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色当前，厉明枝深以为，此时不利用一下这个便宜妹妹的身份去跟美人亲亲蹭蹭抱抱，那就亏大了。
于是，下一秒————
厉明枝将脑袋重新埋进美人姐姐的胸口，白嫩软乎的小脸蹭着那块异常柔软的肌肤，小胳膊紧紧搂着对方的纤纤素腰，一个劲儿的撒娇道：“姐姐！念念想你了~”
厉媚妍最喜欢她这个小妹妹，见她冲着自己撒娇，她看着厉明枝的神色愈发地温柔，抬手轻轻捏了捏她软软的脸，问道：“念念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厉明枝乖乖地摇头，只不过肚子里传来的声响让她瞬间尴尬起来。
“呃…就是有点饿了。”她捂住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地对厉媚妍笑道。
“你哟~”厉媚妍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厉明枝的眉心，柔声道：“睡了好几天能不饿嘛？乖乖在这儿等着，姐姐去给你做芙蓉糕和粳米粥好不好？”
厉明枝点了点头，脸上笑容满满。
“不过念念要先把这碗药喝了才行，”说着，她端起一旁已经热了几次的药碗，用勺子轻轻舀了舀，喂给厉明枝，“以后不怎么烫了，来，先把药喝了，之后姐姐就给你做好吃的。”
美色诱人啊！
此时此刻，厉明枝满眼都是自家美人姐姐那双蕴含着无双风致的温柔眉眼，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连自己什么时候把苦涩的药喝了个精光都不知道。
“念念真乖。”厉媚妍揉了揉她的发，又拿起一颗兔子糖喂给她，“喝了药，再吃一颗糖就不苦了。”
早已从沉睡中醒来，并且围观了全程的琉璃表示：没眼看，真没眼看。
等到东阁里只剩下厉明枝一人的时候，琉璃玉簪瞬间从枕头边飞了出来，簪身白光萦绕，落在厉明枝的手中。
琉璃揶揄道：“还得是你哈，小主人你好会哦~”
厉明枝：……
——你可闭嘴吧。
“咳，琉璃你什么时候醒来的？你的灵力都修复好了？”
厉明枝转移话题的迹象很明显，不过琉璃没打算继续调侃她。
“你昏迷的第二天我就醒了，因为在我突然发现自己无法进入你的识海了，我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
琉璃簪身白光渐渐变浅，琉璃正色道：“你的识海本身便与我相融，我们之间的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被断开，除非……小主人，你昏迷的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恐怖的梦。”
厉明枝眼波微微一颤，梦境中的恐惧和冷冽瞬间侵袭而来：“我在那里看见了一个人……”
“是谁？”琉璃的声音里带着一股莫名的急切。
“是商烬，”厉明枝说道，“只是我所看见的是长大后的商烬，可在梦里，他似乎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琉璃捉住她话中字眼，“你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在那个梦里一开始黑漆漆的，后来有一道白光散落，然后…我看见了尸骸遍地，到处都是血……”厉明枝的声音一顿，她害怕地抿了抿唇，接着说道，“商烬他就跪在尸山血海中，他好像受了伤，身上萦绕着一团黑色的雾气。”
说到这里的时候，厉明枝就停下了，她想了想，并没有将梦境中商烬的那句话如实告诉琉璃。
“就是这些了。”她道。
“尸骸，血，黑色的雾气……”琉璃反复琢磨着她的梦境。
对于厉明枝的说法，琉璃并未怀疑，毕竟在她昏迷的这两天里，她的脉象曾一度虚弱的若有似无，琉璃进不去她的识海又担心又焦急，最后只能用自己的灵力温养她的神魂。
那个时候他还非常的疑惑，明明看上去厉明枝只是普通的发热而已，为何会突然虚弱成这样，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
若是被困在了梦境中，还被切断了与琉璃玉簪之间的联系，那厉明枝的神魂受到侵染，自然要比寻常凡人虚弱上许多，更何况目前她的躯壳实在是太过稚嫩。
可是……琉璃又有新的问题冒了出来：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可以将小主人困在梦境里这么久？难道是……
“琉璃？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还在吗？”
“我在，小主人。”琉璃自责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险些让你出了事。”
“琉璃，这不是你的错。”厉明枝摸了摸琉璃簪，“我想不明白的是，那团黑雾为什么会从商烬的身体里出来，看起来就像是他天生就有的一样。”
“那是魔气。”琉璃的声音微冷。
“什么？”
琉璃严肃地说道：“若我没有猜错，小主人口中的黑雾，应该就是魔气。如果真的是魔气的话，那么你梦境里的尸山血海就有了出现的理由，旷世魔物的苏醒，往往使用无数的鲜血献祭而来的。”
“魔物？”厉明枝微微皱眉，“可是现在商烬分明是个孩子，他并不是……”
“小主人。”
琉璃打断她的话，说道：“即使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但终究会成为那个毁灭天道的魔物，这是商烬的命数，命，乃天道注定之数。”
“……”
注定么？难道命中注定的事情真的无法改变？
厉明枝的眼神轻轻一颤。
“我知道了，琉璃。”
————
霜待临庭月，寒随入牖风。
西暖阁里面烧着地龙，软榻上的少年已经睁开眼睛好一会儿了，他慢腾腾地坐起来，靠在身后的软枕上。
双手掀开被子，他盯着自己已经换了新药的双膝，眸色沉沉。
来到清池宫后，媚妍夫人将他照顾得很好，他身上得鞭痕已经慢慢结痂了，疼痛中泛着些许的痒，膝盖上的冻伤也被医治得很好并未留下什么后遗症。
商烬垂眸盯着自己身上缠绕着的厚重纱布，如鸦羽般的睫毛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将那双凝墨般的眸子遮掩起来。
这两日，他听宫人说，商宴那个蠢货从建章宫的佛堂出来了，还是皇后亲自去接的。
“呵……”
商烬嘴角微掀，眼睛里尽是冷意。
当初太后将他送到清池宫来养伤，他就明白了太后如此做法的用意。
同样都是皇家骨血，都是父皇的子嗣，太后虽然不至于偏颇，但对他更多的是怜悯罢了。
以往他不是没有被商宴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时候，那时候太后顶多是让太医给他好好诊治，再让兰秋送一些药材吃食，或者是冬日里保暖的被褥罢了……这次太后为何会插手，又为何偏偏将他送来媚妍夫人的清池宫呢？
原本商烬是想不通这些问题的，直到那一日他在自己的床榻边看见厉明枝。
那一刻，他恍然大悟。
原来，太后怜悯他，可怜他，想为他寻找一个庇护一个靠山，竟然是因为那日大雪中厉明枝将他捡了回去。
呵呵，多可笑。
可是太后又没有做错，在这座充满罪恶的宫廷里，清池宫无疑是他最好的抉择。
父皇对媚妍夫人的独宠，她身后战功显赫的定远王府，还有太后放在心尖上的亲妹厉明枝，这些都是皇后的投鼠忌器。
更重要的是，媚妍夫人入宫多年，除了早些年过继到她名下的皇长兄商越以外，夫人她并无亲生子。
真是不甘心。
商烬望着窗子上斑驳的树影，像是冲着他张牙舞爪，肆意嘲弄的魑魅魍魉，他闭上眼睛压下杂乱的思绪，脸上的阴郁之色瞬间浓郁起来，嘴角冷冷地勾起。
“抄写经书而已，这点惩罚还远远不够呢……商宴，你且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