笑眯眯的说道:“这位少年,姐姐看你骨骼清奇,相貌正直,不如跟着姐姐回神农谷如何?”

叶庭风清叹,淡淡的说道:“叶欢,小师弟在前面,我们过去吧。”他们要吵就随他们吵去。

叶欢不紧不慢的说道:“庭风啊,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反正药我已经寻来了,要治好薄倾城,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对了,今年的武道大赛冠军是谁?姐姐我也是去挖挖墙角,把他给挖到我神农谷来,好好壮大我神农谷的势力。”

叶庭风身边的一个小厮说道:“大小姐,好像是归海派的归海乾坤。”

“多大年龄,长得俊不俊,成亲没有?成亲了的话,老婆死了没有,带小孩没有?”叶欢懒懒的问道。

小厮愣住,说道:“归海乾坤老前辈六十年前,也称得上是天下帅哥前十之一,成亲了,不过老婆死了,没有子女。”

叶欢一愣,冷哼:“这天下真是没人了吗?居然让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当了这天下第一?”

小厮一脸的不忿,说道:“都是公子不愿意参加。不然这天下第一肯定是公子的。”说着,望了望身边的叶庭风。

叶欢愣了愣,说道:“庭风没有参加,难道东华山的东西师兄弟也没有参加吗?”

小厮忿忿的说道:“何止啊,连那些长得漂亮一点的门派弟子都没有参加,后来据说是因为在客栈里发生了一些口角,弄到了打架斗殴的地步,最后还结了仇,放弃了比武的机会,纠集着弟子去寻仇去了。”

叶欢轻笑,“想不到帝城还发生了这么有趣的事情。”她又看了一眼正在争吵的上官烈龙和袭风,说道:“你们别吵了,吵得姐姐我耳膜都破了。”

说着,轻轻的拉开了袭风,说道:“小弟弟,姐姐刚刚跟你提的建议,你觉得好不好。”

袭风气呼呼的看着上官烈龙提在手里的血淋淋的布包,一回头,一张娃娃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光芒,说道:“加入你神农谷有什么好处?”

叶欢一听袭风有加入的兴趣,赶紧说道:“可以认识更多的俊男美女,而且还可以教你认识各种药材,好药,毒药,以后行走江湖,万一打架受伤,都不会去找大夫,直接自己能自己治了。万一遇上个暗地里下毒的,你也不会上当,你看如何?”

“就这样?”袭风似乎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姐姐我还可以把我的独门绝技,断魂教给你。你看怎么样?”

袭风抬了抬头,“算了吧。”

“那你想要什么?你要是你能说出来的,姐姐我能办到的,我一定替你办到如何?”叶欢笑眯眯的说道。

叶庭风淡淡的说道:“你为什么非让他加入?”袭风这个人看似无害,实际上奸诈得很。

“那好吧,我愿意加入,我加入了是不是就是你神农谷的人了?”袭风勉强的说道。

“那当然啦。”叶欢心想,总算把天下第一有钱的山庄凤起山庄的庄主拐到手了,神农谷以后可就有钱了。

“既然是你神农谷的一份子,你打算给我一个什么样的职位?”袭风淡淡的说道。

“中和堂堂主,你看如何?”叶欢心情愉悦,所以承诺的时候,也很爽快。

“那好吧,你中和堂的堂主被人坑了,你会不会坐视不管?”

叶庭风脸色沉了沉。

叶欢若有所思道:“那是当然,别说是堂主,就算是我神农谷的一个平民,被人坑人,我都会替他讨回个公道的。”

“把他手里的人头给老子抢过来。”袭风指了指上官烈龙手里提着的人头。

“这么血淋淋的东西,你要来做什么?”叶欢淡淡的瞟了一眼,对那血淋淋的人头摇了摇头,说道:“那人头肥头大耳的,面相也难看,面相长成这样,面皮根本做不了人皮面具,而且你看他的面皮都有划痕了,就更加不行了,至于其他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叶欢评论了一翻,见袭风眼底的怒意,又笑眯眯的说道:“既然是你要的,那我的替你去抢来,包括他的人头一起,你看如何?”女子纤细的手指指向上官烈龙。

上官烈龙愤愤的说道:“叶欢,你别多管闲事,到头来惹祸上身。”

“上官少阁主这说的话,是在威胁吓唬我吗?我这人生平最讨厌威胁了。”说着,女子袖风一扬,一股淡绿色的粉末直直的朝上官烈龙洒了过去。

上官烈龙匆匆避开,突然闻到一摸奇怪的味道,一回头的时候,看到手里提着的人头正嗞嗞的作响。

“你!”上官烈龙一把将人头扔到了地上。

只见那个人头在众人面前慢慢的化成了一滩绿色的粘液瘫在那里。

叶欢悻悻的说道:“不好意思啊。”

“你刚刚做了什么?”袭风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头变成这样,心里焦急,这下可怎么跟小师弟去说,,这地上这瘫恶心的东西,就是荣王的人头呢?

