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顾缈手一抖，药掉到了脚下。
她眼神十分复杂的望向迟斐，细看，唇瓣都在轻轻颤抖。
反观迟斐，神色不变，只是在她看过来时，微微垂下了眼。
不知道是拒绝对视，还是在找那盒药被她丢到了哪里。
似乎是后者。
因为顾缈看到他俯下身，朝她这边探过来。
怔愣间，他的短发轻轻拂过她僵硬在半空的手背。
伸出手，他在她脚边精准的抓住了那盒药。
车厢内太安静了，药在盒子里晃动，发出声响。
顾缈甚至还能听到他紧握住盒子时发出的摩擦声。
力道收紧，好似被攥紧的不是药盒，而是她的心脏。
迟斐直起身，这次没再把药盒放到她手里。他认真拆开外包装，一边做一边说：“我知道会有副作用，但比起今后可能会面临的后果，这已经是风险最小的办法了。”
“一颗就可以。”
“以后，不要再和他胡闹了。”
“……”
一瞬间，顾缈脸颊爆红，直到那颗药递过来，她才猛地惊醒，连忙否认：“你误会了！”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的！”
“我们没有……哎呀不是……”这种事实在是过于难以启齿。
顾缈以为自己平时够厚脸皮了，可这种事她还是没办法做到像迟斐这么平静的说出来。
“反正就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你误会了。”
迟斐眉眼微抬，目光从指尖的药片，移到她的脸上。
女孩面色紧张，眼神慌乱，脸颊上也带了一丝热意。
她有些手足无措，手指胡乱的摆动，尴尬的耳根仿佛要滴血。
沉默了几秒，迟斐将手里的药片放回盒子里，然后放进扶手箱。
“好。”
他应了一声，转头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
“……”
车子开出去了一段路，顾缈紧张的吞咽，像是在做梦一样。
“就……这样结束了吗？”
迟斐用余光看向她。
好似在问不然呢。
“我以为你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
结果只是一声“好”。
她想了好多说辞，左等右等，都没有等来下文。
良久，迟斐平静开口：
“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至于其他的，我不是很想知道。”
顾缈悬着的心还没落下，就听到他淡淡的又说了一句：“并且，我也没有过问的权利。”
“……”
一瞬间，顾缈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后面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再讲话。
车子在宿舍楼下停稳。
顾缈解开安全带，迟迟没有下车。
迟斐也没有催促，耐心等待着。
时间流逝，数不清过了多久，迟斐余光中突然有阴影覆下。
他转过头，看到顾缈倾身靠近。
他微微一怔。
下一秒，唇上一热。
迟斐垂下眼，默不作声的看着她。
他没有反应，顾缈就咬他的唇。
说是咬，不如说是挑逗。
她根本没用力气。
轻轻地撕磨。
良久，她微微退开，仰头望着他。
短暂的对视后，他问：“你是在道歉吗？”
顾缈眨了下眼睛，没有说话。
她能感觉到迟斐很在意，并且，再多的解释在他眼里也不过都是一些虚伪的遮掩。
说多错多。
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不需要这样。”迟斐错开视线，侧目透过挡风玻璃看向远处。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你说抱歉……”
话音未落，下巴被人捏住。不等他反应过来，原本坐在副驾上只是微微倾身的顾缈，直接朝他扑了过来。
唇瓣用力碰撞，她疼的娇哼，但没有退缩，热情的吻着他。
他想要躲，想要开口。
唇齿打开，倒是让她得逞了。
渐渐地，推开她的手，环住了她的腰。
他回应着她的吻，拿过主导权，用力的回吻。
早上吃过早餐，她用了他的漱口水。
薄荷香弥漫在口腔内。
她抱紧他，即便吻到快要窒息，也没有放开他。
还是迟斐自己察觉到，主动退开，与她拉开一丝距离。
滚烫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她眼神迷离，手指抚着他的眉眼，下一秒，不等他反应过来，低头又亲了下来。
像是一只喂不饱的猫咪，极力的向主人索取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迟斐呼吸不稳，抬眸望着她，唇上依稀还能看到她留下的齿痕。
顾缈眨着眼睛，眼神无辜，又带着一丝讨好。
顷刻间，迟斐心中的郁结消失不见。
他亲了亲她的唇角，“回去吧，不是还有课吗？”
“等下课，我去接你。”
他约她中午一起吃饭。
顾缈扬唇，“你好像对我的课很了解。”
两人在一个学院，但并不是一个专业。
“你从哪儿知道的呀？”
迟斐坦然，“问了你的同学。”
顾缈笑，摸着他又红又烫的耳朵，轻轻揉捏，“下次你可以直接问我，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少年似乎也笑了一下，“好。”
顾缈心软下来，顺势同他讲：“昨晚我和你妈妈也谈过。”
“我知道。”
“她有和你讲吗？”
“没有。”顿了顿，迟斐像是怕她误会什么，特地解释了一句：“我可以肯定，她不会伤害你。所以……”
“我知道。”顾缈抱着他，趴在他怀里轻声道：“我也很喜欢你妈妈。”
“甚至在想，要是她也是我的妈妈就好了。”
她没注意到，在她说完这句话时，迟斐瞳孔微震。
“她真的很好。可是，我并没有订婚或是结婚的打算。对我来说，这一切还太早了。就目前看来，我对未来的规划里，暂时还没有这一环节。”
“但是我没有办法拒绝她。”
“没关系。”迟斐明白她的意思，“我会和她讲清楚，你不用有负担。”
“她对你热情只是证明她很喜欢你，并非是想绑架你。”
“不只是现在，哪怕是在订婚宴当天，甚至是婚礼。你随时有拒绝的权利。”
“你只属于你自己，所以根本不存在亏欠于谁。”
少年嗓音清亮，缓慢却掷地有声。
顾缈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从他怀里抬起头。
“迟斐。”
“我在。”他有预感，她接下来说的话很重要。
她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如果今后，我有重新规划未来的打算。你一定是我的第一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