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点点头，喝了一口咖啡冷静冷静。
竹村还在盯着她，那暗沉的眼神和绷紧的表情让v感到不适。
糟糕了，竹村一定知道了杰克是她的软肋。如果他拿杰克威胁她怎么办？真麻烦啊。
竹村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你必须告诉我艾芙琳帕克在哪儿？”
“艾芙琳，你找她做什么?”v盯着咖啡杯的边缘，陶瓷的杯子上面还有几丝裂缝，v摩挲着裂缝，心里盘算着怎么避开竹村的探视。她不能让竹村跟着她找到艾芙琳。
“她和赖宣的关系很亲密，她知道怎么接近他。”
v气愤的说，“我也在找她，芯片的事情还没有找她算账呢。”
看着女郎气愤的模样，竹村叹了一口气。
“那可能不太可能，她可能已经远走高飞了。我到处都找过了，什么都没找到。就像是有人刻意抹除了她的痕迹。”
v暗中松了一口气。
上午还见着了艾芙琳，对方正在朱迪家里休养呢。看来要提醒她一下了。
不过竹村不知道云顶，问题应该不大。
“我可以跟你讲帮我的好处。”竹村说着拉回了v的注意力：“我可以让你重回公司，甚至坐进公司的高层。”
“我对公司没兴趣。”
“那钱呢？我们可以只做金钱交易，你要多少？只要你帮我回去，我相信华子小姐一定会付给你一大笔钱。”
“这，听上去还不错。”v假装心动的说。
“那就帮我，v。”
竹村说着抓住了v握着咖啡杯的手。
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语言，同样的动作。曾经也有另一个人对v这么做过。那是v怎么也要救的人。
对方说这话的时候，v的心里只有怜惜和柔软。但是竹村说这话，只让v感到一股恶寒。
算了，荒坂公司的事情我还是别掺和，不然引火上山可就麻烦了。
上辈子帮着竹村绑架了荒坂华子，干了这送命的买卖后，v已经偿还了他的救命之恩。这辈子就当她爱莫能助吧，被公司洗脑的人，v一向很不喜欢。
蓝发女郎立刻抽掉了自己的手，“不，竹村，这事儿我帮不了你。你要对付的是荒坂现在的掌权人。就凭你我这样的老百姓，这事儿干不成。给你句忠告，别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送命。”
说完V就离开了这里，没去看竹村的反应。
上辈子她的确帮助竹村见到了华子，但事实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华子承诺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力拯救v的性命，只要v在听证会上作证揭开赖宣。
对于濒临死亡的女郎来说，这非常有吸引力。
但想想，这些公司高层的斗争从来都不会善了。而且，在和强尼的意识融合之后，她也不满公司的体制。她没有那么愤世嫉俗，但是也差不离了。大部分的财富集中在公司的高层手中，这世界的所有人，从出生的时候开始就要为了更好的活下去而争斗。
所有人都在竞赛，比拼头脑就为了一份工作。拼死拼活杀出来后，进入公司，还要继续拼杀。因为所有人都在拼，你不拼有的是人挤掉你往上爬。就像是荒坂塔的建筑，不论从哪一层开始，你都会不择手段的往上爬。因为环境就是这样，你不做，有的是人代替你。而一旦对方成功，你就等着被炒掉后，流浪街头吧。