“那药粉只要一沾尸体,就会起反应。上官少主是活人,所以不会有任何的反应,不仅如此,还没有一丁点儿的影响。反正你们也要抢,不如就毁了,谁都不要抢了。”叶欢说得理所当然。

袭风一声冷哼,大步的朝云愫扑过去。

“小师弟,我来啦,你想我了没,收到我送给你的礼物了没?上季度的银钱我都划到你的银庄了,你看我做事的效率高不高?还有,刚刚我已经替你杀了荣王,尸体就会城外,不过人头……哎,你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反正荣王已经死了,他绝对是死了,我看着他的头砍下来的,小师弟……”袭风扑过来的时候,被虞子期身边的护卫给拦住,不过他还是说完了这段话。

虞子期皱了皱,他派出去的人,才到半路上,就听说荣王死了,正要派人去多调查仔细,原来人头已经落到了上官烈龙和袭风的手里,难怪他的人没有传回来的任何的信息呢。

薄倾城淡淡的说道:“五师弟。”

袭风瞠了一眼薄倾城那冷淡的脸色,愤愤的说道:“叫什么叫,我可不想认你。”

“我的公子的意思是说,多年不见,袭风庄主还跟十年前一样,完全没有什么改变。”堂下,秀青恭敬的说道。

这么多年了,袭风除了长个子,那张脸还能以前一定,就是一张未成年人的脸,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的。

不过这也是袭风最头疼的事情,脸蛋一直都是这样,也没像上官烈龙那般,越长越有棱角。

袭风怔了怔,笑眯眯的走到秀青的面前,说道:“你是秀青?”

“奴婢正是秀青。”秀青恭敬的开口。

“隐藏得挺深。”袭风若有所思的回答。

秀青一脸的疑惑,“奴婢不明白袭庄主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这胸隐藏得挺深,跟十年前一样,不听你说话,还以为你是个长得难看的男子。”袭风说完哈哈大笑。

秀青一听脸色白了白,这也难怪秀凌在暗地里一直称呼他为兄弟,别的主子身边的侍卫,男女之间日久会生情,而她和秀凌也日久生情了,只不过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兄弟之情。

袭风摇了摇头:“真是好可惜,这么多年了,吃的饭是不是都变成屎了?怎么就隐藏得这么深呢?”

“流氓!”云愫轻哧了一声。

“小师弟,你骂人家。”袭风突然撇了撇嘴,那张未成年的脸上,露出一抹希冀的光芒。

秀青附和道:“陛下明鉴!”

袭风望向虞子期和薄倾城的目光实在是太排斥,所以他的行为,语调也会表现得非常的排斥他们两个。

除了三师兄,其他的几位师兄都过来了,云愫突然一愣,心想,自己又不是处女座,怎么会因为少了一位师兄,而觉得不怎么舒服呢,实际上这么多师兄在自己的耳边闹啊闹的,反而让她更加的不舒服。

傍晚,云愫命太监给各位师兄都安排了住宿,便派人召了叶欢过来。

叶欢看了一眼云愫,眼底闪过一抹异色,笑眯眯的在云愫的面前坐了下来,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茶水,不浅不淡的喝了一口,说道:“云姑娘,好久不见啊。”

“也没多久。”前些日子还见过呢,不知道叶欢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明明短简她是女的,看到她当上了天煞国的皇帝,也没有表现得有多惊愕,反而还跟平常一样。

叶欢呵呵一声轻笑,说道:“倒是没多久,不过似乎也有好几个月了,这几个月里,云姑娘倒是好手段,先是登了基,现在又排除了异己,如今又有这么多的江湖才俊送上门来让你挑选,云姑娘作为一个女子,还当真是混得如鱼得水。当我好生的羡慕呢。”

“叶欢姐姐到底想说什么,便直说吧。”云愫觉得此翻见以叶欢,叶欢对自己说话的语气总是阴阳怪气的。

叶欢盯着云愫那张倾城的脸蛋看了许久,说道:“你喜欢我家庭风吗?”

“大师兄对我最好,自然是喜欢他的。”云愫毫不犹豫的说道。

“你喜欢他,你跟他说过吗?他到现在还一直以为你就是他的小师弟,我每每看他如此的苦恼,心里总是很难受。你若是喜欢他,不如就同他在一起吧,让他入赘也行,神农谷那块地盘,不是我的,就是他的,如果他离开了神农谷了呢,那么谷中的一切就都是我的,想想,我还觉得挺开心的。一举两得,既解决了弟弟的终身大事,也满足了自己的野心。”叶欢淡淡的说道。

“叶欢姐姐就这么急着想要把大师兄给赶出来?”云愫皱了皱。

“那不然怎么办呢,我就算留住了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叶欢一脸的无奈。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美凄凉呢?云愫瞠目,半晌才缓缓的说道:“我更喜欢二师兄。”

叶欢那脸色变了,气呼呼的哼道:“那个脑残有什么好让人喜欢的,我说云姑娘啊,你也要为自己的终身幸福着想啊,我刚刚去问了薄倾城,他说他愿意让我给他治病,只不过呢,他这病治好了,会出现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万一人格分裂了怎么办?他这么多年来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任何事物都没有感知,如果突然让他感受到外面的世界的话,说不定还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我也希望二师兄能感受到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美好的一切事物,冷,热,伤,痛,酸甜苦辣咸。”而且她想让二师兄能感觉到她对他灼灼的爱恋。

叶欢语气冷冷的,“云姑娘,这跟你说这么多呢,其实不完全是因为我能治好薄公子的病,而想让你知道我家庭风的心意,他这个人看似精明,实际上很呆板,有时候比薄倾城还要脑残,薄倾城都知道喜欢你就要跟你在一起,而他明明心里喜欢你,却强行的压制自己的情感,我都担心总有一天他也会变得人格分裂。你就不能可怜可怜他,别让他这么痛苦吗?”

“爱情不是可怜就能在一起的。”云愫无奈的说道,语气认真,“叶神医,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师兄好,所以才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我想告诉你,我是一个拥有独自思想能力的人,不是你说几句,就能让我改变心意的。正如荣王一直将让我做个傀儡皇帝,结果我做得不开心,于是就把他给杀了,是一样的道理。”

叶欢愣了愣,说道:“这么说来,你是说我在逼你啰,逼你和庭风在一起,如果你不开心,就会把我也给杀了?”

