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楼下。
张海客牵着女儿软乎乎的小手，再三嘱咐：“宝贝，教你的，你都记住了吗？”
张念清用力点点头，语气肯定：“都记住了。”
想了想，她不确定地看向自家爹地：“你不会真的动手打我吧！”
万一呢，爹地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暴揍她一顿怎么办？
张海客冷哼：“那你就抱紧妈咪大腿，只要她替你求情，我可以放弃这个想法。”
若有所思，张念清搞不明白，明明爹地不想揍她，为什么要在妈咪面前演戏。
打开房门，屋内温暖的灯光自门内照出。
张海客低头，冲地上的团子眨眼。
接受到眼神暗示，心领神会，张念清立马进入表演模式，哭唧唧地朝屋内跑去。
“妈咪，爹地要打屎我。”她转了一圈，终于在沙发上找到闭眼小憩的黎清洛，立马冲上前紧紧抱住她的小腿，来回摇晃。
她从小就是演技派，人情世故这一块，拿捏地死死的。
没明白发生了何事，睡得迷迷糊糊的黎清洛睁开双眼，乍一看，眼前这个小麦肤色的娃是她的不？
揉了揉眼睛，她弯腰凑上去仔细打量。
确定了，这是她的岁岁。
“张念清，我怎么教你的？”张海客压低声音，气势汹汹地抓起玄关处的棉拖鞋，大步走了进来。
张念清瑟缩了一下，抱着妈咪的手掌收紧。
说好了演戏的，可不许真的打她，要是打她，她就……，她就哭一晚上。
黎清洛摸不清状况，将搂着小腿的岁岁抱到怀里，轻声摸着脑袋安抚：“岁岁不怕，怎么惹爸爸生气了？”
怎么回去接个孩子的工夫，张海客就要打孩子了，发生什么大事了？
“洛洛，你看看她，好好一个小姑娘，都快变成野人了。”张海客眼里冒火，手中的拖鞋左右飞舞。
黎清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岁岁明亮的眸子照进她的眼里，心一下子就软了，开口劝阻：“还好吧。”
脸黑了点，精神头却出奇的好。
“哪好了，一点都不好，别拦着我，今天我一定要把她屁股打开花。”
“妈咪，～”
……
黎清洛将孩子递到张海杏怀里，嘱咐她带孩子出去吃点好吃点，安抚一下受伤的心灵。
“阿客，岁岁是你亲生，你不能老吓唬她。”无奈叹息，她有些想不明白。
为什么小时候比她还宠闺女的张海客，在岁岁会说话之后，三天两天地挥舞拖鞋吓唬孩子。
“小丫头再不管，她就上天了。这事你别插手，晚点我来收拾她。”张海客依旧不松口，铁了心要收拾孩子一顿。
“阿客。”黎清洛伸手搂住他的腰，试图改变他的想法。
可不能吓唬了，岁岁胆子小，会哭的。
见他半天没动静，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你哄哄我，我就不打她了。”张海客低声说道，扔下拖鞋，拦腰将人抱起。
……
一番温存之后。
张海杏手提两大塑料袋，生无可恋地耷拉着脑袋回来了。
这孩子回去一趟，这精力怎么比以往更旺盛了，用不完的精气神。
她都不敢回想，小团子商场里撒丫子跑了个遍，遛她跟遛狗一样。
跑够了，岁岁最后才可怜兮兮地拉着她在汉堡店门口停下，眼含热泪，声声控诉：“姑姑。”
张海杏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她是被自家小侄女给耍了吧。
肯定是！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张海杏扶额，别说汉堡，就算是汉堡店，她也能当场掏钱买下来。
“不许吃，那些东西没营养。”张海客生了逗孩子的心思，面色严肃。
小孩子的表情就是多，犹如六月的雨一样多变。
逗一逗，戳一戳，她能变换好几种神情。
“妈咪～，岁岁最爱你呀。”
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差点萌化黎清洛的心窝，这会儿就算她张嘴要天上的星星，估计自己也会想办法。
“爸比，虽然你老是凶我，但是我也好爱好爱你的。”
张海客捂脸，努力压抑上扬的嘴角。不就是一个汉堡嘛，给她给她，又不是天天吃，就今天一回。
“姑姑，我也爱你！”
张海杏放下手中的塑料袋，被小团子的一句话暖化了，蹲下身与她直视，逗弄道：“这个家里，你最爱谁？”
真不愧是端水大师，一碗水端得四平八稳，谁也不落下。
张念清小小的眉毛挤在一起，似是纠结，过了许久，她才奶声奶气地说道：“爹地爱妈咪，爱姑姑，也爱岁岁。那爹地最爱谁？”
她想不出来，决定把问题抛出去。
张海杏有片刻的愣神，随后愣愣地扭头看向张海客。
这个问题要怎么破解？
被孩子俏皮的回击笑道，黎清洛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声音愉悦：“岁岁，这个问题不好。
爱就是全部，它不是比赛，没有第一，也没有第二。
他爱姑姑，也爱妈妈，更爱岁岁，不分先后，我们在爹地的心中同样重要，不可替代。
在岁岁的心里，我们也是一样重要的，对吗？”
“嗯！”
张海杏抬手轻轻勾了勾团子的小鼻子，柔声道歉：“是姑姑的问题不好，我们去吃蛋挞吧。”
张念清的视线看向张海客，眼巴巴地望着他，刚才爹地说不许吃。
“走吧，我们去吃蛋挞。”张海客本就是逗弄孩子，这会儿也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吃过晚饭，几人到楼下散步消食。
晚风徐徐，小区散步的石路两侧亮起灯光。
张海杏拎着犹如陀螺一样不停转的小侄女，神情无奈：“岁岁，饭后散步，是散步，不用跑。”
“姑姑，你来抓我呀。”张念清摇晃脑袋，挥开姑姑的手，张开双臂向前方跑去。
起风了，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张海客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黎清洛的肩上，定定地看着她：“清洛，你会陪在我身边的对吗？”
“嗯，我会陪着你。我，岁岁，海杏都在你身边。”
黎清洛语气温柔，接着继续说道：“去吧，管管你女儿，她开始爬树了。”
不远处，张念清犹如一只灵活的小猴子，三下两下就爬到了树中央。
用食指轻揉太阳穴，张海客垂下眼眸，无可奈何：“她的性子到底随了谁，我小时候也不闹腾啊。”
黎清洛瞬间炸毛：“你什么意思，我小时候闹腾？还是怀疑岁岁不是你亲生的？”
抬手在他的身前轻捶，她鼓着脸，满脸怒容。
“不是，岁岁肯定随了她姑姑，小杏儿时就一副淘气模样。”张海客求饶，连忙跑上前去将爬树的女儿拽下来。
被爹地抓下来，张念清嘟着嘴，委屈巴巴地扭动着身躯，朝着姑姑的方向寻求帮助。
怀里抱着淘气的孩子，他转头看向路灯下的小姑娘，灯光橘黄，光线打在她的头顶，仿佛给她周遭镀上了金光。
一生颠沛流离，尝尽人生冷暖，不过好在有人能携手伴他一生。
黎清洛快步上前，挽着张海客的胳膊，笑意晏晏。
他们的一生还很长，长长的路慢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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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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