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眼,便步入了十一月份下旬。
越近深秋,日子便愈发寒冷。
京市处在北方,更是冷得出奇。
听澜苑周围那些原本枝繁叶茂的树木也逐渐开始凋零,迈入了全树裸\/奔的季节。
明天就是两家之前商定好的,洛云嫣和顾时霖领证的日子,恰巧还是他们俩在一起的一周年纪念日。
“乖宝,你睡着了吗?”
耳边第36次传来同样的问题,洛云嫣依旧闭着眼睛,直接抽出脑袋下的枕头砸到了始作俑者的身上,
“你要是不想睡就爬出去。”
不就是因为明天要领证了嘛?
说今天要早睡早起的人是他,到现在还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让她好好睡觉的人也是他。
顾时霖悻悻然地把人捞起来,将枕头放回原位,才又把人放下。
脑袋搭在她的肩头,嗓音有些沉闷,
“我就是有亿点点紧张……”
以往不管他是需要签多大的合同,还是说暗阁遇到什么紧急事件,他都能够泰然处之。
可遇到和洛云嫣相关的事情,他就是永远都做不到淡定。
虽然说明天的纪念日他已经准备好了惊喜,行程也早早就已经在他的脑海中预演了无数次,有把握能够做到尽善尽美。
就连关于年后婚礼的流程和场地,他也早早就已经安排妥当。
可还有不到12个小时,他们就要去领结婚证,成为真正的合法夫妻了。
现在想着,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洛云嫣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描绘着他的轮廓。
就在顾时霖以为她要哄他时,洛云嫣冷不丁地问了句,
“你是不是又没钱了?”
顾时霖怔愣了一瞬,
“还……还有啊,怎么突然这么问?”
难道是在试探自己有没有给她准备纪念日礼物?
还是说她知道他又双叒叕拿攒着的钱去偷偷给她买礼物了?
可他还没把礼物带回来啊,也没有不小心刷错副卡,不能吧……
“那你肯定就是不想跟我结婚了。”
洛云嫣的语气中莫名带着一丝娇蛮。
顾时霖搭在她腰肢上的大掌把人往怀里带了带,有些慌乱,
“怎么会?我做梦都想要早点来到这一天!我只是紧张,没有不想。”
这跟他预判的不一样啊,难道不是应该哄哄他嘛?怎么还悔起婚来了?
洛云嫣轻哼了声,将手放到了他的后颈处,轻轻揉捏着,
“既不是没钱,又不是不想跟我结婚。那我懂了,你只是单纯地不想给我改口费。”
苏女士下午的时候给她打过电话,说明天中午两家已经约好了一起吃个饭。
她和洛辰风还给这老小子准备了改口费,说这个是成文的习俗。
当然,洛辰风是附带的,依旧不情不愿版。
顾时霖有些哭笑不得,原本心里的紧张也消散了几分,
“是我的错,我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层,明天一定会把改口费准时送到顾太太面前。”
啧,改口费啊……
他爸妈也提过一嘴来着,他还以为是只需要长辈给,确实是他的不对。
还好买完礼物后,他的兜里还有点钱。
改口费应该还是够的,实在不够去他亲爹那儿顺点就是……
“顾总,请你注意措辞哈,这婚还没结呢。”
洛云嫣在昏暗的环境中翻了个白眼。
顾时霖凑近了几分,精准地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
“嗯,我知道,所以我说的明天。”
洛云嫣没有再揪着这个点不放,而是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对了,你有看到我之前那支白玉簪子吗?我晚上没在衣帽间看见。”
“你说明天要用来束头发,我就把它跟明天要穿的衣服放在一起了啊。我跟你说过的,你忘了?
另外首饰也放在一起,都已经搭配好了,明天直接戴就行。”
顾时霖虽然疑惑他家乖宝怎么会突然记性变差了,但还是如实答道。
“哦,我一时没想起来。对了,妈妈说明天中午去如意阁吃,正好他们前几天跟我说有菜品上新。
可惜自从回来吃过苏女士做的红烧小排后,他们做出来的味道我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洛云嫣搭在他后颈处的手依旧不轻不重地揉捏着,似是有什么肉眼看不见的东西正通过指尖转移到了他身上。
“那正好可以尝尝新菜品的味道怎么样,想吃红烧小排的话晚上我单独给你做,我现在可是苏姨的关门大弟子。”
自从在一起之后,他就特地去找了苏婉如拜师。
所以他的厨艺比起之前更是突飞猛进,深得苏婉如亲传。
可他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应,因为身边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顾时霖突然有些唾弃自己的矫情。
不就是领个证嘛?
自己紧张也就算了,居然还害得他的未婚妻要顶着困意跟他聊天。
紧接着自己也觉得一阵困意袭来,眼皮愈发沉重。
但还是强撑着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晚安乖宝。”
等他睡着后,原本‘熟睡’中的洛云嫣再次睁开了眼。
看着面前熟睡的狗男人,洛云嫣撇了撇嘴。
这老小子精神力过于强大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异能输送了半天才起效。
她还又是绞尽脑汁找话题聊天,又是装睡的,才把人弄睡着。
干脆回头找蒋一宁拿点安眠药,直接把人药晕得了。
男人就是麻烦。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搭在顾时霖脖颈处的手却没有收回。
反而依赖地往他怀里又拱了拱,两人交颈相拥而眠。
……
翌日清早。
林意准时拎着早餐食盒来到对面别墅,没见到两位主子的身影他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距离出发的时间还早。
将食盒放到餐厅的桌上,给顾时霖发了条消息报备,便走出了别墅。
他今天的身份可不是司机,而是两位主子爱情的领航员,另外三个林可没有这份殊荣。
这么想着,林意的腰杆子都挺直了几分,甚至还抬手掸了掸整洁西装上不存在的灰尘。
可当他走到院子,看到车旁站着的人时,脸瞬间垮了下去,
“你怎么来了?主子不是说今天我跟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