v不相信华子。
她被开了太多的空头支票，没有一张是兑现的。其中，和公司合作非常危险，说不定到最后被吃的骨头渣渣都不剩。公司会榨干人身上的所有价值。友善和同情，甚至都不存在企业宣传语里。
既然这辈子开局好，没有那要人命的relic，那好好的活着不好吗。
干嘛要掺和公司里的争斗？
v之前就斗过一次，输的一无所有。
她在路边买了一份热狗吃，香喷喷的食物赶走了阴暗的想法。
她回到家，拿上玩偶。
开车前往来生酒吧。
她一个人就可以干成这件事，就没有通知杰克。
v来的很早，来生的人不算多，罗格也没出现。
坐着等了一会儿，v和来生的酒侍克莱尔闲聊了几句。
穿着黄色露腰衣的妇人出现了，罗格直接略过她，走进包厢。
很符合罗格霸道的性子。
v主动跟上去，“嗨，罗格。”
“放她进来吧。”
v坐在沙发上，没有急着去拿芯片谈交易。而是说：“那医生具体在哪儿，可以说吗？”
“v，你要最好的顶尖团队，全程保密，没人能追踪。那人我自然不能告诉你，不然那边我怎么交代？别再问这种蠢问题，显得你很不专业。”
“人你都不告诉我，出了事怎么办？”
“我安排的人，能出什么事？”
“行吧。那我们这就交易了？”
说着，v转身拿出她的玩偶，罗格伸手按住她。
“等等，跟我来。”
罗格带头走出包厢：“你知道这儿以前是停尸房吧，后来经过改造重建才有的来生酒吧。”
“知道，来这儿是感觉挺渗人的。”
“那你也该知道在夜之城这样的地方每天都会死上很多人。”
“这和我们的交易有什么关联吗？”
“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在夜之城这样的地方要找上一具，外表完好无损，不缺胳膊断腿，面相不错的“身体”还蛮有难度的。”
v心里打了个突，她似乎知道罗格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罗格带着她在来生的后院里左拐右拐，最后进入了一间空旷的厨房。
来到厨房的冰柜前，罗格指挥韦兰守在厨房门后。
“如果你手上的是真家伙，那么我冒的风险也算值得了。”罗格交叉双手，满是高傲的说。
她转身，打开冰柜，在满是合成猪肉的货物柜里捞出一个长方形的物体。
物体由全黑色塑料袋包裹，白色塑料作捆绑。
上面还贴有透明标语：轻拿轻放。
看到这“贴心”的包装，罗格埋怨了一句：“这些小伙子包裹的也太严实了。”
她蹲下身，划开物体上方固定用的白色塑料。
白色塑料一层层的断开，罗格撕开黑色塑料袋，抛开泡沫。里面装着的是，一个成年男人。
“马德，还挺费劲儿。”罗格骂了一句。她看着v接道，“别傻站在一边干看着，过来搭把手。”
v简直惊呆了。没想到罗格效率这么高，这就搞了一具身体？
她蹲下身帮助罗格，把这身体从塑料袋里面解放了出来。
v忍不住说：“你这就想要开始激活芯片？复活强尼？”
“嗯哼，不然我怎么知道你那东西是真货？”
罗格理所当然道。
“我们都不知道这芯片要怎么激活？而且你怎么知道这身体能行？要是不符合，芯片不作用呢？”
“先试试看吧。我尽量找了和强尼体质相近的身体，血缘上也有一定的优越性。总得试试看这芯片管不管用吧。”
“草，你这也太.....”