“我才没这么清闲,叶神医,我希望你能好好治好二师兄的病,我会感谢你的。”

云愫突然改转的称呼,让叶欢心里顿时像堵了一块巨石一样的难受,平日里都叫姐姐的,今天居然这么生份,看来她真是把她给激怒了。既然如此,那叶欢也觉得关于薄倾城的病治好之后,会发生一些什么样的后果,她也不愿意说了,因为她心里也不开心。

“总之,你还是好好的跟庭风谈一下吧。”叶欢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临走的时候又说了一句:“他是我弟弟,双生的弟弟,我不希望他这么痛苦。他对你这么好,你不应该这么对他。”

云愫愣住,默默的垂头抚摸着自己袖口的花纹,那花纹是绵线绣着的细细竹枝,透着一股清俊隽雅之气。

傍晚,叶庭风刚打算出门,突然窗口一道黑影闪过,他目光一凜,冲出窗外,再看院廊处,一抹淡青色的衣袂滑过,他赶紧跟了上去。很快那道淡青色的身影已经沿着宫阙来到了一处荒废了已久的宫殿里。

那个宫殿似乎比冷宫还要清冷,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来过,而且杂草,乱七八糟的藤枝把院内长着的几颗丁香树缠绕得相当的颓废。

身影突然停了下来,叶庭风止住了脚步,淡淡的说道:“你是谁?”这身影很熟悉,可是又觉得很陌生。”

停在他面前的和身影缓缓的转过身来。如山花灿烂满山腰,惊羡得难以形象,青丝任何披散着,一袭简单的淡青色女装,这女装似乎是穿了很久的,洗得有些旧了,不过却不掩眼前女子身上那种出尘脱俗的气质。

叶庭风惊呆住,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心脏已经是不自己的。好像整个天地都变得飘渺,眼前只留下那名清丽脱俗的身影。

云愫看着叶庭风呆怔的模样,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裙,这衣裙是她从一名年老的宫女手中借来的,是粗布的麻料,那老宫女还说了,这件衣服是当时最漂亮的一件衣服,是她进宫之前穿进来的。当时穿着这件衣服,差点让先帝的先帝看上自己,当上了妃子,后来是当时皇后作梗,所以才让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宫女。

反正故意很曲折,也是现实,现实就是宫女还是宫女,皇后还是皇后,什么也没有变。

“不会很难看吧。”云愫扯了扯身上的衣裙,然后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愫,愫儿?”叶庭风不敢肯定。

云愫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大师兄,你眼神不好?不是我是谁?你还以为是你的梦中情人?”

云愫听大师兄身边的小厮说过,大师兄有个梦中情人,而且每夜大师兄说梦话的时候,叫的就是那个女子的名字,云愫当时被小厮,那女子叫什么名字,小厮连连摇头,说他当时听得不清楚,想要走近去听得更清楚一些的时候,大师兄就醒了,于是什么也没有听到,所正就是一个女子的名字,而且还挺好听的。

大师兄回过神来,难以掩饰眼底的惊喜。

云愫摸着已经洗得发白的袖子,说道:“事实就是这样,我就是个女的,大师兄,你是不是很意外,如果你认为我一直骗了你,我向你道歉。”

“不。”大师兄摇头,将云愫一把抱在怀里,语气温柔情深。“太好了,愫儿,你是女子,你真是女子,我早应该想得到的,可是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他当时知道自己对云愫的感情不一般的时候,心里还担心得要死,怀疑自己的人格出了问题,现在看来,人格没有出任何的问题,唯一出了问题的是自己的智商。

云愫轻轻的推开大师兄,说道:“大师兄,你知道我是女子,也没必要表现得这么热情吧,你知道这样很不好啊。”

“有什么不好?我早就想抱你了。”大师兄语气轻松,如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感觉自己无比的幸福,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心里一直在意的那个人,正是自己理想中的爱人,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

云愫轻咳了一声,说道:“大师兄,你别激动。虽然我是女的,但是,你也应该让我有矜持的机会,你再这么抱下去的话,会被人说闲话的,我作为一国之君,到时候被人说长道短,对我的名誉,会有很大的影响的。”

有影响吗?叶庭风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迷色,笑道:“我负责就好了。”

“谁叫你负责的?”语气很轻,仿佛从天际飘渺而来。一袭雪衣的薄倾城缓缓的走入荒殿,脸色淡漠,眼底有着冷光。

“你怎么在这里?”叶庭风皱眉,心想,难道薄倾城一早就知道了愫儿的女子身份,所以才会这么贴着愫儿,平日里见薄倾城脑子缺根筋,没想到这么深奥的事情,他都得看明白。

薄倾城上前拉起云愫的手,“大师兄,请自重。”不要动我的,小师弟是我的。

叶庭风冷笑:“愫儿都没有说什么,你在这里干什么指手画脚?”说着便望向云愫。

云愫笑呵呵的说道:“大师兄,请冷静,我今天约你到这里见面呢,一方面是想告诉你我的身份,另一方面是想告诉你,你把心放开一些,不要把心思全部都放在我的心上了,叶欢姐姐都凶我了。”

原来是样,叶庭风突然怔住,半晌没有说话。

云愫摇了摇头,被薄倾城拉走。

出了废殿,薄倾城突然开口:“愫儿,谢谢你。”

“什么?”云愫微微一愣。

薄倾城没有说话,将她拥入怀里,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谢谢你拒绝了大师兄。

“二师兄,等你能感觉到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了,我们就成亲。”云愫说道,目光变得柔和清澈。

薄倾城眼底的光芒微微变了变,慎重的点了点头,“嗯。我虽然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感知,但是我深切的感觉到,我很爱你。”

“你懂爱吗?”云愫淡淡一笑。

“懂!因为我有心。”有心就能感受到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让他心动的事情。

“不会是看多了那个小言剧本,变得花言巧语了吧。”云愫打趣道。

“你不喜欢听,那我就换个说法吧。”薄倾城想了想,说道:“我想让你一辈子都陪着我,一直到我生命的终结。”

