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白听寒真心实意地道歉，他处理掉了能力范围内的一切痕迹，没想到那晚的事还是为甘甜带来了麻烦。
即便手机被她举着，白听寒的声音还是在过于安静的夜晚丝丝缕缕地往她耳朵里钻。
可甘甜根本顾不上他，她的注意力全在叶思灼的吻上。
在白听寒道歉的话说完之后，勉强对手机那头开口：“没事，已经差不多解决了。”
她又挪开手机，可叶思灼不让。
他钳住她的手腕，低头吻上之前，伸手捂住她的嘴，“不要发出声音。”
事情早已过去，但那晚的事历历在目。白听寒倚靠在甘南小院露台的栏杆上，犹豫半晌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所以那天晚上你下楼见的不是叶思灼，而是廉肃？”
夜晚很静，这样安静的时刻，所有声音都无处遁寻。随着手机的拉近，白听寒的询问尤为清晰，无处可逃。
叶思灼顶着湿漉漉的鼻尖抬头，舌尖舔了一圈唇，水色潋滟。
他扬起眉，脸上的好奇十分意味深长，“让我背了什么黑锅。”
白听寒那边同样很静，同样能听到这边的声音。
白听寒没听见内容，但听到了似乎伴有回音的男声，脑子“嗡”了一声，空了。
“谁？”
他戒备地问了一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犹豫两秒，想着这个时间点，她那边应该也不会有别人。
“小青儿？”
以为是深夜的电话被叶慕青发现，所以甘甜才迟迟不出声。白听寒的肾上腺素骤然飙升，整个人控制不住肌肉的紧绷，声音都在颤。
是矛盾的。
一方面，想就这么被叶慕青发现，这样能顺理成章地把一些事情挑明。一方面，理智尚存，知道这或许会对甘甜造成影响。
白听寒犹豫挣扎之际，电话那头的主人早已易主。
叶思灼像是看穿白听寒的心思，对着听筒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没有说话，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他因为白听寒一夜没睡过，这次要轮到他。
甘甜不管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她汗涔涔地坐在原位。
叶思灼低头叼住她睡衣的肩带，热气洒在她的脖颈上，“去我房间？”
甘甜眉眼间一片潋滟之色，整个人泛着一股被雕琢打磨过的润泽光泽。
她拢好睡袍外的外衫，轻轻推开叶思灼的手臂，翻脸不认人，“再说。”
叶思灼一愣，转头笑了，指尖往她裙摆上一揩，“好的，嫂嫂。”
甘甜穿好拖鞋，看叶思灼撑在洗手池上不动，“不走？”
叶思灼侧身，暗示意味颇浓，“让我这么走？”
甘甜视线错开，干咳一声，“行。”
她出门时，卧室的灯是开的，但回去时关上了。甘甜的心突突跳了两下，回头看了眼紧闭的衣帽间大门。
管他呢。
甘甜褪下轻薄的外衫，困倦浓重地爬上床铺。
“早上好，哥。早上好，甘甜。”
早饭时间，叶思灼反常地早早下楼，神清气爽地同两人打招呼。
叶慕青拄着拐杖，“真是难得在早餐时间看到你。”
“适应新的家庭生活嘛。”
叶思灼站在落地窗边，捧着咖啡舒适地眯了下眼。
叶慕青点头，“那从称呼开始吧。”
他看向身边还没睡醒的甘甜，目光幽静，“虽然她比你小几岁，但是指名道姓还是不太好，叫嫂子更合适。”
甘甜猛地清醒过来，怕叶思灼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却见叶思灼的笑容依旧，似笑非笑地反问：“你们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结婚领证了？”
叶慕青微笑，“当然没有。”
“那之后再改口吧，”叶思灼走到餐桌上坐下，“改口费都没给呢，不好意思。”
话虽说得轻巧，但在这段对话之后，叶思灼的气压明显低下来，不再说话。
叶慕青边喝咖啡边处理了会儿公事，突然旁若无人地问甘甜对于订婚仪式策划方案的想法。
“有些新的方案发过来了，要看看吗？”
甘甜喝着芒果汁，侧身凑过去看，两个人的脑袋挨在一起，亲密又刺眼。
“我不太喜欢这个深蓝色……”
话没说完，甘甜的小腿肌肉反射性地收紧。
应该不是错觉，桌下——
她的小腿被什么轻轻地蹭了一下。
桌上就他们三个，还能是叶慕青不成。她强撑住没有往叶思灼的方向看一眼，继续说：“改成浅蓝吧？”
叶慕青拿着笔在平板上圈了两笔，又修改了几处繁复的东西，“这样？”
桌下的腿更是肆无忌惮，甘甜点头，迅速起身，“就这样，我去看看有什么水果。”
她前脚刚踏进厨房，叶思灼的短信紧随其后。
叶思灼：【跑什么？】
疯子。
甘甜整个人都红了，利落地删除消息，转头看向阿姨，一起挑选水果。
阿姨不让她切，也不让她端，甘甜无事可做也还是待了很久，待到脸色恢复正常，她才回到饭厅。
叶思灼嘴里叼着吃了一半的面包，“我先走了。”
叶母刚刚下楼，看他这副样子又忍不住教育，“这么早去哪儿？没个正形的。”
叶思灼心情愉悦，完全不生气，笑眯眯地撑住叶母的肩膀，“妈，晚上我有几个朋友来家里玩，帮忙招待一下呗？”
“什么朋友？”
她拍拍儿子的肩膀。
“生意场上的。”叶思灼答。
叶母有一点迟疑。
“不用你们作陪，”叶思灼看清她的犹豫，嘴角的笑泄露一点讥讽，“就是在家玩可能会有点吵，跟你们说一声。”
他压低声音，“您把爸的酒给我拿两瓶就行。”
叶父讨厌家里吵吵闹闹，但想到儿子刚回家，大手一挥，“臭小子，自己去挑，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这个家你哪次不是想要什么自己就要了。”
叶思灼一愣，缓缓笑了，他的目光停留在甘甜身上，“爸还是真是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