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阵子不是说腿酸吗？”简直慢步前挪，不想与他并肩站。
郁气在心头膨胀，沈望京哑声低吼：“现在一点也不酸，以后也不会酸，不准让别人帮人拿东西，只能我帮你拿。”
说着，他伸长手臂，手指尖轻捏简直的后颈肉。
“你少发神经。”
简直抬手，施以肘击。
两人最后上车。
入座，火车启动。
穿着亮眼服装的年轻男女，在过道间走动。
其中有两男一女停在十七班所对应的车厢，个头略高的女人轻拍喇叭。
气流声被无限放大。
大家抬眼注视着她。
“大家好，我们本次的研学老师。”
“我姓马，叫我马老师就好。”
马老师说完。
一位腼腆的女孩走上前，接话：“各位好，我是徐静老师。”
“你们好。”
紧接着，喇叭传进另一只大手里。男人撩起帽沿，微微侧过身，手别向身后，指着黄色马甲上的大字，朗声说：“我是班叔叔。”
“你……”
李彪扔掉手里的牌，跳下床盯着“班叔叔”来回打量。
确认眼前之人是班景。
“啊！”他惊喜地尖叫一声，搂着班景乱跳。
“啊啊啊啊！”
场面如滚水沸腾。
上铺的兄弟伸出头，问：“班长，你怎么变成班叔叔了？”
“交不起研学费用，老郭帮我争取了半工的资格。”班景一本正经地掏出花名册，“我现在是工作人员，注意你们的行为。”
“啊啊啊啊！”
全体成员自觉忽略后半句话，接着嚎叫狂欢。
“班景！班景！”
喊声不断，零食从四面八方砸来，班景招架不住，缩坐进下铺喘息。
李彪挨着他坐下，激动地喊着：“太好了，咱们又可以一起玩了！”
“嘿嘿。”
简直也开心，随手捞起地上的巧克力杯塞进袖筒。
热闹劲蔓延至全场，各班自发组织活动。
窗外风景掠过，大家唱歌欢呼，碰杯拍照，好不快活。
“青春万岁！”
火车穿过隧道，呼声震耳，各班像在完成接力赛似的，接连喊着不同的口号。
从来没见过自己学生有这么足的精神头。白大牛气得哆嗦，“你们这些人一上课就萎靡不振的，出来玩看谁嚎的声音大！”
“嘻嘻。”李彪扒拉着床侧的楼梯，娇笑卖萌，化解尴尬。
集体出游，又正值青春，男孩女孩们的热情难以消减。
直到午夜，任由人影在来回走动赏窗外景。
铺好一次性用品，沈望京轻握住简直柔韧的手指，小声提醒：“该睡了。”
心里的热劲还没消减，精神很是亢奋。简直不乐意闭眼，转身对着窗外拍照，“我不睡，我很少坐火车，想看看风景。”
“那你睡里面去。”
床那端有窗，简直纠结了一会，被窗外的旖旎月景所吸引，乖乖脱下鞋子，躺了进去。
沈望京抬眸，睨着坐在上铺组团打游戏的同学，冷脸提醒，“嚼碎的零食渣子不要掉我床上。”
“知道了。”
男孩们正玩得乐呵，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
沈望京安心躺下。
简直滚到他身旁，轻声抱怨：“你不能像今天这样。这是在限制我交友。”
本来忙忘了。
这会经他一提，沈望京心里的火苗重新窜起，狠狠捏住贴肩的脸颊，压声质问，“你和那个男生交流的时候有没有保持社交距离？”
“我……”脸肉被捏，向内陷，简直稍稍张开嘴，试着发音，牙齿两侧刺疼肉。他瞳孔发烫，眼角向下耷拉。
眼神特委屈。
“我真拿你没办法。”沈望京苦笑着，松开手。
简直与同性社交总是没有任何分寸感。
这是缺点，得改。
可其他人怎么不说。
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沈望京扪心自问，微微仰头，眼神逐渐迷茫。
只知道男女有别，没听过男生与男生之间也要保持距离。
没人教，所以简直不会。
这可以慢慢教。
就在这纠结的片刻，简直已经悄摸摸地拿走了他的手机，缩进被窝里偷玩消除游戏。
“简直呢？”
一位不速之客走进十七班的车厢，手抱着两个巨大的毛绒玩偶。
上铺打游戏的兄弟好心指路，“简直睡我们下面的铺位。”
“别睡啊，起来打游戏。”绳俊豪把从女生那里抢来的玩具塞给简直，扭动屁股撞开碍事的手臂，硬挤着，落座于床沿。
笑嘻嘻地偏头看向床铺，视线正对一张略显愤懑的面孔，他捂嘴惊呼，“咦？”
“一人一张床，你们为什么挤着睡？”
简直不舍地关掉手机，慢慢塞进沈望京口袋，露头回话：“我的腰还没好，不方便爬高爬低。”
“带膏药了吗？”绳俊豪很热心，“我帮你贴。”
“不用。”
简直摇头，一躺进暖和的被窝便不想坐起。
五排缺一，绳俊豪很急，疯狂甩动手臂，用肢体语言宣泄情绪：“起来玩，就差一个人，老师又不管我们，你晚会再睡。”
“不玩。”
简直滑进被窝，“车上信号不好，而且我也手机丢了。”
“可是……”难得人齐，绳俊豪还想在争取一下。
“他说不玩。”沈望京冷声复述，动手拉上帘子。
“你这人真是的！”
绳俊豪愤愤不平，拉人补上打野位。
班景听到动静，过来圆场，“小豪，明天就要去谷城了，你留着点力气。”
“班景！”
绳俊豪眼睛一亮。
游戏页面跳动，他挑选一个常用的英雄，扬起唇角，“你也来了，待会我拉你。”
“不玩。”
推开搭上颈的手臂，班景指着背后大字，一字一顿地说：“我现在是班叔叔。”
“哈。”
绳俊豪敷衍地点点头，手指操弄着按键。
一打起游戏，就旁若无人了。
仿佛置身进其他世界。
班景推着他向前走。
走到八班的阵地，女孩们鼓起勇气，撩开床帘，大声问：“班景，你去过谷城吗？”
班景看着上铺的陌生少女，连连摇头，“没有。”
男女穿插在不同的车厢，他无意冒犯，快步逃走。
将绳俊豪押送回三班，回来时又被搭话，“班景，谷城美吗？”
“等到了，就知道了。”
班景的视线始终低垂，迅速掠过女生专属的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