“一辈子啊,好长啊。”云愫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雪白的天际,说道:“我也好希望和二师兄一辈子都在一起,直到生命的终结。”只要你不要忘记我,永远不要忘记我。

承诺很容易,可是真正要做起来呢?云愫心里开始隐隐的担心,担心薄倾城会因为恢复了知觉而忘记了自己。

第二日,天晴,积雪开始融化,气温变得格外的冷。云愫处理完朝堂的事情,早朝归殿,一整天都觉得挺奇怪的,似乎少了些什么,心底总隐隐的有些不安。

惊蛰跑过来说道:“陛下,国师回来了,现下有府里养着,想见殿下一面。”

“我是国君还是他是国君?让他自己过来找我。”云愫这些日子因为重新整顿的事情,累得不可开交,之前她用的是胡闹的手段,现在真正的认真做起事情来,让那些官员当场都惊愕了不少。

惊蛰愣子愣,一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殿外的谷雨,然后摇了摇头。

谷雨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宫,回到府底,见到樊京,谷雨的脸色异常的难看,眼睛红红的,无奈的摇了摇头。

“主子想见陛下,陛下不愿过来见他。”谷雨一脸的伤痛。

樊京问道:“现在族中的情况怎么样了?”

“族中的那几个老家伙已经开始慢慢的让新的家主入主朝堂了。”谷雨伤心的说道:“当初在荣王营地的时候,荣王想拿到主子手中的武器谱,可是又惧怕主子的能力,所以便用卑鄙的手段,给主子下药,一般普通的毒药对主子来说,不会有任何的影响,但是不知为何,却加剧了主子体内的毒性。”说着,谷雨便伤心的哭了起来。

樊京一脸的愤怒,说道:“主子这还活着呢,这帮老东西就在谋算了,我要去杀了他们。”

谷雨突然拦住了他:“这件事情,是早晚的事情,主子也曾经说对我们提过的,你别太冲动,主子现在昏迷,你别给主子惹事,无论如何,主子还是陛下身边的国师,族中的人是不会有大动作的。”

“可是这样,太让人心寒了。”樊京愤愤的一拳头打在墙上,手背染血,鲜血淋淋。“主子为陛下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就连荣王之死主子在暗地里也帮了不少的忙,陛下怎么能这样对主子?主子醒来一次,唯一说的一句话就是问陛下来了没有?”

谷雨抹了抹眼泪,说道:“要不我再去。”

樊京叹了一口气,“我心里感觉好苦,真替主子不值。陛下是男子,主子怎么会用情至深?”

“从怎么知道主子对陛下是用情至深?”谷雨不明白了。

樊京愤愤的说道,“难道不是用情至深吗?什么事情都替他做了,什么黑锅都替他背了,他却不领情,反而在主子被人挟持的时候,完全不顾主子的安全,我行我素的处决了荣王这么多的爪牙和势力。”

“你别说了,我再去,一定要把陛下请过来。否则我就跪死在宫门口。”谷雨咬了咬牙,转身便走了。

开春下了最后一场雪,万物开始复苏,柳条儿也什么抽出嫩叶了。庆安殿里的炭火依然烧得很旺。

云愫迈入的时候,热腾腾的空气,让她浑身一怔,朝着帷幕的后面缓缓地走了过去,她一边走,一连脱掉身上繁琐的朝服,迈出的步子从沉稳,渐渐变得轻快起来,语气娇嗔得似情豆初开。

“二师兄。我下朝回来了。”

帷幕后没有似乎的回应,云愫愣了愣,朝软榻的方向冲了过去,突然站定,瞠着目光,一脸呆滞的盯着薄倾城。

薄倾城似乎也注意到了云愫的目光,抬眸朝云愫招了招手,“愫儿,你过来。”

云愫喃喃道:“二师兄,你怎么啦?”

薄倾城依旧是那一袭雪衣,只不过之前的满头青丝已经变得雪白,白发如雪。

男子从榻上下来,将云愫抱在怀里,说道:“没有什么,只是开始治疗的时候,一些药物反应而已,这只是开始。”只是开始,所以以后会变得什么样,他也不知道,或许不止头发全白,还可以变得老了,丑了,他自嘲的一笑,说道:“如果我又老又丑,愫儿还会要我吗?”

“要,当然要的!”云愫心痛如斯,咬牙切齿道:“叶欢是故意做的吗?明知道这药的反应这么强烈,她不知道中和一下吗?”

“也不能惯她的,她也是按照方子来做,愫儿,我想,我明天便和叶欢回神农谷吧。”薄倾城淡淡的说道。

“为什么?在我这里不好吗?至少我会找很多的人来照顾你。”云愫说道。

薄倾城眸色清澈,淡淡而道:“叶欢说有些药材,神农谷齐全一些,其实也没事,只不过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不会很长的。我会尽量配合叶欢,让她尽快的治好我,这样的话,我们只要三个月就能再见面了。”

薄倾城以前觉得一辈子的每一天,每一个时辰,每一分钟都应该和云愫呆在一起,直到生命的尽头,当然现在也是这么觉得的,只是他突然主动提出来要分开三个月,让云愫心底很不踏实。

“二师兄。”云愫皱眉,突然握住薄倾城的手,“你的手好冷,这也是药物反应吗?”

