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陈炎负责收拾垃圾。
贺胡跟林妍又去前面店面里开始了新一轮的pK。
小爻一直黏着林霄，嘴里不停地喊着“林哥哥”。
李爻长相很漂亮，李凡将他保护得很好，小男孩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忧伤的气息。
关在家里的时间太长，几乎没人陪他玩，所以，如今来了个愿意陪他的林哥哥，小男孩一下子就兴奋了。
整个晚上都赖在林霄怀里，李凡想过来把他抱走，他也不愿意，一个劲把脑袋往林霄怀里钻。
李凡有些无奈地看着林霄。
林霄朝他摇了摇头，“没事，让他赖一会。”
林霄一边说着，一边撩开李爻的胳膊看了看。
右胳膊只有左胳膊的一半粗细，而且动作僵硬，可以说几乎是废的。
“他这种状况还会恶化吗？”林霄手轻轻捏着小爻的胳膊问道。
李凡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朝前倾了过来，伸手握住李爻的小手，“会！现在是用抑制剂给控制住了，但是，医生说，能控制多久不知道。”
李爻正拿着林霄的手机看视频，似乎并不明白两人在说什么。
林霄伸手抓住李凡的手，“我今天去墨香书斋了！”
李凡一愣，抬头看他。
“去签了个合同，”说完，从书包里拿出签的那份合同递给李凡。
李凡有些疑惑，接过合同看了看。
“你负责写字，他负责卖？”
“嗯，七三分成，我原本想八二分成，回头一想，给老板多一点，他卖起来也带劲。”林霄笑着说道，“今晚真是遇到大助攻了，直接就做成了一单，到手七千。”
李凡也跟着笑了！
“所以……，”林霄看着李凡，顿了顿，“你以后不需要这么辛苦！”
李凡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又似乎知道林霄在说什么。
“我们才认识三天而已！”李凡幽幽地开口。
林霄看着李凡，“我只是担心你！”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向阳花跟我说，看见过你好几次受伤，有次伤得很严重，在家休息了一个月！”
李凡皱了皱眉，似乎也想起是哪件事了。
“你这眉头的伤是不是就是那次造成的？”林霄伸手抚上李凡的眉角，问道。
李凡怔怔地看着林霄，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才开口。
“嗯，那时我15岁，急需钱，对方是个硬茬，好在啃下来了，就是伤得有点重！不过对方伤得更重。”
李凡想起那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人，最后倒在地上露出绝望的表情，心里就有点难受，也许，那就是自己以后的结局。
林霄用力在他眉头按了一下，李凡“嘶”了一下。
“还青着呢？”
“你怎么能保证每次都能啃得下来？就说昨晚，我的梦应该不仅仅是梦吧！”林霄紧盯着李凡。
李凡眼神闪了闪，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我就知道，做个梦，怎么可能那么真实？”林霄的语气有些激动，“昨天，如果不是我做梦去帮你一把，你能啃得下来？啃下来的代价是什么？”
李凡没有说话。
林霄有些生气，今天一天他都在琢磨这事，他想到昨天李凡突如其来的颓丧，也许当时，他就没打算全须全尾地回来。
李凡伸手揉了揉林霄的头发，“好了，不气了，我这不都回来了吗？”
说来很奇怪，两人明明才认识三天，但李凡却觉得似乎认识林霄很久了。
“我挣钱容易，随便手挥一挥就可以了，你还得拼命，这么一算，怎么也不划算呀！”
李凡看着林霄生动的脸，嘴角的笑越来越大。
“别以为笑两下，我就算了。”林霄推了推李凡，“你那个什么决斗场最好不要去了！太危险了！”
李凡点了点头，“嗯，但是，现在还不能退出。”
“为什么？”林霄声音一下子抬高了，惊到了正在看视频的李爻，“没事，爻爻继续看。”
“我跟九哥签的合约是打五十场，如今，还缺三场！平时，他会找别人去打，只有别人接不下的，他才会让我打！”
“难啃的骨头都交给你？这也太过分了吧，你才十七岁而已！”林霄简直要被气死了！
“我也不是都接，实在缺钱了才会接！但是，五十场还是得打满，否则……。”
林霄明白！这些都是些黑社会性质的玩意，打不满就是违约，九哥不会放过李凡。