“冒险？”罗格挑起一边的眉毛，不紧不慢的接道。
“是太粗糙。”
v说。你要找也该找和我体质差不多的身体才对。
罗格挑了挑，唇角微扬，轻笑：“小家伙胆子还挺大的。我都打点好了，这里没人知道，待上十几天都成，可以放心实验。那么你那边呢，东西准备好了吗？”
v从口袋里拿出玩偶。
玩偶的内部藏有一个可乐罐，里面放着冰块和做了简易防护措施的芯片。
从小黑袋里拿出芯片。芯片是一块长长的，黑漆漆的东西，和信用芯片相比更为细小，只有两指宽。
V还是觉得这次的行动太突然了，罗格都没有提前跟她说一声，这让她很不爽。
“所以这就是relic？荒坂的原型芯片？”罗格看着她手上的东西，问道：“你说这芯片里装着强尼的意识。你对这个了解多少。”
那可太了解了。
这鬼东西在我脑子里可是呆了半年。
v在心中翻了翻白眼。
“荒坂的原型科技，具体怎么激活我也不知道。但里面装着强尼的意识体，这点我敢打包票。公司开发的技术，把人数字化后存储在电脑里，等找到合适的身体后，只要把人下载回来就行。这就像是另一种方式的永生。”
“永生？哼，变态还差不多。数字化后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人都不好说。”
“这涉及到另一个哲学问题。”v突然想到这个事，说：“比如有着相同记忆的两个人是不是一个人？”
“我怎么知道。好了，别废话了。把这东西插上去看看。”罗格招招手，下了命令。
“你不需要做些准备吗？”v有点诧异，这可是夜之城绝无仅有，或者说整个世界都只有一块的原型科技。
就这么大咧咧的放进一个路人的身体里。总觉得，太暴殄天物了？
“一般这样的芯片都会设置有启动程序，达到一定的条件就可以自动启用。”罗格说着看道v的脸继续说：“我知道你的忧虑，这样，只要芯片是真的，就算是用坏了或是出问题了，你的报酬我照样给你。”
“行吧。”看到罗格这么说了，v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和强尼见面了。强尼可以说是陪着v一路走来的。他们两个融合的太深，互相对彼此影响很大。但是v也有些担心，或者说害怕，强尼还记不记得她。
理性告诉v，强尼不可能记得她。
这也是当然的，因为她已经回到了半年前，并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奇迹只存在童话里，能发生一次，v已经感天谢地。
她不奢求什么了。
如果上帝这样安排她的命运，她也没什么好苛求的。
v已经做好了和一个混蛋玩意儿，不记得自己的强尼见面的准备。
是的，如果对方真的没有记忆，v不打算过多纠缠。强尼对v而言是很特殊，他们一起经历的半年对v来说很重要，是强尼的鼓励和陪伴在支撑v，让她能度过一次次危险的境遇。
他们羁绊很深。
但对方若没有这方面的记忆，一个人单方面对人的感情算不算自作多情？到时，v能做的也只有含着遗憾和挚友告别。
v走上前，抬起陌生男人的身体。
这个男人长得和强尼完全不像，一张圆滚滚胖乎乎的脸，两只眼睛紧闭着，嘴唇厚重而长着一圈胡子——胡子又卷又密，包裹下巴一周。头发像是绒毛浅浅的覆盖在头皮一层，身材臃肿，穿的衣服却很好。
看样子不像是夜之城的流浪汉，倒像是公司的在职人员，在岗位上混吃混喝的那种老油条。v摸索这个人的插槽，在太阳穴的位置，按下合成皮。感应到触感，那块地方的皮肤快速消退露出里面的插槽接口。
v把芯片放了进去，合成皮肤检测后自动恢复原状。她轻轻的放下这个男人，随后站直身体，观察他。
陌生的男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v忐忑的目光投在罗格身上，对方皱眉看着地上的男人。
显然罗格察觉到了她的眼神。
“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们需要一个黑客，罗格。”
“要黑客做什么？”
对罗格无动于衷的态度，v有些着急。
这可是独一块的原型科技啊。
出问题了可找不到人修的。
v闭了闭眼，尽量平缓的提出自己的想法，“我不知道，至少给这家伙做做检查什么的吧。relic芯片只有一张，这可是我和我兄弟拼了老命偷出来的。如果完整度下降或是遭遇了什么损坏，就糟了！”
“唔.....知道了”罗格沉吟道。
身着黄色露腰衣，高级紧身裤的来生女王，不耐烦的在冷冻室走来走去。
“马德，看来没办法了。本来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不信任你手下的人吗？”
“不，我可以把命托付给他们，但这个该死的麻烦，还是我个人的麻烦，不想连累其他人。”
“可你必须这样做，不然我们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
“是啊是啊。”罗格不耐的回道，似乎下定了决心。
“行吧。”
她的双眼忽的亮起蓝色幽光，冰冷的寒气充斥着厨房里的冷冻室，环境昏暗，她看着活像一个幽灵。
罗格语气强硬，道“尼克斯，现在有空吗?嗯，带上设备，到第四间厨房来。小心点儿，别被人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