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他们上街去玩的第二日，就开始雨夹雪，天空没个明朗的时候。
何夏何华两姐妹白天在家写作业都要开灯。
还好，何华的古筝课已经结束了。
姑父的工程款结了，何爸爸给家里又打了一笔钱，何妈妈高兴的，这几天家里鱼肉不断。
何华却是吃腻了，虽然之前也是她嫌弃学校的饭菜清汤寡水。
何夏在柴锅前炒菜，何华在灶下帮忙添柴，忍不住问：“今天能烤红薯吗？”
何夏摇头：“不行，这炒菜，放的都是细柴，红薯烤不熟。”
“那晚上能吃烤红薯吗？”何华不死心继续追问。
何夏拿她没办法，便说道：“晚上用柴锅煮粥，我再做个香葱肉饼，煮粥用粗一点的柴，给你烤个红薯，成不成？”
“成，太成了。”
何夏笑笑：“小吃货。”
这几天家里做饭都是用的柴锅。
服装厂虽然放假了，但何妈妈闲不下来，借了邻居家的板车，拉了两板车人家建筑工地不要废木板。
家门口的空地大，但废木板堆在门口也不是个事儿，何妈妈就拿斧子把那些整块的木板劈开，整齐码在走廊下面，等天晴的时候还要再晒晒，之后就能搬到后院，要用的时候直接抽就行。
家里的煤气灶用起来方便，但没有柴锅做出来的饭菜香。
过年的时候，来的客人多，柴锅火大，炒出来的菜自带锅气，更香一点。
腊月二十四开始炸鱼圆，现在时候尚早。
但腊肉腊鸭腿腊鱼都要提前开始腌起来，一切只待天晴。
何夏腌一些小菜拿手，但是叫她腌这种肉类，却是一点也不拿手。
“期末成绩出来了，我去看了高一的分数表，你出息了啊，第一。”
晚饭的时候，张九敏给何夏打电话。
“你这速度快，我们老师还没来得及通知呢。”
张九敏晚上还要上晚自习，没那么多时间和何夏闲聊，听何夏说家里要腌腊货了，毫不客气地点菜：“那个姜和萝卜你多腌一点呗，开胃。”
“萝卜可以，落了雪之后的白萝卜更甜，但是姜不一定买得到啊，我只能尽量找找。”
“辛苦辛苦，过年给你包个大红包。”
“求你了，免提开着呢。”
张九敏果断再见，挂断电话。
何夏朝何妈妈表示，自己真没打算收张九敏的红包，两人是一个辈分的，她要真收了，何妈妈肯定得念叨一整个年。
何妈妈却没把这个放心上，注意力都在张九敏说的第一名。
“真考第一了？”
何夏喝了口煮开花的白粥，暖暖的，然后说道：“九敏哥哥应该没看错，何夏和童喆这两个名字差得有点远？”
何妈妈问：“什么童喆？”
“童喆就是我们这届的中考县状元，第一名的那个，第二名的那个去梨城读书了。”
“这孩子和你一个班？”
“不是，人家一班，我八班的。”
真是命运作弄，想学理的分到了文科班，想学文的分到了理科班。
“别学着人家早恋，好好学习。”
何夏：“知道了。”
谈什么谈，你女儿现在在学校都快混成大姐大了，八班的男生女生有事相求的时候，都喊何姐。
何妈妈拿筷子敲敲碗沿，说道：“快点吃，晚上早点睡，明天早上带你们去菜市场，看看有没有姜？”
家里种了白萝卜，这个不用到菜市场买，但是腌制姜需要那种仔姜，这时候不一定好买，只能去碰碰运气。
最近何夏的运气实在是好，一进农贸市场就在一个菜摊上面发现了仔姜。
何夏全给包圆了。
何妈妈一边掏钱一边说：“腌也腌不了那么多啊。”
“做仔姜烧鸭吧。”何夏咽咽口水，仔姜烧鸭里面的仔姜，实在是太美味的，无论是配白粥还是配白米饭，是寒冷天气里无法取代的一道美味。
何华也馋：“我也想吃仔姜烧鸭。”
放假以来，两闺女唯一想吃的，何妈妈还能拒绝吗？
摊主夸道：“你家孩子还真会吃，这大冬天的，吃仔姜烧鸭，可不浑身发热，都不要火桶。”
何妈妈道：“就是馋的。”
何妈妈去买鸭和一些小菜，让何夏把这袋姜先带回去。
何夏要回家，农贸市场对何华来说也就失去了吸引力，于是跟着姐姐一起回去。
何夏把半袋姜绑在自行车后座，推着自行车和何华边走边说话。
经过小卖部的时候，何夏还停下来问何华要不要买点辣条，反正何妈妈不在，之后可就没这个好机会了。
“吃！”
何夏把胳膊抬起来，露出羽绒服的口袋：“你自己拿点零钱。”
何华掏钱的时候，碰到了手机，无意中看见手机上似乎一直有消息弹出。
“姐姐，有人找你，屏幕一直亮的。”
“什么？”何夏一边掏手机，一边对何华说，“没事，你去买吧，我看看。”
何夏解锁，看见都是季雪给她发的消息。
也就是刚刚开始发的，但是何夏手机静音，出门带着手机也是当个手表用，所以没注意到季雪发的消息。
季雪先是问何夏的期末成绩，又问她在干嘛？最后问能不能来找她？
何夏轻而易举洞悉了季雪的意图，她在家里待不下去了，但是天气这么冷，她想找个地方待着。
季雪过于礼貌，每句话都在铺垫，每句话也那么含蓄，但到最后都没好意思说出自己的意图。
何夏对她的每句话都作了回应，然后发了一句话：【今日腌姜和萝卜，缺人工，没工钱，包吃饭，来否？】
季雪：【我可以来吗？】
语气里尽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何夏：【正缺人手呢，还有菲菲和周旭，你们统统来给我打白工，我要剥削你们！】
何夏不知道季雪发生了什么，只能用玩笑的语气安抚季雪的情绪。
【对了，你知道我家的地址吗？】
季雪：【知道，看到过你和你妹妹在门口打羽毛球。】
何夏：
赶紧吧！
给季雪做完最后的回复，何夏又在小群里发了这个缺人工的消息，但估计能来的也就佟菲菲和周旭，毕竟是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