“下次你打，我要去！”林霄说道。
李凡愣了一下，林霄这么乖巧可爱的人，到那种地下，不知道会被多少人觊觎，一想到别人惦记林霄，他的心就止不住暴躁。
“那里很……，”李凡心中斟酌着用词，“很黑暗！不仅有决斗场，还有……各种……。”
李凡吞吞吐吐，林霄头都大了。
“有什么？黑市交易？女人买卖？还是什么……色情交易？”
李凡一脸的震惊，他没有想到，那种不堪的状况，林霄居然一口就说了出来！
林霄一看李凡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果然是地下活动，见不得人！
“那你……？”林霄看着李凡问道。
李凡立马摇头，脸上红晕一片，“我没有？我每次去，陈炎都跟着，而且，我都是从九哥的直接通道进入比赛场，其他地方，没有进去过！”
林霄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没去过，我给你擦个药酒，你都害羞成那样，怎么可能是乱来的人！”
想了想又补充道，“就因为这样，下次我要跟过去保护你！”
李凡抚了抚额，他说这些，就是想打消林霄去的念头，没成想居然坚定了他想去的意志。
“那里，不仅是女人，还有……。”李凡的脸都快滴血了。
“还有啥？该不会还玩男人吧！艾玛，这啥地方呀，怎么政府都不管的吗？”
玩男人？李凡的眼睛都瞪大了！
林霄见李凡一副震惊到瞳孔发散的模样，笑得浑身一颤一颤。
“算了，不逗你了！反正下次你再去比赛，我要去，不然，我就不理你了！”林霄止住笑，拍了拍李凡的胳膊说道，“放心，我到时候会做一些伪装的。”
李凡整个人还晕乎晕乎的，他不知道林霄对于男人跟男人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眼前的人似乎对男人跟男人之间的事很震惊，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李凡告诉自己，一定要在林霄面前克制，不能让他察觉自己对他不纯的念头，不能让他觉得反感，做过关系好的同桌，他就该知足了！
“发什么愣呢？”林霄推了推李凡，“答不答应？”
李凡的脸色已经恢复平静，他点了点头，“好！”
林霄满意了！
眼瞅着又十点多了，这么一大堆人怎么安排又成了大问题。
陈炎不放心李凡一个人，他怕坤哥的人半夜三更摸进来绑了李凡，自然是不肯离开。
林霄自从猜测到李凡参加的是地下赌局，便想这次赌局后遗症肯定不小，这会见陈炎死活不走，心里便更肯定了，那他必须守着李凡。
李凡不走，林妍就不用说了。
贺胡见李凡不走，自然也是不肯走。
陈炎盯着贺胡，很是纳闷。
“不是，这位贺同学，你跟林霄什么关系，为啥他不走，你也不走？”
贺胡躲在林霄身后，露出了脑袋，瞪着陈炎说道，“我霄哥在哪，我在哪！”
我是佛祖大大指定的帮手，我是夫人忠实的下属，我是九皇子殿下的宠物，自然时刻跟好主子了！
陈炎狐疑地看看林霄，又看看贺胡。
这两人的关系着实诡异。
说同学吧，这关系太过亲密，太过默契，说朋友吧，也有点过了，说男男关系吧，也不像，那小狐狸明显就是一副啥也不懂的模样！
“行，不走就不走，晚上跟我一起睡！”陈炎眯着眼看向贺胡，一字一句说道。
贺胡一听，不赶他走了，心里顿时乐了，也不躲了，嚷嚷道，“好呀，睡哪？”
李凡忍不住转头笑了声。
陈炎的脸色一僵，他只是说说而已，以为小狐狸就会退缩，没想到……。
“就睡右边那张床吧，把垫被铺一下就好！”李凡指了指与他房间对门的一间房说道，“林妍就跟李爻睡楼上！”
看样子，以后这种状况估计不少，总还是得多准备一间房。
“那我呢？”林霄指了指自己，随后看向李凡。
他怕自己晚上再把李凡当大鸭子抱枕给骑了，虽然知道李凡应当不会掐死自己，但谁知道呢，万一他一个没控制好，做得过头了，惹李凡怒了，那怎么办？
李凡一愣，脸色似乎有些凝滞。
“你……，不愿意跟我一起？”
林霄“呵呵”了两声，扭了扭身体，“也不是不愿意，主要吧，我这人睡姿堪忧，我怕我晚上……。”
一边说，还一边瞅着李凡的脸色。
李凡身体陡然轻松下来，他以为自己的异样让林霄看出来了，所以排斥自己，原来是担心自己的睡姿。
不过也是，就林霄那睡姿，的确没人能忍受，偏他乐意之至。
“没事，我不介意！”李凡笑着说道。
林霄瞬间放开了，一把抱住李凡的胳膊，笑得龇牙咧嘴。
贺胡也抓住林霄的肩膀推了推，两人对视一眼。
－没事了！
－嗯，这下放心了！