“我想是的。”薄倾城淡淡的说道,“难怪叶欢会命人在殿内放这么多的炭火,反应我也没感觉,她让这么多的炭火对我来说我也感觉不到,原来她是怕药物反应太强烈啊。”

云愫从床上抓起被子盖在薄倾城的身上,“二师兄,你的身上好冷,跟冰一样,殿内这么多的炭火怎么就没有把你的捂暖一些。”

薄倾城将云愫也一同拉到被子里,目光深深的看着她,“我也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就是感觉心底空空的,像有冷风不停的吹,你突然来了,我觉得心底很满,被装得很满。”

云愫轻声一笑,“不知道你又是从哪本小言剧本里学来的,说得这么缠绵。”

“缠绵?”薄倾城若有所思,“小师弟想缠绵一下?”

云愫愣住,却见薄倾城在解自己的衣带。

“二师兄,你干什么啊。”云愫抓住他的手。

“我就缠绵一下。”他想,他应该是可以感受得到的,因为他突然感受得到,心底充满着一抹巨大的占有欲望,他想就是这个欲望,就是人们所说的沉沦吧。

“你放开我啦,我很热。”我穿这么多,殿内的炭火又这么旺,现在还跟你一起包裹在被子里,能不热吗?

“愫儿,我好冷,你用身体帮我取暖好吗?”说着,就在脱云愫的衣服。

等云愫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衣服已经脱了一半了,而薄倾城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没了,露出精湛的胸膛,诱人的锁骨,如羊脂白玉般的肌肤,太他妈诱人了。

“二师兄,你在勾引我!”云愫抓住他的手。

“不,是你在勾引我。”他咬住她的肩膀,说道:“我想做一做那些小话本里,男女主角最后在一起都会做的事情。”

“啊?”云愫努力转动着思想,什么事情,她怎么不知道纳?再说了她平日里不爱喜欢看小言话本,她比较喜欢看帐本,看着她国库的钱数越来越多,就非常的高兴。

“我想做……那些最幸福的事情。”二师兄说道。

“啊……什么?喂,二师兄……”她的嘴被堵住了,然后她被抱上了床,接下来的事情,让她觉得实在是太羞了。

如果是广电总桔知道了,肯定会封杀的。

第二天醒来,她觉得全身都好痛好酸,好像大战了三百回百。

殿外,惊蛰已经在那里等了一夜了,不敢打扰,心想昨天陛下下朝之后,不知道和薄公子在做些什么,连晚饭都没有吃,也不让人进去,难道是薄公子的病情有反复?不应该啊。

清晨,云愫忍着酸痛赶紧裹了一身衣服,急急忙忙的冲出殿,见到惊蛰之后,有些尴尬的朝他笑了笑。

惊蛰一脸疑惑的看着云愫,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你没事吧?”

“没事啊,怎么啦?”云愫下意识的掩了掩脖子上的痕迹,心底愤愤的吐槽,不是说二师兄很二吗?很二缺吗?很呆萌吗,什么昨天晚上这么生猛呢?

不管了不管了,云愫使劲的甩头,劳资一世的清白,就被他给毁了……

哦,应该是二师兄的清白被劳资给毁了,所以劳资一定要负责啊。

“陛下,你没事吧,真没事吗?”惊蛰不敢肯定自家陛下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还是跟薄倾城呆得久了,也变成呆子了。

“没事没事,朕去早朝了。”云愫甩了甩龙袍的袖子,朝着朝殿的方向走去。

惊蛰突然说道:“陛下恕罪,臣刚刚跟大总管说过了,陛下身子抱恙,今日不早朝了,要上奏的奏折,大总管已经命人送到御书房。”

云愫皱眉,脸色顿时冷了,“惊蛰,你擅自替朕作主?”

惊蛰惊惶的跪了下来,“陛下,臣有事要跟陛下说,请陛下勿必听臣说完,再处决臣,臣绝无半句怨言。”

云愫顿了顿,目光如刃,盯着惊蛰,说道:“你最好有好的借口,否则便是死路一条。”皇家威信,岂能容一个下臣在这里指手画脚,云愫最是不能容忍的事情,惊蛰居然明知故犯,想必他想要说的事情,真的很严重,但是到底是有多严重的事情,能让惊蛰甘愿犯着生命的代价呢?

惊蛰说道:“谷雨在殿外已经跪了一个晚上了,请陛下勿必去见见她,求陛下能满足一下惊蛰这一个请求,惊蛰就算马上死了,也觉得值了。”

又是一个用情至深,想要寻死觅活的段子!云愫看到惊蛰那绝然的语气,居然不忍拒绝,于是淡淡的说道:“那好吧,朕就去看看,看她到底有什么事情。”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惊蛰连连磕头。

云愫朝旁边的侍卫冷道:“把惊蛰先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几个人将惊蛰给架走,惊蛰眼底的感激之情,云愫看得真是肉麻麻的,都要砍你的脑袋了,你还用这么感激的眼神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砍你的脑袋,也是对你的一种恩宠呢,简直是愚忠啊。愚忠啊,看来老子当初真是没有看错人,只是这种愚忠是对一个女人,云愫明显就不怎么开心了,见色忘义的混蛋,她实在是看不惯。

走到殿外,却见一个穿着短打女装的女子跪下在那里,脸色已经被冻得通红,不过嘴角却倔强的抿着,见到云愫过来的时候,女子想要移动上前,结果因为跪得太久,整个身子都趴在了地上。

“陛下。”女子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云愫盯着,目光锐利,语气里带着重重的压迫感,“你这么虐待自己,是因为国师对你不好,你要脱离国师府,转而求朕收留?”

