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夜深了。草丛里传来蟋蟀的叫声。
“时间不早了。收拾一下睡觉吧，贪杯可不是个好习惯。”
“不要。拿这么有限的时间去睡觉，不是浪费生命吗！”童玲摇了摇头：“继续继续，还有一坛酒呢！”
她嘟着嘴摇着坛子，看上去醉意并不是特别明显。
“也行。”
李只浪点了点头，并不想拒绝童玲。
……
终于，酒过三巡，下午采购的糕点也被二人吃光了。桌上只剩下几个光秃秃的玉碟。
“唉！师父！”童玲眼睛一亮，突发奇想道：“我们一起去泡温泉吧！我从小到大还没泡过呢！”
“不可，男女有别。”
“想啥呢！我带了浴袍的！”童玲从储物戒指里将浴袍递给了李只浪。
她全程低着头，这让李只浪看不见她的表情。
思索片刻后，没从她情绪里感受到异常的李只浪还是点了点头。
“可以。去换衣服吧，这里叫侍女收拾。”
……
不消多时，李只浪就换好浴袍躺在了温泉里。
淡淡的硫磺味传出，有些独特的好闻。上一次泡温泉似乎还是在很小的时候，是与此地截然不同的灵力清甜。
那里有悟道宫的神圣，也有独属于白月的温暖冰凉。他第一次认识到了爱，第一次感受到了欲，第一次产生了朦胧的情愫。
正想着，童玲也到了。
她穿着白天采购的衬衣短裙，小脸通红，煞是好看。
原来这些衣服是新款的浴袍啊。李只浪如是认为着，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看着童玲跟只小猫一样踩着鹅卵石下手，溅起淡淡的水花。温泉泛起涟漪，拍打着他的胸膛，有股异样的温痒弥漫。
“要吗？”
李只浪拿着皂角递了过去。
然后，他就看到童玲跟小雨一样从温泉中跃出。
泉水浸透衬衣，一切清晰可见，透明的吓人。再落下时，裙摆又被水花掀起，独属于少女的幽香弥漫。
“你！你干嘛！”
李只浪唰的闭上眼，瞬间满脸通红。
他万万没想到，这套衣服会如此之清透，也没想过，童玲竟然大胆到连任何打底内搭都不曾穿着。
一闪而过的清晰可见瞬间让李只浪头晕目眩。
“师父，要了我吧。”
童玲的脸上也冒起了跟温泉一样的蒸汽，宛若被烤熟一般。但她还是鼓起勇气游像李只浪，近一点，再近一点。
“不可能。”
李只浪飞身而起，想要离开温泉，但却发现头顶几寸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结界。
大意了，一向谨慎的他，在面对童玲时竟然完全没有设防。万幸的是，破开一个渡劫境设下的结界，对他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
可惜，刚生出这个想法，童玲就开口了。
“师父是要破开结界吗。”
“不然呢。”
“那师父知道吗，我这个结界是联通心脉和识海的。你一旦破开，我就死了。”
“……”李只浪下意识的收回了手。
但还是不死心的开口试探：“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种结界？”
“师父要是不相信的话大可试试。”
“……”
李只浪敢吗？他不敢。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跟童玲挺像的，总是仗着师父对自己的偏爱做逆徒，总是仗着师父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就一次次的挑战底线。
但当角色互换后，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童玲！你疯了吗！我是你师父。”
“或许是吧。”童玲笑了，声音很淡：“每次见你，我的思绪和灵力都会一阵混乱。或许我真疯了。至少面对你是。”
“不要说胡话。”
“我没说胡话！”童玲一个鱼打滚游到了李只浪面前：“我爱你，很爱很爱。师父，哥哥，李只浪。要了我吧。”
她伸手想要触碰李只浪的躯体，却又被护体灵力弹了回来。
“童玲，别这样。”
李只浪伸手想摸她头，却又怕误触，只能尴尬收回。
“我们是师徒，于情于理都是不可以做这种事情的。”
“是吗。”
童玲换了个方向，将脸凑近了他的右耳。
“那圣主大人呢？她不也是你师父吗？别告诉我你们成为道侣后，你一直在当和尚。”
“……”
李只浪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他只能闭着眼原地枯坐，就这么跟童玲耗时间。
而童玲则是一次次的尝试着，妄图突破他的护体灵力。乐此不疲。
不知过了多久。
童玲大概是厌倦了，语气中多了一丝气急败坏。
“师父就这么嫌弃我吗？我知道我比不过圣主大人。但我真就这么差劲吗？”
“不，我一直觉得你很好。不论跟谁比都是。”
说这话时，李只浪倒没有违心。童玲的样貌虽然谈不上国色天香，但也是极为美丽的，并且十分可爱，跟刚刚行过冠礼的小女孩一样，成熟中带着一丝懵懂的幼稚。
但与其样貌不同的是，童玲虽矮小，但身材真的很好。连白月都拉不开差距。
“师父是在诓骗我吗？”
童玲自嘲的笑了笑：“你要是真觉得我很好，为什么又从来都不喜欢我呢。”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委屈，让人听了止不住心疼。
李只浪对此也只能耐心否认：“我当然喜欢你。只是这种喜欢，是欣赏，是爱护，是珍惜。唯独不掺杂欲望。”
当然，还有愧疚和心疼。他没有也不敢说出口。
“真的？”
童玲又从他右边游到了左边。
“真的。”
“一丝欲望都没有？”
“一丝都没有。”
李只浪回答的斩钉截铁。
“是吗。”童玲嗤笑了一声。
“你若真对我无欲无求，为什么不敢睁眼呢？”她游到了李只浪面前，妄图与其四目相对：“你若真无欲无求，我在你面前横竖不过一具皮囊而已，看了就看了。”
“你……不要无理取闹。”
“嗯？我，无理取闹？”童玲的情绪跟变戏法一般，又换成了伤心。
“我知道了，师父是嫌弃我这个将死之人罢了，衰老的躯体，伪装的再好也有死气溢出。师父提不起欲望很正常。”
“……”
李只浪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于是开始闭嘴，沉默是金。
两人像捕捉灵兽时的熬鹰一般，四目相对，一动不动。两人一个睁眼一个闭眼，就这么耗着时间，等待着一个早已注定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