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臣枫从程飞扬进来，和小费大豪介绍完后，低头继续看资料，没有多看程飞扬一眼，更没有和他交流。
哪有人对自己救命恩人，这样的态度？
小费和大豪两个人精，不想这个恩人心寒，忙前忙后招呼人家。
程飞扬欣然接受，借机了解车臣枫：“你们车队长，平时好说话吗？”
“很好的，我们队长面冷心热。”
程飞扬：“哦～”
对他可不像。
阴阳怪气的拉高尾音，笑意吟吟的瞅住车臣枫：“真的？”
车臣枫头也不抬：“你不回去？”
“回去做什么，我来这里吹空调喝茶不好。”程飞扬头晕得很，不过为了终于有借口和他见面，硬撑的不回去。
“我们要工作，你回去吧。”
真狠的心。程飞扬灰白的脸靠在椅背，晕沉沉的说道：“我走不动了，在你这里休息。”
车臣枫掀眼皮睨了下，他不想管，一点都不理，偏人家又是救了自己才这样。那种强迫自己去做事的心情，难以形容那种感觉。
车臣枫目不转睛的盯住那张灰白的脸，咬紧牙关，终于内心挣扎的站起。
程飞扬半闭眼睛假装休息，车臣枫的表情他悄悄的留意。
其实车臣枫沉着脸色走过来，他还是很慌张的，担心被人打。
高大影子压在自己头顶，巨大的压力，程飞扬干脆闭上眼。要杀要剐随他便吧，反正他是赖着他不放的了。
“我送你回去。”
程飞扬不可思议的瞪开眼：“真的？”
车臣枫从桌面拿过车钥匙，脸色还是沉着没有看程飞扬：“走。”
管他什么态度，愿意搭理自己，程飞扬够开心的了。嗖一下站起，接着起身太猛，人又跌坐回去。
小费在边上吓一跳：“唉哟，我扶你下去吧。”
程飞扬眼花花的看着车臣枫，那边方向许多虚影，但那个虚影立在门口没有动。
对小费笑了笑：“那多谢了。”
“谢啥呢，兄弟不要讲究这些。”
小费和程飞扬身形差不多，扶他不是问题。
车臣枫确定不需要自己帮手，走在前面带路。
程飞扬开始嫌小费太过能干了……
二十分钟后，
程飞扬躺床上，小费贴心盖好被子：“那我们走了，有需要打电话给我们。”
“那留下电话和微信。”程飞扬是不懂得客气的。
小费拿出手机加上他的微信：“怎么称呼啊。”
“程飞扬。”
“我，小费。”
车臣枫端了杯水进来，小费随口一问：“我队长微信加了吗？”
车臣枫握住水杯的手指头蜷了蜷。
程飞扬将微信二维码打开：“车队长，加个微信认识一下。”
碍于小费在边上，车臣枫没有拒绝的扫他二维码。
然后，手机屏幕显示已经删除或拉黑的提示。
边上的小费看着清清楚楚，惊讶的问：“队长你拉黑程飞扬？”
车臣枫人生第一次，内心慌张。他是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程飞扬喜欢他这件事。自己被个男人喜欢，被个男人追，这件事像剥开他衣服当众羞辱一般。
“嗯。”他是个正直的人，从来不会说谎。
小费八卦的眼睛睁得老大了：“难怪你不搭理他。”
程飞扬：“……是我小气拉黑你们队长。”
他想捶人，没看见你队长此时神情啊！
“为什么？”小费凑近问，当真把程飞扬当兄弟了。
车臣枫一把揪过他衣领，接着将人拖出程飞扬家。
他像被什么刺激神经一般，行为过激。小费和程飞扬惊了下，怔怔的。
“砰！”
程飞扬躺在床上，都能感到门被甩上震动了床板。
关门的人可想而知，是多生气。
最惨的是小费，他完全不知道车臣枫怎么了，突然黑脸把自己拎出门。一向高素质的人竟然甩门。
人高马大的小费，吓惨了。
路上，车臣枫面无表情的开车。小费弱弱的躲在车门侧，眼睛时不时瞄两眼，平时冷冷的车队长，比现在面无表情可爱多了。
……
程飞扬回过神，虚脱的瘫回床。退伍时候那点自信心，经今天他们见面，是一点都不剩了。
车臣枫对自己的态度比以前更嫌恶更反感，反应越来越大。
以前还能容忍，现在是控制不住了。
房间窗户紧闭，窗帘没拉，房间暗沉安静。一个人的世界里，程飞扬许久没出现的那种孤寂感，如潮水般倒灌。
从小他就是孤独的，没有妈妈，爸爸又忙，从来没人关心过他，从来没人了解他的感受。
当他知道自己喜欢男生时，他害怕恐惧，年少的他已经知道基佬变态这些词。一度的自卑到叛逆，可惜不管他怎么做，都无法改变他是同性恋这个事实。
他的亲爸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甚至抛弃他去部队改造。
同性恋这个事实，他是一辈子都无法改变，他要一辈子被人嫌弃与唾弃。一直以来不停的自救，不停的自愈，再崩溃，再自救自愈，再崩溃。
如果不是遇到车臣枫，他想过，熬不住，在哪场任务死了算了。
这种人生糟糕透了。
多少年没哭过了，程飞扬数了数，进部队后，班长把他练成钢铁战士，他像真正的男人，再没流过一滴眼泪。
今天也是被车臣枫过激的反应，带动了情绪，所有的情绪一瞬间翻倒出来。
大门打开，程飞扬听见声音，擦干眼泪又重新躺回床上假装睡着。
程浩进房间打开灯，走过去轻轻推了推：“阿扬，怎么样了？”
“没事。”
“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程浩低下头检查他头部，见没外伤才放心的帮他掖被子。
“头晕不想接。”
“那你睡一会。”程浩看着枕头上一片深色的水印，发愁。
程飞扬声音沙哑，枕头又是湿的，怎么哭了。
程浩猜测是今天去见车臣枫，被人伤透心了吧。
车臣枫是个正派，铁铮铮的男人，怎么会喜欢男人。程飞扬这次是栽人家身上了。
门轻轻关上，厨房响起水流声，程浩翻出仅剩的一点小米，再打开冰箱，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