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道：“我知道一些什么？”
两个女人压制住一个大男人还是有点勉强，即便是两个人习过武。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没大没小。”萧岳目光寒冷，“不是想见见爹娘，皎皎，你的爹爹就在这儿呢。”
乌云大呵道：“放肆，我家娘娘是乐安公主之女，哪来的父亲。”
话一出口，萧岳就明白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凝霜早就知道了。
“孩子，你听我说。”他温和地道，似乎真如同一个慈祥的父亲。
“你不要听信了旁人的鬼话，起初我与你娘邂逅在浏城外，是我救了她。”
“在朝夕相处之中，我们互生情愫，因她身份特殊，没有将她抬为妾室，这是我的不对……也不应该平白让你担了外室私生女的名号，你合该是我萧岳的庶女。”
“若父亲登基，你就是大堰最尊贵的公主，而不是萧时衍的妻子。”
凝霜唇角微勾：“抬乐安公主做妾室？”
“再怎么样……她也是前朝的公主，身份尊贵……结果，只是让她做妾？”
那日她进了瑶雪宫，刚走入不久，就见到一名老妪。
那名老媪见她如见故人，嘴中不断喊着“乐安公主”。
凝霜也在只言片语中，拼凑出所有真相。
这些年的都是假的。
父亲早已在她的身边，却有意骗她……自己是商户的女儿。
她如同一头蠢驴，靠着那钓在头上的胡萝卜，借着微弱的希望，熬过了所有苦难！
本来以为就要相见了。
结果一切都是假的！
全都是假的！
凝霜不自觉红了眼，隐隐生出了些大逆不道的念头。
乌云手中的剪刀更凑近了萧岳的脆弱之处。
萧岳却丝毫没有反省：“那时候我是萧家的掌权人，未来太子，大堰的皇帝，她不过是亡国公主，做妾已经是便宜了她。”
“若你真的在意这些，我改日就休了正妻，将她扶正。”
凝霜冷声道：“你少痴心妄想了，现在你早已不是什么太子，不过是阶下囚！”
“你听我说。”萧岳慢慢道：“你现在有了昭昭，父亲向你保证，待我扳倒萧时衍，就立他为皇太孙，来日继承大统。”
“你是养在我身边长大的女儿，父亲最信任你，你的兄长、各位姊妹，我通通信不过，来日这整个大堰，是我的江山，也是你的江山。”
凝霜闻言，歪了歪头：“那与我成为萧时衍的皇后，最后结局，又有何区别？”
“萧时衍他就是个骗子！”萧岳情绪激动：“你不要痴心妄想了，当真以为他知道你是我的女儿后，他会立昭昭为太子？即便他愿意，太上皇也不愿意！”
“这皇位本就是我们家的！太上皇抢了我的妻子，抢了我的皇位，我自然要全部抢回来！”
“带着昭昭跟我一块走，我已将士兵安插在京城的流民之中混了进来，只要发射信号，皇城兵变，你随我去安全的地方待上几个月，回来后你就是大堰的公主！你的儿子就是皇太孙！”
“你可要想清楚了……父亲终究是你的父亲，我们的血缘关系是切不断的。”
凝霜流着眼泪：“我已经不信你了。”
这些年……但凡萧岳向她释放点信号，她或许都不会这么难熬。
一切都是骗人的。
她好不容易有了疼爱自己的夫君，有爱护自己的公婆，还有了孩子。
可却无意间知道，自己是母亲被强迫后生下来的孩子。
凝霜甚至不敢去想……当初的乐安公主会有多绝望。
她不能就这般随萧岳走了。
否则无法愧对母亲的在天之灵。
乌云说：“娘娘，不如这就将他移交给陛下处置。”
萧岳瞪大了眼：“你不可以！皎皎，你是我的女儿，你姓萧，萧岳的萧！”
“你又怎么可以大义灭亲，难道你想背负一辈子弑父的罪名？你当真以为男人都会在乎那些情情爱爱，萧时衍根本不会在意一个女人！”
“北羌细作、窜逃先太子的女儿，随意一个身份暴露出去，他都会将你赶尽杀绝。”
“跟着父亲走才是对的！”
“死了就死了。”凝霜不在意地道：“我从来都不姓萧，我随母亲姓黎，我是黎家的女儿。”
就如萧时衍安排的那般，她是黎氏出来的娘娘，并非萧岳的女儿。
凝霜冷静地吩咐乌云：“将他捆起来，等会儿送到御书房。”
乌云早就准备好了麻绳：“是。”
正准备下手的时候，屋外忽然有人道：“娘娘，陛下派人将北羌使臣的府邸围起来了！”
凝霜怔了片刻。
“我说呢，原来如此。”萧岳控制不住笑起来，“只怕他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故意放任我来查云妃的事情。”
“父亲给你挑的夫君倒是不错……”萧岳喃喃道：“借刀杀人，玩得倒是有一套。”
趁凝霜和乌云没有设防，萧岳眼底忽然闪过一丝狠戾。
萧时衍突然派兵包围北羌使臣的府邸，他不得不提前行动起来。
萧岳忽然挣脱两人的桎梏，一个手刃打在了乌云的脖颈上。
乌云脖子一重，瞬间失去意识。
凝霜反应迅速，拿过乌云的剪刀在萧岳身上划破一道长长的伤痕，鲜血瞬间涌出。
萧岳察觉到一丝疼痛，皱了皱眉，也将凝霜劈晕过去。
纵然凝霜练过武，也是他亲手教出来的，萧岳自然不会让她有青出于蓝的架势。
凝霜在手里，就看萧时衍选择是要孩子还是要凝霜了。
屋外的宫人见屋里的宸贵妃久久没有声音，未免有些担忧，又试探性伸出手，准备敲敲门。
刚叩到门上的时候，门却突然拉开了。
走出来的却不是宸贵妃，也不是乌云，而是一个穿着太监服的陌生男人。
男人肩上扛着宸贵妃，而宸贵妃已经失去了意识！
他立即意识到不对，转身去喊人。
还没说出话的那一刻，一把剑忽然穿过自己的小腹，宫人面露惊恐，感觉到体内的血液逐渐流失。
他指着萧岳，慢慢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