谷雨抬头,咬着唇,一字一句,十分的吃力,说道:“求陛下去看看我家主子吧,他……他快不行了。”

云愫一声冷笑,“他怎么快不行了,他不是祸害吗?祸害都是能活千年的。谷雨啊,你没事就走吧,朕也没这么清闲。”

谷雨那头突然磕在石板上,磕得砰砰直响,很快额前已经是一片血花。

我靠,弄脏了老子的石板路,云愫皱眉,说道:“你够了,朕去看看他便是,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要死了,若是让朕知道你撒谎的话,小心你的脑袋,以及你家人的脑袋。”

“奴婢不敢,谢谢陛下,谢谢陛下。”谷雨脸色一喜,目光明亮至极。

“起来吧,看到惊蛰的份上,朕也会去的,谁叫惊蛰拿命跟朕来换呢。”云愫说着,对随行的太监说道:“为朕更衣,出城去国师府。”

谷雨怔怔的看着云愫离开,突然抓住一个路过的宫女问道:“惊蛰他怎么样了?”

“惊蛰将军被陛下关进了天牢,等候处斩了呢。”宫女怯怯的说道。

“他犯了什么罪,为什么陛下要对他这样?”谷雨焦急的问道。

“还是因为他擅作主张,说陛下抱恙不能早朝,所以陛下很生气,就将惊蛰将军关起来了。”宫女一脸可惜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惊蛰将军可是陛下身边最亲信的人啊。”

谷雨一时间惊在当场,半响才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我要去见他。”

“姑娘要去见谁?”宫女一脸的疑惑。

谷雨回头看了一眼宫女,转身踉跄着走出了宫门。

已经是春江水暖的季节,可是天气还是很冷,云愫一脸疲惫的倒地马车内睡得正香,突然被身边的一个小宫女给唤醒。

“陛下,国师府到了。”

云愫打了一个哈欠,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看了一眼静寂的府门,微微地皱了皱眉。

守在门口的樊京一见云愫过来,吓得赶紧上前行礼,“陛下,您终于过来了,我家主子就吊着一口气,想见陛下最后一面。”

樊京刚刚说完,国师府的奴婢便哭成了一片,哀嗷不断。比死了妣考还要伤心。这个气氛,让云愫真正的以为那个阴戾的男子,真的就已经死了,死得干干脆脆的。

进入内院,一股浓浓的,刺鼻的药味冲来,云愫心想,看来三师兄真的要死了,心底没来由的疼了一下,大步的朝殷恒的寝室走过去。

室内的药味更浓,而且四周压抑着一股浓浓的,如死亡般的气息,四周的窗户都关得死死的,而且室内的家具都是用黑漆刷成的,完完全全的,如置身墓室里一般。

躺在床上的男子,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嘴唇还泛着一股淡淡的白霜。看起来就跟放了很久的尸体没有什么两样。

“真是晦气啊。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云愫喃喃的说道,不由自主的靠近了床,然后在床边坐了下来,目光定定的盯着男子的脸。

男子似乎感觉到了她目光的灼烫,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空洞而无神,仅仅是一秒,他便收回了目光,轻轻的垂下了眼眸,气息又轻又哑,“难得你能想得起我。”

“要不是你的侍女跪在我的殿外跪了一夜,我才懒得过来。”云愫冷哼。

“小师弟,你长大了。”殷恒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我以前很担心你,但是这回你做得很好,非常的好,只要这样,你才能坐稳这江山。”

“我可没想过要这江山,只是我皇兄留给我的东西,我不甘心被别人抢走了而已。你不会真的要死了吧。”云愫语气软了软。

;“可能是吧。”殷恒漫不经心的回答,瘦弱的手掌在床边摸了半天。

云愫微微一愣,伸出手掌在殷恒的眼前晃了晃,殷恒那空洞无波的眼眸没有任何的光芒,更加没有任何的反应,心又没来由的一痛,半晌才恢复了过来,她懒懒的问道:“你想要什么,我去帮你拿。”

“那有劳了。”殷恒脸上毫无不好意思,说道:“你看看我枕下有没有一根红绳。”

云愫一眼就瞧到了那红绳就在殷恒的手边,但是殷恒看不到,所以便也没有摸到。她从容的拿了起来,塞到了殷恒的手里,红绳上挂着一个玉葫芦,玉葫芦黝黑发亮。

殷恒红绳塞到云愫的手里,说道:“这是我的暗室的钥匙,里面的东西,很多人都想得到,我把全部都送给你。”

“很多人都想得到,你送给我,那我岂不是很危险吗?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算计我。”云愫轻哼。

殷恒冷笑道:“你不是也算计了我不少吗?就当扯平了,这个你勿必拿好,还有一个事情,我求你答应我。”

“哈哈,你居然求我?”云愫的眼睛有些发酸,咬牙,倔强的轻笑。

“小师弟,请你好好对待平王府重门的人,如果有人要害他们,请你保护他们。”殷恒说道。

“凭什么?我也很忙。”云愫紧紧的握着那枚钥匙。

“因为他们是我最亲的人,虽然都是有大多数人是下人和奴婢,但是他们一直陪我,也对我忠心耿耿,我死后,我的族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殷恒苦笑,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本以为还可以多活几年,多帮你做些,现在看来,我这个愿意,老天是不打算成全我了。”

“三师兄,你什么时候喜欢说些丧气的话了?你想要要保护他们,你自己赶紧好起来,自己去保护啊,干脆托付给我,我可是堂堂天煞国的国君好不好,没有什么闲工夫去管你那一支的亲人,仆人的安危。”云愫很不喜欢这样消极的三师兄,以前三师兄给人的感觉最多是黑暗,从来不会让人觉得消极,这个消极,就像是蚀骨蛆虫,啃蚀着人的心脏般,让人觉得难受。

殷恒淡淡的说道:“愫愫,你知道吗?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投胎做个健康的人。”

云愫闷闷抬手,又在殷恒的眼眸前晃了晃,心底沉闷,闷得很难受,说道:“你给我的东西,我收着了,看在你送我这么珍贵的礼物的份上,惊蛰的罪我也给免了算了,免得你那侍女又会跪在我的殿口门,搞得跪丧似的。”

