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又小声重复了一遍：“生理期来了。”
听到这几个字，祁佑莫名松了口气，只不过，脸上多了几丝从未有过的茫然。
生理期，肚子疼。
这两个词对于他来说还是过于陌生了。
祁佑语气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然：“我现在要做什么？”
“我想让你帮我买一下卫生巾，”说到后面几个字的时候夏时也完全没了底气。
就在几分钟前，她肚子突然疼了起来，她的第一反应也是，难道刚刚摔倒的时候肚子磕到什么东西了？但是没多久就察觉到是月经来了。
她首先就给温玖打了电话，可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但她又不能一直不做什么处理，这才拨通了祁佑的语音电话。
祁佑脚步换了方向：“还有其他需要的吗？”
夏时意外他的干脆，下意识地摇头：“没了。”
“你现在在哪？”他又问。
“医务室里的洗手间。”
“好。”
电话挂断夏时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这是同意了吗？
她原本以为祁佑对于这种事情会非常抗拒。
毕竟现在这个年龄，女孩有时候可能都会有月经羞耻，更何况男生。
让他去买，她还怕他不好意思来着。
祁佑往学校超市走，运动会期间，超市里围满了人，有一部分是是来买水和雪糕，还有一部分就是一直都在的超市常客。学校查抽烟，所以很多人都会来超市门口吞云吐雾。
现在坐门口的是八班的那几个男生，在看到祁佑过来，都很自然地站起了身。
“佑哥。”
他们喊了一声，然后其中就有人问，“是来买东西吗？”
“嗯，”祁佑说着就径直进了超市。
学校超市并不大，他甚至都不需要问就看到了那排放卫生巾的货架。
没一丝犹豫局促就朝那边走了过去。
从祁佑出现在超市门口，在里面买东西的人就都注意到了他。
女孩们都相互小声提醒着自己身旁的小伙伴：“快看，祁佑！”
原本买好东西想要付钱走的人，也都不走了，装作还有东西要买的样子折返了回去，时不时透过货架间的缝隙看上他一眼。
“真的好帅啊！”
有女孩偷看，而有的则是偷偷向他靠近靠近再靠近一点。
小心翼翼的想要找一个机会和他有接触。
只不过。
几个想找个机会和祁佑有接触的女孩，在看到他走的方向时，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甚至于震惊的表情。
祁佑看着一整面货架的卫生巾，脸上又一次露出了类似于茫然的表情。
他想给夏时打电话。
但是一想到人容易害羞就觉得还是不打了。
估计刚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是脸通红了。
但不打电话他又实在不知道这个东西怎么挑。
祁佑转头看了眼，视线落到了角落的篮子上。
在他的观念里一般不知道买哪个东西时就会全买。
多亏了旁边女孩在某人要搬空货架前开了口，“你是要买这个吗？”
祁佑拿篮子的动作停住，莫名听话的点了一下头。
“你是不知道买哪个吗？”女孩又小声问。
“嗯。”
女孩脸有点红，但还是伸手指了一下：“好多人用这个。”
祁佑视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移过去，抬手去拿：“这个吗？”
“嗯。”
他拿下来，“谢谢。”
“没事。”
祁佑拿着就想转身走，身旁的女孩又突然喊住他，“我想问一下——”
他步子停住。
女孩伸手指了一下他手里拿的东西，“你这个是给谁买的呀？”
不光是这个女生一旁站着的其他几个女孩也都把头抬了起来。
祁佑垂眸看了眼，脑海里浮现出几个名词，同学，朋友，小迷妹。
他弯了弯唇角，似乎哪个形容都不太贴切，
几个人神情恍惚了一下，她们刚刚是看到祁佑笑了吗？
祁佑抬眼看向面前的女孩，“她不让说。”
“嗯？”女孩一愣，缓过神人已经往外走了。
*
门外的脚步声惊动了夏时，她抬头看向门时，忽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是夏夏吗？”一道温柔的女声。
夏时轻声应：“嗯。”
“祁佑让给你送的东西。”
她眼睛眨了一下，女孩又说：“你把门打开一点我从门缝里递给你可以吗？”
“好。”
女孩先递过来的是一包纸，然后是湿巾，最后才是卫生巾。
夏时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结果外面的女孩说了句：“祁佑还给了我一件外套，我把外套给你放外面洗手台上，你等会儿出来拿可以吗？”
夏时心里一烫，停了一两秒才答：“好。”
*
推开洗手间门夏时就看到了那个放在洗手台上的袋子。
她瘸着腿走过去，在看到里面的黑色外套时，眼睛莫名有些酸意。
先是被人莫名其妙推倒结果又来了生理期。
她一直在和自己说没事，也一直在装作没事。
装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有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事没事。
可在看到祁佑拿来的衣服时，心里的那些一直藏着的委屈就放大了。
她其实还是有些难受的。
腿真的好疼。
肚子也好不舒服。
就像是那种习惯了自己忍受自己承担的小孩身旁突然来了个很细致的人在照顾你。
久违的那种，原来我也是有人照顾的呀。
她抿抿唇，把外套从袋子里拿出来然后系到了腰上。
夏时从里间出来，推开门就看到了站在墙边的人。
她脸颊有些烫，但她假装着镇定，“谢谢。”
他像是看穿她了一样，笑了一下，没搭这句话。
夏时更不好意思了，缓缓垂下了脑袋。
这时他忽然问：“还疼吗？”
“什么？”
“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