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沿着枪剑蔓延，如同有生命般疯狂跳动，炽热的气流在周围掀起扭曲的涟漪，逼得接近他的落叶还未靠近便已焦裂成灰。
莫里斯眼皮微微一跳，嘴角不禁抽动了一下，还你妈有二阶段呢？
他暗骂一声，手中的动作却丝毫不乱。
几乎在烈焰刺破空间的一瞬间，莫里斯靴子底部弹出一柄尖锐的刀刃。
他不顾手掌在炙热的剑刃下被灼得焦糊，强行抓住刃锋借力一跃，整个人如灵蛇般在空中回旋，一记半月踢宛如幻影般从斜上角度横扫而下，目标直指克雷西的右侧脑袋。
这一击迅猛而华丽，快到难以捕捉。
克雷西的面色没有动摇，但瞳孔深处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阅历何其之广？
经历无数风雨，纵横沙场几十载，见过的天才强者不计其数。
大陆武会，他主持了不下三次，那些自称宗师的顶尖高手也曾在他的眼前献技。
然而此刻，面对莫里斯这一脚，他竟从未见过如此诡谲而凌厉的技法。
这一脚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简洁到极致却又优雅至极，宛如万千名师之手在此汇聚，将技艺的精髓凝结于一瞬，快到无法捕捉，精准到无懈可击。
克雷西心念如电，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使得他的枪剑在最危险的刹那偏转。
剑身横起，以刃护面，硬生生架住了那近乎无法闪避的半月踢。
“铛——！”
尖锐的金属碰撞声撕裂了夜空，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像湖水般剧烈波动。
克雷西足下的石砖在这一脚的余威下瞬间崩裂开来，碎片飞溅，如同被战锤砸中。
他双臂微微一沉，这一脚的力量竟透过剑刃直逼他的肩膀，震得他的身躯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
“狂妄之徒，究竟修炼何等秘技？”
克雷西的目光第一次露出一丝真正的审视，这并非对敌人实力的敬佩，而是一种久违的战场本能。
他能感知到，这个狂徒的动作没有丝毫浮华，每一招都直指杀敌之术的核心。
眼前这个满口疯言的狂徒，身上竟融合了数不清的技艺，每一式每一招都仿佛出自世间绝顶高手之手。
仿佛看出了克雷西心中所想，“想学啊？我教你啊。这样，你先替我下去踩踩点，挑个风景别太差的地，等哪天我也下来了，我们细说。”
虽然这么说，但莫里斯也麻了。
他妈的有完没完，他还得留点力气去王宫见凯恩那老登呢，结果在这给这逼拦住了。
“以你这水平，绝非贵族出身，所有技艺登峰造极者，我都记得一清二楚。你究竟是谁，来此有何目的？”
克雷西的气势几乎强到了顶点，烈焰的光火甚至盖过了着漆黑夜幕。
要是莫里斯依旧是之前那副凡人之躯，估计靠近就会被炙烤得汽化。
即便如此，莫里斯仍感到仿佛中暑般的眩晕袭来。
听到克雷西的质问，他索性懒得再伪装，手一扒脸，撕下了无形的面具。
瞬间，莫里斯的形象陡然一变，先前那精灵王子般高挑俊美的面容已然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刀削斧凿般的脸庞。黑发黑眸，魁梧的体态透出一股亡命徒的淤泥恶臭。
“嗯……只是名想将你主子宰了的山铜赏金猎人，豁免检定强韧加6，反射加9，意志加12，力量16，敏捷18，体质12，智力和魅力随便设定成0好了，至于材料，会掉落传说武器和人肉。”
莫里斯咧嘴一笑，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如同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你什么时候解锁了战斗力探测器这样的能力，觉醒系统不带我是吧，快帮我看看，我是多少。”
原本藏在他口袋里的塔妮亚，听到莫里斯报出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设定，立马探出小脑袋，大为震撼。
“你？”莫里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迅速应道，“一只麻辣小鸡腿。”
“啥？？？”
塔妮亚明显没搞懂还愣了愣，下一秒就被莫里斯按回口袋里，片刻之后，口袋传来微不可查的拳打脚踢感和含糊不清的“麻辣小鸡腿”的抗议声。
只是，在莫里斯透露出身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要宰了皇帝的话后，克雷西的气势反而慢慢减弱下去，手中燃烧的烈焰也逐渐熄灭，最后竟是将枪剑背回背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古怪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莫里斯警惕地盯着克雷西，随时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攻击。
