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在众人的呕吐声中，又用同样的方法剖开了第九具和第十具尸体。
第九具尸体死亡原因很简单，是被利刃从后腰处刺入了肾脏，导致的失血性休克死亡。
“第九位死者，男，年三十七左右，身高七尺，是被利刃刺穿而亡，刀口自下而上，凶手的身高应低于死者，而且低不少。”
“第十位死者，男，年二十九左右，身高七尺三寸，眼球突出，嘴巴微微张开，是被吓死的。”
第十具尸体的心肌细胞均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心肌中夹杂着许多红玫瑰色的血斑，是被突然吓死的，或者是逐步受到恐吓因心理上无法承受而死去。
裴离微微的凝眉，“十具尸体死因各不相同，但都为男子，这其中一定有所关联。”
随后朝沈初说道：“我们先去查查去府衙里报失踪的五户人家。”
沈初的神情茫然了片刻，“我？为啥啊？”
她从来没听过仵作还要查案的。
裴离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因为你是电。”
沈初：……
……
裴离的马停在了一个大宅子前面，沈初翻身下马后，入眼便是两座庄严的石狮子，石狮子是用金漆刷过的，朱红色的大门上描着金边，上头还挂着一块烫金牌匾，处处透露着富丽堂皇。
沈初仇富仇的热泪盈眶，也不知道古代有没有精准扶贫的政策。
“陆宅？”
裴离栓好马后，解释道：“对，两个月前陆家老爷失踪了。”
沈初上前叩门没多久，陆家的管家就来开了门。
“二位是？”
裴离掏出了随身令牌，“我乃大理寺少卿裴离，今日来是有些关于陆老爷的事情，想请教陆夫人。”
陆管家连忙躬身相迎，“裴少卿请，我家夫人现下正在书房。”
沈初和裴离随着陆管家穿过了长长的走廊，又经过修剪的精致无比的花园，才走到书房的门口。
府里不像门口那般极尽奢华，反而布置的颇为风雅，廊院亭桥，花草檐角，清雅素净又精美奇巧。
尤其是这书房，挂着湖光山色的大家画作，窗外日光透过金丝篦帘筛进屋内，香盒里的干梅花花瓣正散着灼灼花香，真是处处透着雅致。
沈初进门的时候，陆夫人正坐在桌前的一张椅子上，她的脸侧对着门，是一张极美的侧面，高贵雅丽，像一幅仕女图。
管家小跑几步，凑到了陆夫人耳边说了些什么。
陆夫人连忙起身向裴离行了个礼，“裴少卿。”
裴离轻声道：“夫人不必多礼，今日前来事关陆老爷。”
提起陆老爷的名字，陆夫人的眼眶逐渐微红，眼里的泪反射着细碎的光。
她抿了抿嘴，艰难道：“我家老爷已失踪快两月了，至今没有消息，府衙也没找到人，怕不是凶多吉少。”
裴离问道：“能跟我们说说陆老爷是怎么失踪的吗？”
陆夫人用帕子轻轻拭过脸上的泪水，缓缓将陆老爷失踪那天的事情说出。
“大概两个月前，老爷一早就出门巡查铺子了，可是一直到亥时还未归家，我就派人出去找。没想到所有铺子的掌柜都说从未见过老爷，我这才觉得大事不妙，便立即报官了，可是直到今日，还是没能找到老爷。”
裴离继续问道：“陆老爷那日早上出门时，可有人亲眼所见？”
陆夫人回道：“那天就是我送老爷出门的。”
沈初有些好奇，“陆老爷一个人出门查铺子？”
陆夫人点了点头，“是的，老爷只有每旬查账的时候才会带着下人，其余时候都是一个人去的。”
沈初微笑地点了点头，也没管裴离怎么问话，就背着手在书房里转来转去。
一直转到了书房外的梅花树旁才停下，梅花还未全开，只少有几朵怒放于上，气味尚且幽淡。
沈初想到刚刚在书房里闻到的梅香，再加上从书房的窗口正好能看到整株梅树，看来陆夫人是个爱梅之人。
只是这梅花下的土很明显是新土，一看就是刚刚栽种的。
沈初又进了书房，在裴离喝茶的间隙，朝陆夫人问道：“陆老爷的右腿可否摔断过？”
陆夫人思索片刻，犹豫道：“应该是有这回事，老爷跟我说他年轻的时候出去跑商，不小心摔到了一个大坑里，摔断了一条腿，好像就是右腿。”
第九具尸体的右腿上有一条裂缝，再加上死者的死亡时间正好就是陆老爷的失踪时间，看来死者应是陆老爷无疑了。
沈初刚想说些什么，裴离却拦住了她，而且还主动提出了告辞。
“陆夫人，今日之事多谢了，如果有了陆老爷的消息，我会派人来通知贵府的。”
陆夫人微微一躬身，“多谢裴少卿。”
等出了陆宅，沈初迫不及待地问道：“陆老爷应该就是第九具尸体，为什么不跟陆夫人说么？”
裴离微皱眉头，侧头打量着眼前的陆府。
“这陆宅处处透着古怪，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
沈初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实是古怪，只是这陆夫人不可能是杀害陆老爷的凶手。”
“为何这般说？”
“因为陆夫人的身量，我之前说过，凶手的身量比陆老爷要低上不少，可是陆夫人比陆老爷还要高。”
陆夫人的身材修长，比沈初在古代见到的所有女子都要高上不少，按照刀口来判断，她不可能是凶手。
沈初想了想又说道：“但这陆宅实在是太奇怪了，感觉大门外和大门内不像是……怎么说呢？”
不像是一个设计师，风格区别太大了，有种林黛玉嫁给了伏地魔的即视感。
裴离微笑点头，“我曾经见过陆老爷，他喜爱奢华，平日里都是穿金戴银的，不管是书房还是府里的其他地方，应该都不是陆老爷的意思。”
沈初想起尸体上戴的十个玛瑙戒指，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
“应该是陆老爷失踪后重新修葺的，我发现书房外的梅花都是新栽种的。”
裴离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自家老爷失踪了，还有心思重新修葺府邸，看来陆夫人并不像表现的那么伤心，甚至已经确定了陆老爷不可能再回来。”
沈初随口问道：“陆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这么赚钱！门口的石狮子穿的都比她好。
“做布料生意的，京城六成的成衣铺子都是他家的。”
说到成衣铺子，裴离突然想到了那件引雷的银丝衣裳，这种衣裳除了价格贵重外，做工极其复杂繁琐，不是一般的铺子和绣娘可以缝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