陈炎的眼神眯了眯，这两人果然有猫腻！
李凡家的浴室不错，几乎赶上林霄家那个破房间了，来这里三天，他终于洗了个香喷喷的澡！
用的是李凡的沐浴露，柠檬味的，他特别喜欢。
柠檬味混合李凡自带的荷尔蒙气味，让林霄觉得好闻极了。
“凡哥，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林霄眯着眼闻着李凡枕头上的味道，一不小心说了个大实话。
李凡被林霄无意识的撩拨激得浑身一僵。
他觉得自己有点高估自己的定力了！
林霄说出来后反而自然了，继续不害臊地说道，“一股阳刚之气混合柠檬味，简直有催情的功效，我要是个女的，现在一定扑倒你，吃了你！”
李凡默不作声地躺下，背对着林霄，脸上神情莫辩。
林霄朝李凡身边滚了滚，从身后揽住李凡的腰。
“这腰，真有力！这线条，杠杠的！”
林霄的手还在李凡腰上捏了一把，李凡差点让他给直接撩破功了。
“别动！”李凡声音有些嘶哑，听得林霄的心陡然失了一拍，赶快滚回了自己被窝。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之后，李凡幽幽问了句。
“你喜欢过别人吗？”
林霄一愣，狂点头，“好像喜欢过不少！”
李凡的心一沉，眼神晦暗如墨。
林霄继续叭叭，“我记得小学时，我喜欢隔壁班一个小姑娘，脸圆圆的，我天天就想着去捏她脸，手感应该很好！可惜，我现在记不得她什么样了。高中，我喜欢过早田，是个明星，很漂亮，哦对了，我还喜欢那个魔道祖师里的魏无羡跟蓝湛，郎才郎貌，真好，我还喜欢……”
说着，说着，隔壁没有了声音。
李凡悄悄地转过身，看着已经睡着的林霄，嘴角翘了翘。
说了这么多，那就是根本不知道他说的喜欢是什么喜欢！
这就是个嘴上一套一套，实际上啥也不是的家伙。
得亏他晚上还让他唬得一愣一愣的，敢情都是嘴炮！
李凡伸手将遮住林霄眼睛的一撮头发撩开，着迷又贪婪地看着眼前瞬间变得乖巧的脸。
郎才郎貌！这么说，他并不厌恶同性之恋了！
那也许，他是能接受自己的！
只是，那潜伏在自己血液里的遗传病，就跟一头怪兽一样，在黑暗里虎视眈眈，他随时会被吞噬，就算林霄能接受自己，自己又能给他什么？
不能，他连一个健康的自己都没有，居然还妄想跟人谈未来！
李凡的心沉到了谷底。
林霄应该继续做个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的快乐男孩！而不是被他拖进地狱！
李凡的手小心翼翼地触碰林霄柔滑的脸，温柔又克制。
他想把这张脸，牢牢记在心底，成为自己昏暗人生里的一道光。
睡着的林霄，本能地寻找大鸭子，他挪呀挪，挪呀挪，终于找到了大鸭子，一把抱住大鸭子，脸埋在大鸭子的脖子里，手抱住大鸭子的腰，抬腿骑到了大鸭子身上，再扭一扭，调整好姿势，舒舒服服进入梦乡。
李凡快被折腾疯了，他感觉到自己那不受控的冲动，甚至因为顶到了某只睡猫而被其爪子挠了一下。
屋内温馨静谧，屋外冷风习习。
一个鬼祟的身影正在李家门外探头探脑。
昏暗的月光下，那人爬上了那棵斜插进李家院子的树，脚踩树枝，发出“咔”的一声响，惊醒了旁边封闭门里的人。
“砰砰砰”的拍门声将偷窥之人惊到了，他迅速爬下树，踉踉跄跄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
舍陈派出所
林有生扒着铁门不停嚷嚷。
“来人，来人！”
“干什么？”今晚值班的钟山被吵得脑袋疼，“再吵多关你几天！”
林有生瑟缩了下，又嚷道，“打电话给我婆娘，让她来赎我回去，我不要待在这地方！”
钟山嗤笑一声，“赎你？你做梦呢！红姨来过了，给你送了洗漱用品跟换洗衣服，已经给你了，她说了，不赎！”
林有生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那一辈子唯唯诺诺的老婆朱红妹居然拒绝赎他，要让他在里面关半个月！
“不可能，”林有生拉着铁门，不停摇晃，“你让她过来跟我说！”
钟山冷冷的看着他，“我跟你说了，她不见你，你再闹，多关五天！”
说完便离开了！
林有生有点吓到了，他有种感觉，这次朱红妹是真的不管他了！他既想立即打死她，又有点害怕！
靠着门，他滑坐在地，没有声响。
走出去的钟山冷笑一声，他早劝红姨不要管，可红姨每次都哭着说，不管怎么办呢？次次进，次次管，赌鬼越发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