然而，预想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到来。
不知为何，莫里斯似乎在克雷西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羡慕？
“果然是你……莫里斯，”克雷西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莫名的感慨，“皇帝曾经和我打过赌，你终有一天会亲自来找他。”
莫里斯一头雾水，这唱的是哪一出？
“操了，我名声现在这么大？”
莫里斯疑惑，要是自己真的名声这么大，那还干个毛的猎人，不得立刻出道去当秧歌使达尔。
“你对‘纯净之身’了解多少？”
克雷西仿佛是放下了所执着的事物一般，语气变的释然。
“大概是……能够斩神的体质？”
莫里斯随意地答道，心里却在飞速盘算。
这猛男突然熄火，肯定有诈。
拖时间？那就拖呗，反正禁卫军估计已经被杀得七七八八，再之后，卡修斯带着人来支援，到时候几千人围殴他一个，飞龙骑脸怎么输？
克雷西听到“斩神”二字，眼神果然微微一变，似乎在确认莫里斯话里的真假。
他沉默片刻，缓缓说道：
“看来你确实知道的很多。以前，皇帝曾经和我打过赌，像你这样的人，绝不会甘于被人算计，总有一天，你会站在他的面前。”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我当时并不相信，认为他太过高看你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克雷西轻轻叹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多年的重负。
“身为剑圣，你知道为何背负着‘帝国之盾’的称号吗？”
莫里斯眯起眼睛，警觉地打量着克雷西。
“你他喵谜语人学院毕业是吧。”
莫里斯最讨厌这种问问问的环节。
克雷西没有生气，继续说道：“因为我是最后一道保险，防止皇帝失去自我的保险。”
莫里斯眉头一皱，但他没有打断克雷西，而是等待着他继续。
“皇帝是成神的存在，”克雷西看了看莫里斯的表情，确定眼前这人早已知道，“罕见的，祂也是唯一一个拥有人性的神只，但神性永恒，而人性的意志，哪怕再坚韧，日积月累终会消磨殆尽，最后成为一具只为了延续的高贵躯壳。”
“为了防止这一切的发生，皇帝选中了我，让我成为‘帝国之盾’。我的任务并不仅仅是保护他的安全，而是在他最后一丝意识消失后，当他成为一个无意识的神，我要亲手斩杀他，终结这一切。”
莫里斯听得一愣一愣，脑子里甚至有点短路。
他觉得自己像在听一场关于宇宙真理的哲学课，但这课似乎和他本来计划的“搞事情”路线有些偏离。
就在这时，他的口袋里突然动了动，塔妮亚小小的脑袋从中探了出来，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打破了沉重的气氛：
“额……好沉重，所以我们能过去了咩？”
她的声音中透着一种天真的直白，完全无视了克雷西刚才那堪称历史性揭露的发言。
克雷西的嘴角居然抽动了一下，似乎对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家伙感到无言。
莫里斯狠狠按住塔妮亚的脑袋，把她又塞回了口袋，嘴里嘟囔着：
“别添乱，没看到大人们正在深刻交流嘛。”
“交流你妹，刚才谁喊我是麻辣小鸡腿来着！”
塔妮亚在口袋里含糊不清地抗议着，拳打脚踢的力度大概比被耗子打一拳强不了多少。
克雷西看着这一幕，沉默了片刻，似乎第一次对莫里斯的“团队”有了新的理解。
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略带些复杂的意味：
“果然，皇帝说得没错。你是一个无法被预测的人。”
克雷西盯了塔妮亚一眼，目光深邃，似乎想要看透这个小生物的本质。
然而，他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向旁边挪了一步，将道路让了开来。
“去吧，但你最好明白，皇帝已经知道你来了。”
克雷西的语气平静，但其中暗藏的警告意味显而易见。
莫里斯没有立刻动，反而眯着眼盯着克雷西的背影，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你就这么让我过去？不怕我真的把那老家伙宰了？”
克雷西微微侧过头，目光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
“如果你真有这个能耐……或许是帝国的幸事。”
留下最后一句话后，克雷西摆了摆手，迈步离开。
他的身影消失在渐渐平息的夜色中，只留下沉默的废墟和碎裂的石砖。
“怎么说，你真的打算和皇帝干一架吗？”
塔妮亚终于从口袋里探出脑袋，揉了揉小拳头，一脸不解。
“打不打另说，先见了再说吧。毕竟，有些债，该清算的时候，得清算了。”
莫里斯咧嘴一笑，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两人不再多言，踏上了通向王宫的道路。
夜风微凉，夹杂着血与火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