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敬畏之心，自以为能够玩弄命运者，终将被命运玩弄。
斐言之抱着怀里的人鱼睡的还很沉。
而他的身侧，是睡梦中依旧紧皱着眉头的塞壬。
灰蒙蒙的空间里，一幅幅画面被展现在妣罗沙金色的眼睛里。
正是那幅斐言之刺穿妣罗沙心脏的场景。
银靥看着塞壬道：“这是修补人鱼起源的关键点，必须发生。”
妣罗沙平静的仰头，注视着画面里的场景，唇边逐渐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他侧头看着银靥由雾气组成的身影，金色的眼睛深不见底：
“如果我猜的不错，时间裂缝也是因为你才出现的对吗？”
不奇怪吗？
好好地时间线为什么出现裂缝。
还刚好是卡在了人鱼起源上，卡在了他的诞生上。
妣罗沙有理由相信这个本来不该出现的时空裂缝就是是因为对方才会出现的。
银靥沉默了片刻。
才缓缓道：“我从未小看过你，妣罗沙。”
这个裂缝确实是因为他才出现的。
时间和命运是何等精细的存在，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以为能够挑战命运，从源头捏造出了妣罗沙这个能够庇护人鱼族的存在，甚至为他规划了永远恪守王的荣耀和职责的设定。
但这样倒果为因的举动已经超出了命运本能的修正能力，在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后反向压垮了时间线。
妣罗沙的出现就是这个命运丝线钩织中最大的漏洞。
于是导致的结果就是人鱼起源的关键节点崩塌，产生了缝隙。
如果这个缝隙始终不能修补完成闭环，那一切都终将灰飞烟灭。
塞壬勾唇冷笑着，明白对方这是默认了。
既然一切都已经弄明白了，也没必要再留手了。
他金色的眼睛里空无一物，却看着对方在笑：“银靥，我有个问题一开始就想问了。”
塞壬低沉的话音落下，银靥陡然发觉灰蒙蒙的空间竟然晃动了一下。
不，不是他的错觉。
就是在晃动。
妣罗沙抬起手臂，看着银靥的眼神像是在看一条死鱼：
“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出现在我的精神空间。”
身为王，妣罗沙的精神空间隐约勾连着整个人鱼族，可以感受到每一条人鱼的生老病死。
每一条人鱼无形中产生的这些庞大的念力很大一部分都会溢散进物质世界消散，但也总会有很少的一部分被王的精神空间吸纳。
但精神空间是无法存在于三维物质世界的，连塞壬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这样一个地方，也没有进来过。
没想到今天，竟然被带了进来威胁。
银靥听着下意识的一愣。
他不是王，并不了解这种变化。
在以往的时间线里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所以他忽视了。
但他明白出问题了，立刻起了撤回去的念头。
可随后一缕缕的血红色的丝线从四面八方涌来，逐渐缠绕住这片雾蒙蒙的空间。
血红色的丝线速度极快，也只是看起来像是丝线，实质上是一缕缕血红色的雾气。
银靥转身要跑。
但是已经晚了。
在妣罗沙的注视下，极速涌来着的血红色丝线已经缠绕住了构成银靥的雾气。
银靥低头注视着禁锢着自己的血红色丝线，心中惊骇。
“这怎么可能！”
他是在过去，怎么可能在未来被禁锢。
这不可能！
塞壬眉目平和，看着被五花大绑的难得心情好解释了一句：“没什么不可能的。”
银靥心中惊骇。
仔细的观察下终于发现这些血红色的丝线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血脉结晶！
这不可能！
什么时候血脉结晶拥有这样的功能了。
塞壬没有解释的打算。
之前的确没有。
可自从人类来到他身边，血脉结晶就变了。
多出了很多异常，像是被激活了一样。
银靥沉默了片刻道：“即便你在这里能够困住我又如何，我身在过去，妣罗沙你无论如何也是杀不死我的。”
塞壬点头，不怎么在意，只是轻飘飘的道：“死亡并不是最大的痛苦，我会按照你的计划修补时间裂缝。”
他看着银靥道：“但你就在这里待着，永生永世。”
人鱼王的精神空间是一个在三维物质宇宙并不存在的空间。
除了会吸纳人鱼逸散的念力，只要人鱼族还没有灭族，这里就会永远保持着雾蒙蒙的状态。
没有生灵，没有时间，没有命运，什么都没有。
更没有人鱼能来到这里。
妣罗沙最后看了他一眼，身影慢慢消失。
灰蒙蒙的空间安静了下来。
银靥看着这片雾蒙蒙的空间突然想到了曾经看到的自己死亡的画面。
在睡梦中突然永远的安静了下来。
他以为是他肆意窥探命运的代价，没想到……
原来是被妣罗沙永恒的困在了这片介于三维世界和四维世界的空间中。
他不会死，陪伴他的只有永恒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