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县,南城门外。
狄仁杰、李文扬、段诗雨、郑武和狄浦,早早出了县衙,向南城门走去。
一路上,他们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有说有笑。
太阳已经落山,街道上依旧灯火阑珊,人来人往,大部分商铺还未打烊。
路过一个饭铺时,看到饭铺门前高高地挑起了大红灯笼。在窗户边上的一副桌椅上,四五个食客一边喝酒吃菜,一边伸手划拳,同时吆喝着行酒令的口号。
“哥俩好啊,……,三星照啊……。”
看到常乐县日渐繁华的景象,狄仁杰一行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知不觉中,一行人走出了南城门。
继续一路向南,前面是一段没有灯火的小路,借着月光,再往前行走五百多步。
只见右前方较远处,隐约可见有一些亮光传来。
狄仁杰一行人加快脚步,很快走到小路的尽头,然后转弯向右,看到了不远处的亮光。
亮光处,隐约有一个巨大的宅院。
院子的门梁两侧,并排悬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院子正前方的雪地上,铺着数丈长的猩红地毯。
在院门外,左右两侧的空地上停了十来顶轿子。
远远看去,院门口黑压压的一片。正中间站着东家公孙云鹤,两边是常乐县各行各业的业内富户,外围站着不少仆人。
这些人盯着门前的道路前方,翘首以待。
过了一会儿,狄仁杰一行人走了过来。
……
“狄县令,草民有礼了。”
“小人欢迎县太爷。”
“在下恭迎县尊大人光临。”
“大人,您终于来了。”
公孙云鹤等一众富户“哗啦”一下围了上去,热情地朝着狄仁杰打招呼。
“诸位乡绅,本官让你们久等了。”
狄仁杰向众富户拱了拱手。
公孙云鹤右手摆出请的手势,“狄大人,请。”
“请。”狄仁杰做出同样的手势。
公孙云鹤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在前面引路。狄仁杰和四大亲随干办跟着走在中间,其余众位富户紧随其后。
不多时,一行人走过前院,来到中院正中间的宴厅落座。
宴厅四周的墙角早已挂上了四个灯笼,将屋内照得灯火通明。
宴厅中间摆着一副主桌椅,旁边留出较大的空地,外围摆放了四五副陪客桌椅。
经过一番礼让,狄仁杰在主桌的主位落座。
主桌的东边位置依次是酒宴东家公孙云鹤,富户司徒三星,周方志,魏淮安。西边座位依次坐着钱世平,何诚,杨延修,祝有铭。
仆人小三子正在安排其他人落座。
李文扬、段诗雨、郑武和狄浦,在一个陪客桌旁落座。
其他陪客桌椅上,坐了一些名气较小的富户。
过了一会儿,小三子走到门外,点燃鞭炮烟花。
只听见三声礼炮响起,紧接着,天空中呈现出五彩斑斓的烟花。
院子中的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烟花。
这时候,狄仁杰扭头打量起了几个陌生的富商。
不多时,精美的烟花爆竹结束了。
众人都收回心情,品尝茶水。
小三子跑到公孙云鹤身边,拱手请示,“老爷,酒菜已经齐备了,是否开筵?”
公孙云鹤环顾四周,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拍了拍手,“准备上菜。”
“是,老爷。小人这就去。”
小三子拱手领命,急忙跑向厨灶间。
不一会儿。
几个杂役端着食材,鱼贯而入,很快将美味佳肴陆续摆上宴席。
小三子走到主桌旁,将每个人面前的青铜酒爵斟满关外白酒。
然后,他退到一旁伺候着。
“诸位。”
公孙云鹤端起酒爵,微笑着清了清嗓子。
“在这临近年关的迎春之日,在下略备薄酒,请本县狄县令及众位各行业的老爷,来到鄙宅,稍叙礼仪。承蒙光顾,不胜荣幸。”
主桌上的客人都看向公孙云鹤。
公孙云鹤缓了一口气,面向狄仁杰举起酒爵。
“狄大人,您贵为本县父母官,帮在下做个见证,在下人到中年,变得懒散,如今打算弃商归田,从此金盆洗手,享受田园自在。”
说罢,一扬脖,喝干了酒爵里的关外白酒。
宴席中的众富户面面相觑,不少人摇头叹息,很是不解。
狄仁杰微微一愣,随即清了清嗓子,“本官十分荣幸参加此次宴席,更为公孙员外弃商之举感到惋惜,然而人各有志,不能勉强,本官希望公孙员外多行善事,造福一方。”
接着,他举起青铜酒爵,一饮而尽,顿感神清气爽。
一时间,酒香四溢。
之后,众人纷纷相互敬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富户司徒三星起身向狄仁杰敬酒,狄仁杰笑了笑,勉强端起酒爵喝了一口。
刚放下青铜酒爵,狄仁杰眼神一闪,忽然想起了一连串的死者。
死者大多都是当街富户,何不问一问在场的这些富户,是不是认识他们?
在几个仆人鱼贯而入,撤下残席,摆上新菜时,狄仁杰端起青铜酒爵,站起身来。
“诸位乡绅员外,最近一段时间,常乐县境内发生了几起灭绝人性的惨案,死了不少富户。”
狄仁杰一边观察富户们的表情,一边继续开口。
“其中有袁五豹,孙六郎,独孤七狐,饶九方,他们的名字都有一个数字,不知诸位是否认识他们?”
主桌上的富户们听闻,纷纷开始交头接耳,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司徒三爷,你莫不是认识他们?”
突然,一个沉闷的声音,打破了宴席上的动静。
众人寻声望去,但见赌坊东家钱世平正惊愕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司徒三星。
“当啷。”
司徒三星握着酒杯的手忽然抖了一下,青铜酒爵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赶忙搓搓手,想要掩饰一下紧张的表情,没想到越掩饰越紧张,额头上不由得冒出一丝汗珠。
司徒三星扫视一周,发现其余人都看着自己,于是抬手擦了一下头上的汗,“这酒后劲真大,咋出了这些汗?”
狄仁杰想了想,再次看着司徒三星。
“司徒员外,你的名字也带个数字,不知是否和这些死者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