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的皮肤上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青色的血管，皮肤表面布满红血丝，看上去就像是个即将破碎的陶瓷娃娃。
他有双浅蓝色的眼睛，却因为惧怕紫外线只能吃力的眯在一起。
“我们来做个交易。”
“你是谁？”
“这个你们不需要管。”
“哎呦我去？小屁孩没事少跟电视剧里学哈，问你你就说，装什么逼呢？”
苏乐嗤之以鼻，那孩子愣了两秒，也没想到我们能这么不爱幼。
他低着头沉思两秒，开口说道：
“我可以告诉你们，那个用黑符的人的下落。”
“理由呢？”
“你们也帮我个忙。”
我就知道，毕竟凡事都是有来有回的。
可这人的身份倒是很有意思，他不惜用自己的身体买通一个小偷来偷令牌，知道我们的目标不说，还主动提出给我们提供线索。
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知道问了他也不会说，干脆把问题抛回去：
“那万一你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呢？”
“如果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也得帮我这个忙，因为你们没把握打得过我。”
“嘿呦，小屁孩，想不到你还挺聪明。”
我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看，他歪头露出一个微笑。
“谢谢夸奖。”
这人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如果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需要他提供的线索，那就需要帮他的忙。如果他就是那个用黑符的人，我们也打不过他，就得被迫帮忙。
怎么走都是一条死路。
“好啊，那你说说，要我们干什么？”
我的意思是，甭管他是什么人，先听听他的要求再做打算也不迟。
“顾哥，我们再想办法就行了，这人是谁我们都不知道，万一又是js的人，那不是给咱团灭了？”
苏乐问，这个事我当然也有考虑，现在只能叹了口气，道：
“苏乐，他就算是js的人，现在也无所谓了。不说别的，如果非要我死，后面还有人排着队，轮不到他。还有，这是我跟小哥的事，你现在就可以退出，今后我跟小哥还是会帮你的。”
我拍拍他的肩，江恒也将手搭在他肩膀上：“是，这件事牵扯的太多了，偏偏跟你没关系。我们都还是……”
我的意思很明白了，现在的局面，乱到我们都不知道哪里是出口。我跟江恒就陷进几千年回忆遗留下来的泥沼里不得翻身，但苏乐可以，他可以回去做他的苏少掌门。
我现在对这一切都已经释然了，既然根本没办法反抗，那就只能享受当下的生活，什么生生死死的我也都不在意了。
可苏乐可以去过他的人生。
没必要跟着我们去送死。
我正想着这小子会不会感动的痛哭流涕什么的，他抬起头，伸手给我跟江恒一人一拳头。
“我操！”
我骂了声，自从跟苏乐认识，一直是我在打他，这还是第一次被他打。
妈的，用的全力啊。
“你俩电影看多了吧？还给我玩这一套呢？”
苏乐冷冷的说，我一把扯住他的脖领子：“你还敢打我？我给你脸给多了吧？”
“开玩笑开玩笑……以后别说这种屁话了，说得好像哥们真能当逃兵似的。”
我跟江恒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多说什么。
我就知道他会这样说。
“煽完情了没？”
那孩子只是淡淡的看着我们，继续说：
“我要你们先去一个地方，去过以后我们再聊。”
“有什么不能直接说清楚吗？”
“不能。”
我刚要进一步商量，就听见身后传来闫赖气急败坏的咒骂：
“我草你妈逼的！你他娘的说话不算话！你个骗子老子弄死你！”
男孩飞快报出一个名字，随后就原地消失了。
江恒微笑着转过头，闫赖被一个小警察押着走过来，脸色通红，全然没了刚开始的不着调。
该！让他装逼。
我就说就江恒的性子，还真能让丫给跑了？
他能吃亏？
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报的警，但好在是万无一失。
“你个天杀的！他妈长的人模狗样，老子干死你信不信？你等着，你别走！”
闫赖被人押着，还狂呢，一个劲儿的大喊大叫。
那小警察冲江恒伸出手。
“感谢您的报案。”
“没事，警民一家亲嘛。”
江恒脸上挂着欠打的微笑，闫赖还要骂，被硬拽上警车。
苏乐眼角抽搐了两下，问道：
“我对小哥又有了新的认知，怎么感觉跟刚认识那时候判若两人呢？”
我也想知道。
“我记得刚认识那时候小哥挺正经啊，跟个绅士似的，怎么现在……”
我也想知道。
“还有，我怎么感觉，小哥比刚认识那时候，流氓多了呢？这两天没事就爱耍流氓，怎么回事啊这是？”
我也想知道。
我捏了捏苏乐的肩膀，悲痛的说：“有些人吧，都是装的啊！”
“你怎么不说是跟你学的呢？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听说过？”
哎呦我去？
刚才积累的一点惺惺相惜瞬间没了，还跟我学的，哥们多正经一人儿啊？到底哪儿看出来的？
我真服了苏乐这张嘴了，你说一茅山少掌门怎么就这么贫呢？这样想着，我不禁为茅山的未来捏了把汗，别真给搞灭门了。
江恒不在意的从后面环抱住我的脖子，温热的呼吸撩的脖颈一片酥麻：
“把我们耍了一圈还想走，不可能的事。”
“漏了一句，比刚认识那时候腹黑。”
苏乐补了一句，赶在江恒踹他之前就跑回了车子。
“我可不知道咱们江大师这么有实力，跟黑社会似的。”
我指的是他直接把闫赖的手拉的脱臼这件事，我回头在他唇边吻了下：
“上车吧，时间紧任务重。”
他满意的蹭蹭我的脸，我一阵恍惚，他这个动作老是让我想起来，之前亲戚家里养了只萨摩耶，一见到我的欢喜的不行，恨不得黏在我身上不下来。
这样一看，两个物种还真有点相似之处。
“行了两位，别搁那儿丢人了，上车。”
苏乐摇下车窗招呼，我俩上了车，江恒惬意的靠着我：“现在出发，得多久？”
苏乐摆弄着导航道：“至少三个小时。”
我看出江恒是犯困了，摸摸他的头：“想睡就睡会儿。”
他从身边拿了个靠垫抵在我肩上，试了试，干脆直接躺在我腿上。
“你还挺挑呗？”
“多吃点吧阿丞，你太瘦了，都硌得慌。”
我刚想说他跟个大爷似的难伺候，就见他侧身抱住我的腰，喃喃道：
“等回家。我多做点好吃的喂饱你。”
“也能喂饱我吗小哥，我自己在家会饿死。”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