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不想跟那些电视剧或小说里一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唤醒凶手的良知，她不觉得快犯下两条人命的凶手有良知，也不觉得短短几句话就能让凶手忏悔。
所以她直接问道：“杀人的过程，说说看。”
苏管家果然不负沈初的期望，不仅没有忏悔，居然还笑了出来。
“你们不都是猜到了吗？是我故意跟天赐透露人参粉能够使人头痛剧烈的，之后我再把乌头放到夫人的茶壶中，就是这么简单。”
最后还不要脸地想摊摊手，还好被捆起来了，不然他们几个可忍不住狂揍他。
沈初继续问道：“那水衣呢，也是你故意塞到韩夫人的手里的？还有那个春草看到的戏子模样的白影，也是芳娘假扮的吧？”
说起这个，他就更生气了，关于水衣和白影，可是他跟芳娘想了好几天的计划。
“对啊，我想把夫人的死栽赃沈珍珠，哪儿知道你们不信。”
沈初嘴角抽了抽，栽赃就得信啊？真当他们大理寺是吃素的呢。
张大奎有些生气地叉起了腰，居然敢小瞧了他们。
沈初见问得差不多了，可以开始总结了，“最后一个问题，韩夫人屋子里的白布是怎么回事？”
苏管家冷声一笑，“我与夫人没什么深仇大恨，要不是她想把我儿的钱财捐出去，我可以允许我儿喊她一辈子的娘亲，那白布算我送她一程吧。”
突然他话音一转，声音都提高了几分，“可谁能想到，你们大理寺的人闲得没边儿了，居然跑来平安镇喝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的喜酒。”
要是早能知道大理寺的人会出现，他哪会落下这么多破绽。
沈初和众人异口同声道：“关你屁事。”
裴离朝张大奎三人吩咐道：“把他和芳娘送到富康县的县令手里，就说杀害韩夫人的凶手抓到了。”
张大奎他们把苏管家拎走后，沈初走向了安静拭泪的沈珍珠，“你今后作何打算？”
沈珍珠压下心中的悲伤，正色道：“我会按夫人生前的意愿继续经营韩家绸缎庄，并重新与县令签一份契券，内容还与夫人生前写的一样。至于韩老爷和韩天赐，我会将他们赶出韩家，至于他们结果会如何，那就与我无关了。”
留在韩家，他们二人就不要想了，夫人心慈，但她可不是。
沈初拍了拍沈珍珠的肩膀，安慰道：“韩夫人会保佑你的，你和韩家绸缎庄都会越来越好的。”
沈珍珠灿然一笑，“谢谢，你们也是。”
……
张大娘边收拾边念叨：“衣服、鞋子、腊肠、糕点、银丝糖……还有什么没带呢？”
张大奎在一旁看着很无奈：“娘，别带了，这些京城都买得着，再装下去，我的马都要塌了。”
张大娘翻了个白眼，这个傻儿子一看就不会过日子，京城的东西得多贵啊，家里有的干嘛不带。
“这不是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嘛，能带的都带着。”
说完又看见了杵在一旁的张大奎，一脸嫌弃地说道：“赶紧从我眼前消失，我看见你就头疼。哦，对了，赶紧出门买点饼，明日你们路上当干粮吃。”
张大奎连声应是，只要在家，他就是颗可怜的小白菜。
他刚走到院中的时候，决定还是先去看看大人他们收拾的怎么样，再去镇上买干粮。
转身到一半的时候，就听见自家的木门被人拍的哗哗作响。
他又准备转身去开门，转身又转身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姜清晖刚把门敲开，就看到了一个头发凌乱又手足无措的男子。
也不知为何，他第一眼便认出来了，这应该就是张大娘口中的蠢儿子。
姜清晖：奇怪，明明不认识来着。
张大奎看着面前一脸焦急的人，有些奇怪，“你是？”
姜清晖也是想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连忙说道：“我是孔大夫的徒弟，我是来找……”
没等姜清晖说完，张大奎就恍然大悟，“哦哦哦，你是来找我娘的吧，这边请。”
他是听他娘讲过，医馆孔大夫收了个徒弟，跟他一般大，应该就是眼前之人了。
姜清晖忙不迭地摇头，“不是，我来找你的，我听张大娘说，你带着大理寺的同僚回家了。”
张大奎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找他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你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姜清晖的脸色突然沉了下去，“灵灵师妹不见了。”
张大奎眉头蹙起，赶紧将姜清晖迎了进来，“进来说。”
……
沈初给姜清晖倒了杯茶，“你别着急，先跟我们说说，灵灵姑娘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姜清晖正色道：“每日的辰时，灵灵都会来医馆上工，可是从四日前的早上开始她就再也没来过了。”
张大奎一愣，四日前？那不就是他跟灵灵姑娘约着相看的那天吗？
沈初接着问道：“那她前一天晚上下工回家时有无异常？或者有没有跟你说过告假之类的？”
要是可以的话，她并不想往不好的方面想，一个孤身女子突然消失四日，想想就觉得可怕。
姜清晖也着急了起来，“就是没有啊，灵灵前一天晚上下工时还与我说，第二天会给我和师傅带亲手做的绿豆糕呢，她不可能不来的。”
裴离突然开口：“那你有没有去她家中找过？”
姜清晖叹了口气，声音都矮下来许多，“去了，我和师傅去了好几次，只是……”
裴离追问道：“只是什么？”
“灵灵的父母说她四日前一早就出门了，反正他们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姜清晖面色十分难看，犹豫片刻继续说道：“他们还说，丢了就丢了，死了更好。”
张大奎牙齿咬的咔咔作响，“这是为人父母该说的话吗？”
就算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也不会说出这种话，何况是亲生女儿。
姜清晖面露不忍，“哎，你们可能不太清楚，灵灵在家中过的并不好。因为她出生时难产，她娘生了她后坏了身子，我师傅说她娘以后不能再生了。”
“再加上灵灵是个女孩，她家又一直想要个男孩，所以……”
要不是自己师傅在平安镇有点威望，又收了灵灵为徒，灵灵的父母恐怕早就把灵灵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