“愫愫,你有心吗?”殷恒突然问道。

“那你呢?”云愫将钥匙收好,抬头望向他。

他轻轻的咳嗽着,脸色越来越难看,说道:“以前没有,后来……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便有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不忘记,也不想记得。

“三师兄,我找大师兄过来,他一定能救你。”云愫站了起来。

“等等。”殷恒用尽全力扑了过来,云愫赶紧过去扶着他,殷恒抓到一抹温暖才知那是她的手,她的手果然很温暖。

“大师兄已经替我看过了,他也没有办法,现在毒素在慢慢的蔓延,死是迟早的事情。”先是眼睛瞎了,然后可能是四肢不能动,再慢慢是身体的各个器官慢慢的殒落。

“他有没有说有什么方法能救治你,连二师兄那么奇怪的病都可以治好,况且你这又不是什么大病,不就是一点小毒。”云愫语气里显示出几分不烦恼。

殷恒嘴角一勾:“你是在担心我吗?”

很是一个很惊愕的发现,原来发现她还是很关心自己的。那么以前为他所做的一切,他觉得也是值得的,总恨自己不能再为她做得更多。

“或许你跟薄倾城,一辈子会过得很开心的吧。”殷恒抬头似乎在望着天空,实际上,他什么也看不见。

云愫默默的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抓殷恒那瘦得不成形的手掌。

“愫愫,你不恨我就好。”殷恒说道。

云愫抿了抿唇,老劳不是不恨,只是太恨你了,恨你这么快就要离开劳资了,你让劳资以后再上哪儿去找个跟你一样狼心狗肺的国师呢?

“我小时候被人迫害,身体受损,不能修武技,而且体弱多病,旧疾每日只能靠药物还维持生命,再后来我的药里被人动了手脚,残躯受损就更大了,与其在这世上受上,不如早点死了也好,只是我心里一直有舍不得的。”殷恒突然抱住云愫。

他身上虽然有着药味,但是很淡,似乎不是这房间里的气味染上的,而是从他的身体里直接散发出来的。

云愫眼底酸酸的,“我怎么突然觉得心底好难过,好难过呢。”

四月,平王府请求新任新秀顶替殷恒的位置,被云愫直接拒绝了,下臣们问其原因,云愫只有简直的几个字,“劳资不喜欢。”

国师尸骨未寒,平王府的族人就已经开始谋算他的一切了,云愫自然心底不喜欢。

薄倾城去神农谷已经半个月了,三天前,云愫请人将殷恒的尸体掉包,派浮云山庄的人将殷恒也送进了神农谷,没有其他的目的,就是想用神农谷的医术,好好的保全他的尸体,甚至,云愫还有时候在想,应该广罗天下的奇异之士,将殷恒的魂给招回来,回到身体里,到时候他就可以复活了。

窗外,繁花灿烂,花一派暖阳春光之光,只是此时的云愫,心情并不似风景这般让人觉得好。

上官烈龙回了无声阁,不知道在弄什么。

袭风回了凤起山庄,听说要找神医给自己看看脸,为什么这张脸总是长大脸。

虞子期脸皮厚,住在帝城不打算走,而且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从自家老子手里要到了国书,说要跟天煞国君结成连理,生生相依,当云愫看到那封国书的时候,差点将隔夜的饭菜给吐了出来,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身边是一个年龄十岁左右的少年,少年的眉眼与云愫有一两分的相似,但却少了云愫的那抹脱俗之气,不过大部分还是像及了殷折兰,这是云愫从宫外,将殷折兰的儿子接回了宫,当初殷折兰登基,娶了一妃一后,皇后自然是呆在宫里,不过那名贵妃因为身体的原因,三天两头的往娘家跑,到后来,因为受皇后的排斥,殷折兰就干脆一道圣旨,让她在娘家休息着了。不过好在那贵妃的出身虽不是朝中权贵,但却是江湖上有名的世家,所以眼前这少年,却是该学的,什么都学了。

所以云愫也觉得,她真是捡了一个很大的便宜。

云愫将那贵妃母子接回了宫中,还把凤印交给了贵妃,让她管理后宫的一切事务,她现在只要将国库的钥匙交给这名少年就可以了,不过呢,在交之前,她还得把她当皇帝的这位时间的劳务费全部都拿出来,不然多亏。

“皇叔,这里是不算错了一笔。”少年名叫殷纪,性格跟殷折兰差不多,都是柔和的性子,不过呢,做事的风格可不像殷折兰那样,他做事很果断,而且也很理智。

云愫呵呵的笑道:“朕给底下的官员发资金了,你看这日期,正是过年的时候,朕作为一国之君,给他们发发红包,让他们回家好好过个年,那是不是应该的?”

“可是……”殷纪想了想,便没有再说话。

云愫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小兔崽子还挺精明的,不过也挺聪明的。

“侄儿知道皇叔是想给南方发生水灾的县城拔些款的。”殷纪说道,“这数目跟南方县城突然出现的一笔灾银的数字一样,当时的地方官看到之后,还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谁知道看了案上的一封密信,便什么话都不说了,直接朝着院子的方向跪了三拜,大呼谢主隆恩。我想就是这笔款银吧。”

云愫还回味在那朝着院子方向当场跪了三拜的话语里,什么叫跪了三拜,朕又没死,你跪个鬼啊,跪个鬼啊。

“皇叔,这本是好事,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殷纪不解,“如果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你不也发现了吗?能怎么办?”云愫笑眯眯的问道。

殷纪说道:“侄儿也不知道,只是觉得皇叔做得好棒,就跟那劫富济贫的大侠一样。”

“纪儿,你不知道啊,当初救灾的时候,朕已经将奏折批了下去了,结果那批灾银根本就没有送到南方,而是在中途被人贪污了,所以这回朕就只能暗中进行,然后等上奏的奏折一来,朕就批下去。”

“钱都给了,再给一次吗?”殷纪问道。

“怎么可能?”云愫敲了一下殷纪的脑袋,愤愤的说道:“你以为劳资很有钱啊,这些钱都是劳资省了三宫六院的开支才省出来的。你看劳资的后宫里有一个妃子美人没有?没有吧。像朕这么一个不近女色的好皇帝,这天下只此一个。”

殷纪若有所思道:“皇叔把这断袖的爱好说得好文雅,侄儿竟然无言以对。不过侄儿就是想知道,到时候皇叔会怎么办?”

