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下了两个晚上的雪也小去了，半空中只剩那么星星点点的白色碎片悠悠落下。
地面上也积了一层雪，一眼望去只剩下白色。
顾云川裹着棉袄在出站口等着，脖子上是黑白格子图案的围巾，嘴巴和鼻子都埋在里面，只露出一对深邃好看的眼睛。
虽然是春节期间，但高铁站附近依旧有不少带着行李的人，估计是没赶上年前的车，这会儿姗姗来迟。
顾云川刚低头看了眼时间，就听见有人喊他。
“小川。”
江疏雨穿着白色的羽绒服站在他面前，眉眼弯弯，“新年好啊。”
顾云川眼睛弯了弯，“新年都过了。”
“元宵之前都算新年。”江疏雨主动把手放到顾云川的兜里，找到他的手指头然后勾住，“走吧。”
顾云川抽出另一只手，“把行李箱给我吧。”
“这么绅士啊？”
“瞎说。”顾云川看了眼行李箱上的礼品袋，“这是你的专属。”
把东西装进后备箱后，两个人上了车。
江疏雨刚系好安全带，突然说：“赵梓婷进去了。”
“什么？”顾云川没听清楚。
江疏雨转头看着顾云川，“她被抓进去了。”
“……呃？所以她用小天从江叔身上拿钱算是诈骗？”
“所以你早就知道？”江疏雨问，“知道我爸被戴了绿帽子”
顾云川愣了下，下意识点头后又急忙摇头，“也不算早知道吧，就最近……”
“那也是你告诉我爸爸的？”
顾云川叹了口气，“是我。”
“那洗钱的事也是你发现的？”
“洗钱？”
“赵梓婷是因为洗钱进去的，要关十个月。”
“小天怎么办？”
“让他亲生父亲照顾咯。”江疏雨耸了耸肩。
顾云川启动车子，“师姐，你刚刚算是在和我对峙吗？”
江疏雨摇了摇头，“在江易准备把赵梓婷赶走之后，我大概就猜到你可能在中间插了一脚。”
说完通过后视镜对着顾云川笑了笑，“我男朋友这么厉害啊！”
顾云川莫名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其实……有一点生气吧？”江疏雨眨眨眼，“我也说不出为什么，可能因为你一个人行动什么都不告诉我？”
“那是因为你特别讨厌她啊。”顾云川有点无奈，“提到她的名字你整个人就冷了下来，我不想你不高兴。”
江疏雨不说话，扭过头看向窗外，顾云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或许是可怜小天？毕竟他的亲生父亲好像没什么赚钱的能力。
“其实赵梓婷的三观是被她妈妈给影响了。”江疏雨突然说，“她学钢琴也不是因为喜欢，而是认为钢琴最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
“嗯。”
“她妈妈说，上流男士看上的女人，好看还远远不够，得有一种上流社会才拥有的独特气质，学音乐刚好可以把女人包装成上流人士，从而吸引钱人的关注，然后傍上大款……”
“不太理解。”顾云川说，“我看江易不像是能看上赵梓婷的人。”
“但赵梓婷又把自己包装成我妈妈的替代品……毕竟她是我妈妈的学生，言行举止都有一点影响，想要模仿实在是太容易了。”
所以江易才因为一时糊涂被锁了这么长时间。
“那赵栎呢？”
“他和赵梓婷是青梅竹马。因为赵梓婷她妈是小姐，小时候除了赵栎别人都不太愿意跟她玩。”江疏雨长叹一声，“人生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可能小时候被灌输了钱是最重要的，于是长大后为了钱不择手段。”
“钱……应该挺重要的吧？”顾云川余光看向江疏雨，毕竟想要把她娶回家是离不开钱的。
***
下车后，顾云川提着行李箱，江疏雨则拿着那袋准备送给顾云川父母的见面礼。
推开门走进去，外面的冷气就瞬间涌进屋内。打麻将的三个人哆嗦了下齐刷刷地回头，一眼就看见了顾云川旁边的江疏雨。
江疏雨呆愣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有四个人。
哪个才是顾云川的父母啊？另外两个人是客人吗？该喊什么？
顾诚最先反应过来，急忙下桌上前迎接，“小川的女朋友是吧，你好你好。”
“叔叔好。”江疏雨微微弯腰，把袋子递上去，“这是见面礼。”
顾诚笑着接过，“来都来了带什么礼物啊……来来来别站着了，坐。”
江疏雨被顾诚迎着往客厅走去，刚坐到沙发上剩下三个大人也走了过去。
顾云川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了，淡然地拉着行李箱放到一边，看着桌上散乱的麻将，随便抽了一张。
“胡了。”
顺手从其他三个人的位置上抽一张纸币放到另一个位置上。
陶蕊挤开顾诚坐在江疏雨身边，笑容舒展，“早就听小川说起你了，这会儿看见真人有点激动啊……”
“啊？没、不用的……”江疏雨顿时语无伦次起来了，“阿姨好，我是顾云川的女朋友，江疏雨”
“小雨啊，你好你好。”
白毅轩回头看了眼顾云川，朝他招了招手。
顾云川走过去就被一把搂住，白毅轩低声问：“你小子这么厉害？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跟我说实话，不会是租的吧？”
“……？”顾云川苦笑，“怎么可能啊姨夫，我像是那种随便带女孩子回家的人吗？”
“听你妈说，你小学那段时间好像总喜欢领女同学回家玩，总能见到几个生面孔。”
“受欢迎不行啊？”
“啧。”白毅轩笑了声，“可以，好好照顾人家，别放跑了。”
顾云川点点头，看着江疏雨局促的样子便坐在他身边，“爸，妈，别上来跟查户口似的，我女朋友还能跑了不成？”
顾诚和陶蕊对视一眼，知道可能太热情吓到江疏雨了，急忙点头，“不好意思小雨，主要是小川这孩子不太争气，二十了才把女朋友带回家……”
不是，这能甩锅？顾云川傻眼了。
“没，不怪他，主要是见家长还是紧张的……”江疏雨笑着说，顾云川坐在旁边她安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