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有些羡慕陆营长的好福气了。
宋凝长得好，性子也好，再一想自家那个，她暗自叹息一声，算了，只要齐延喜欢，自己怎么样都行，“小宋，你看我买了葱和猪肉，除了这些还要准备其他东西不？”
“不需要了，都是些家常的调料。”
找来纸笔，宋凝将葱烧大排的做法和需要用到的调味料都写在了纸上，每一个步骤都很详细，做饭这种事本来就是一人一个味道，她教了，不见得能做出一模一样的味道。
只能尽可能的详细。
否则以苏卿卿那作精的性子，怕是又要挑刺儿。
“婶子，你按这上面写的步骤做就行。”
“好。”
顾雪英接过来，夸宋凝字迹娟秀，这孩子真是样样儿都没得挑，如果自己也能有这样一个乖巧文静的女儿就好了，思及此，她脸色突然一变，心口的位置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其实她也有过一个女儿……
那孩子应该也和宋凝差不多大了。
“小宋，你今年多大了？”
宋凝将纸笔收好，冲顾雪英盈盈一笑：“十九啦。”
也不知怎么回事，她看着顾雪英，心里就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促使她不自觉想亲近顾雪英，尤其是被那双与妈妈相似的眼睛注视着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十九岁了啊……
顾雪英笑容里有一丝落寞，那孩子也十九岁了。
“真年轻，陆营长待你好吗？”
宋凝点点头：“他对我很好。”
“那就好，今天麻烦你了，婶子先走了，家里还有一大堆活没做呢。”
顾雪英一手拎起菜篮子，将宋凝写的菜谱收好，“这鸡蛋饼你留下。”
“不用了，婶子。”
宋凝刚想拒绝，顾雪英却直接将饼一放就走了，脚下生风，一溜烟就走远了，回到家，一进门就见苏卿卿正悠闲地躺在摇椅上晒太阳，她笑了下，“卿卿起来了啊。”
“嗯。”
苏卿卿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怎么才回来，这都九点多了，昨天我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洗呢，娘，你这几天怎么回事，连个衣服都洗不干净，你知道的，我这人爱干净，衣服洗不干净我穿着不舒服的呀。”
“那我多淘洗两遍。”
顾雪英很好脾气地说。
苏卿卿却依旧不满意，双手轻轻抚摸着圆鼓鼓的肚皮，身体随着摇椅轻轻摇晃，阳光洒落，为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圈暖黄色的光晕，看着挺温柔，说出来的话却格外尖酸。
“两遍可不够，我儿子有洁癖。”
“对了，今儿天气好，你把衣服都拿出来晒一晒，杀杀菌，还有生孩子要用到的东西你也上点心，我辛辛苦苦给你们老齐家传宗接代，你们也得拿出态度来，所有的东西都买最好的，别舍不得花钱。”
“中午我就要吃葱烧大排。”
想到那滋味，她就馋得流口水。
顾雪英没说什么，她知道苏卿卿的性子，无非用折腾人这种方法来显示她在这个家独一无二、顶尖的存在，无妨，只要能平安生下孩子，自己可以忍。
这一上午，顾雪英忙得脚不沾地。
洗衣服、干家务、做午饭，时不时还要听候苏卿卿的差遣，一会儿口渴要喝糖水，一会儿肚子饿了要吃东西，一会儿要上厕所了，还得顾雪英给她拿便盆。
虽说走个几百米就能到公厕，但苏卿卿说自己挺着大肚子走不了那么远的路，从怀孕六个月开始，她就在家里大小便，完了还要顾雪英给她倒屎倒尿，就差给她擦屁股了。
紧赶慢赶，午饭还是迟了。
“娘，饭好了没有啊？”
“这都快十二点半了，你想饿坏你孙子啊。”
“来了，马上就好。”
顾雪英忙得一头大汗，来不及缓口气，赶紧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来，按照苏卿卿的要求，两荤一素并一个汤。
“快吃吧，尝尝合不合口味。”
苏卿卿坐着不动，也不说话，等顾雪英拿了筷子递到她手里，她才慢吞吞地夹起一块猪大排往嘴里送，只是咬了一口就皱起了眉，“这怎么不对味儿啊！”
随即“呸”的一口将嘴里的肉吐到盘子里。
“怎么做个菜也做不好，难吃死了。”
顾雪英夹起一块尝了下，觉得味道挺不错的，“不应该啊，我完全是按照小宋教我的步骤做的，一样调料都没多也没少，卿卿，要不你再尝尝？”
“尝什么尝！”
苏卿卿往椅背上一靠，眉头拧成了疙瘩。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不就是我指派你干了一点活，你心里不痛快了，所以你就故意报复我，故意把菜烧得这么难吃，还放这么多盐，你想咸死我啊！”
“不吃了！”
“你去外边国营饭店给我买红烧肉过来。”
最后。
顾雪英只能马不停蹄去了国营饭店，顶着烈日买回来一碗红烧肉，苏卿卿就着红烧肉勉为其难地凑合了一顿，等晚上齐延一回来，她就委屈巴巴地告起了状。
“阿延，你娘虐待你老婆儿子。”
齐延累了一天，一听这话头都快炸开了。
他强忍着疲累哄苏卿卿，叫她有空多出去和军嫂们聊聊天、串串门，别整天待在家里找自己娘的茬，这话一出口，苏卿卿“腾”得一下站了起来，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
“好你个齐延，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呜呜，你个没良心的狗男人，我不就是想吃块猪大排嘛……”
“娘不是给你做了？”
“她做得不好吃，我要吃宋凝做的，我现在就要吃，今天一整天我都没怎么吃东西，就想吃个猪大排怎么了，犯天条了吗？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吃，你想饿死你儿子吗？！”
苏卿卿撒起火来，齐延是半点都扛不住，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答应她去找宋凝过来。
“这还差不多。”
总算是高兴了，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宋凝给自己为奴为婢的画面了。
另一边。
宋凝和陆湛正在吃晚饭。
“陆大哥，我昨晚没耍酒疯吧？”
陆湛吃饭的手一顿，漆黑的瞳孔里闪过昨晚的一幕，喉结无声滑动了一下开口，低哑道：“没有，你……酒品挺好的，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哦，那就好。”
宋凝舔了下唇，嘴唇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有一点轻微的刺痛。
这个动作落在陆湛眼里，莫名就有几分诱惑，他艰难地移开视线，克制地不去回想昨晚上的旖旎，有些事情，一旦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