“空头支票。”云愫托着下巴,眼底有着邪恶的冷色,“反正劳资已经将钱下放下去了,如果他们中途再把钱给贪了,就怪不得朕了。”

“问题是没钱,他们怎么贪?”殷纪一脸的疑惑。

“就是没钱,才说他们贪的。到时候我们能把钱从他们的口袋里倒数都拿出来,而且还是真金白银的。你信不?”

殷纪不信,摇头。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云愫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好好算啊,算算咱家还有多少钱,以后这个家都得靠你了,你可不要让劳资失望啊。”

殷纪嘟嚷道:“皇叔最近都不自称朕了。”

云愫呵呵一笑,目光望向宫墙外,那里有广袤的天空,自由自在的生活,还是心心念念的二师兄,她多想现在就飞到二师兄的身边啊。还有五个多月的时间,所以她一定要把接班人找好,能守住这份家业的接班人。

其实那批赈灾的银两,刚出京城就被人劫了,劫了也就算了,还故意留下了不少的借条,让押送官银的官员在沿途的各城县县令,知府那里拿着着借条去查收银两,也省得一路上押这么多的钱,万一什么时候就没了呢?所以押送的官员,那劫走灾银的好汉的所做所为,直接是感恩戴德得五体投地,

于是云愫就拐弯抹角的把自己这大半年来当皇帝的劳务费全部都拿走了,而且还审理所当然的拿走了。

半年后,皇帝的寝宫里发现了封诏书,传位给元阳王殷纪,殷纪刚入宫,云愫便给了他封号,如今帝位传给了他,云愫也算是完成了殷折兰交给她的任务,也算报答了殷折兰这些年来,对自己的爱护。

云愫骑着白马,站在离帝城不远的高坡,望向远远的,气势磅礴的皇宫,想起初次进帝城的场景,当时刚一进城,他就被荣王府的世子以及世子所带的一帮人给嘻笑了一翻,正欲她举剑想了结了那帮小混蛋的时候,一声“国君驾到!”让她硬生生的停下了手,怎么怎么样,她也不会在一国之君面前杀人,好歹第一次见面,总要给国君一些面子的。

当时殷折兰还没到三十,一身明黄色的便服,就这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然后亲切的抱起了她,叫她:“十弟。”

云愫当时对这个皇兄一点也不喜欢,反而有些排斥,于是就想试试他,指着被她打在地上的那几个小混蛋说:“他们辱骂我,我是你的十弟,也相当于辱骂了你一样,你说辱骂天子,该当何罪?”

殷折兰当场就把那几个小混蛋的老爹给降了职,然后调离了帝城,还让荣王世子闭门思过半年。

以后的每一次,云愫都提出各种无理取闹的要求,殷折兰都一一回答,甚至连云愫说要收留孤独组建一支队伍,殷折兰也会在全国各地广罗能人来授课。

云愫望着富丽堂皇的皇宫,淡淡的说道:“皇兄,这些年来,你为我做的一切,现在我全部都还给你了。我也应该过我自己应该过的生活了。我也应该去找我应该找的人。或许以后还会再见吧。”

她抚摸着手里的墨玉葫芦,轻声一哼:“劳资前些日子找到一个说自己是神仙转世的神棍,回头给你丫还魂试试看,实在不行,就再找,我可不想欠你任何的人情。”

山下,虞子期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愫愫,你等我一会儿,你昨夜出的宫,怎么今天还在这里,还好被我赶上了,幸好你还在这里。”

“四师兄,你那国书还有效没?”云愫笑眯眯的问道,眼底透着一抹狡黠。

虞子期不明所以,点了点头,“当然有效啦,随时都有效!”

“那你上面所写的是娶天煞国君,如今是我侄子殷纪当皇帝,你去入赘了他吧。”云愫指了指皇宫的方向。

“我是要去一趟天煞皇宫,不过呢是想将国书的内容改一改,请天煞新君给我赐婚。”虞子期说完,见到身边的暗卫已经跑了上来,眸色一冷,心底有着不好的感觉。

“殿下。”暗卫言道。

“什么事?”虞子期跳到云愫的马背上,双手紧紧的抱住她,结果云愫身子一腾,已经落到了旁边的一颗树杈上,虞子期见此,只得跟上,坐在了她的旁边。

“奴才在林子里发现凤起山庄和无声阁的人。”暗卫必恭必敬的答到。

虞子期喃喃:“情敌出现了!”刚反应过来,身边一空,云愫已经跃回了马上,一扬马鞭,黄尘扬起。

虞子期朝侍从吼道:“给本宫骑马过来。”又朝云愫叫道:“愫愫,你等我,等我一会。”

云愫没有理他,觉得他神烦。

“你不回我的话,我就一直跟着你。”

“你想让我说什么?”

“和我成亲!”

云愫一回头,虞子期的身影已经拉得很远,于是一声轻笑:“想跟我成亲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你一个,等你追上我再说吧。”

再说了,就算成亲了,也应该先娶大夫君,然后再娶其他小夫君,四师兄,你还是慢慢的排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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