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老犬把阎王令牌放在地面的阵印上，低沉地念起咒语。
不久，一位穿着黑袍的人影就在它身边显现。
“见过黑无常大人！”
“免礼了。”
手持灵魂捕获牌，腰间挂着勾魂锁链的宫无救点头致意。
他先看了看封茂，然后又望向前方那只千年恶鬼。
紧接着，一丝怒色爬上他的脸庞。
“宫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封茂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眼前的恶鬼，和宫无救认识？
“多半有些交情。”
老犬也感到困惑。
黑白无常在地府可是出了名的公正严明。
不论是亲人还是密友，他们都不会手下留情。
按道理，阳间不应该有恶鬼和黑白无常相熟才是。
可眼前的情形，偏偏就像是这种意外。
“真是巧啊！”
没等老犬提问，宫无救就对着千年恶鬼冷笑起来，“没想到你的运气竟然这么好，千年前面对老白的哭丧棍，竟然还能活下来！”
说完，宫无救忽然显得理所当然，再次开口：“冯小宝，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
听见这个名字，老犬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名字它曾听老大谛听说起过。
在阎朝时期，有个叫冯小宝的小贩，天生一副好皮相，更有着奇运加身。
正因为这份奇运，他才会被武则天偶然发现，成为这位女皇后宫中的首位男宠。
“哎？”
“那他不应该是叫薛怀义吗？”
封茂挠了挠头。
“冯小宝是他的本名，薛怀义是后来被赐的名字。”
老犬简单解释了下。
“那他又怎么会和黑白无常二位大人在千年前有了牵扯？”
封茂问。
“好像是因为他想逆天改命，牺牲整个大阎的运势，帮助他的后代成为帝王。”
说完，老犬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他当时的妖法，大阎王朝至少还能多维持百年！”
对于那种被个人贪欲迷惑，想用一个时代的运势去逆天改命的存在，地府一贯的处理办法，就是让他们灰飞烟灭。
当初奉命前往人间执行这个任务的，正是白无常谢必安。
“白无常大人手段比较温和，不像黑无常大人那么狠，可能因此，冯小宝才侥幸逃脱了一丝魂魄！”
老犬猜测道。
这是它能想到的唯一解释。
也正因为这句话，不远处的千年恶鬼冯小宝，终于从地府神器的威慑中清醒过来。
“糟糕，来的人是宫无救！”
“跑，我得逃跑！”
强迫自己冷静的冯小宝，先吐出一团浑浊之气遮掩身形，然后向着一个方向拼命狂奔。
宫无救见状并不急于动手。
他先是对着欧阳龙的尸体勾了勾手指。
驱魂钉和桃木剑立刻飞来。
前者落在封茂面前，后者停在他的手掌上。
“这剑是钟馗大人亲手锻造，有斩杀万年恶鬼的能力，崔珏判官恐怕你无法驾驭这样的神器，所以才用神力封印了它。”
宫无救咬破手指，在桃木剑身上划过，“如今你已踏入武者行列，可以初步驾驭桃木剑，但也只能发挥神器百分之一的力量。”
说完，宫无救将桃木剑递给封茂。
“多谢宫大人！”
封茂拱手行礼，郑重接过桃木剑。
果不其然。
随着剑身上血液渗透，一股难以言喻的杀气浮现，环绕在剑刃周围。
即使眼下无法实战，封茂也能清晰感觉到，如果刚刚穿透欧阳龙胸口的是这把桃木剑，那么冯小宝必定会身受重伤！
“切记，这物杀气太盛，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轻率使用，以免杀气反噬，抹杀你的灵识，让你变成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交待完毕，宫无救的身影消失不见。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他肯定是去追击冯小宝了。
“小封子，别忘了那边还有一只恶鬼。”
老犬朝观众席那边努了努下巴。
“好！”
封茂收回桃木剑，大步走向霸爷他们，“不想死的，现在离得越远越好！”
这话一出。
那些早就被吓得胆破的壮汉们，立即四散奔逃，只留下行动不便的薛莉，以及脸色苍白的霸爷。
不是霸爷不想逃。
而是随着封茂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让他身体动弹不得。
“你……你最好不要碰我，我可是海里的地下皇帝，随便招招手，就能叫来几千手下砍你！”
霸爷努力装出凶悍的样子，不停地说着狠话。
然而，
封茂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走到薛莉面前，撕下了贴在她嘴上的胶带。
“你是不是疯了？”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杀了人！”
重新能说话的薛莉，第一时间对封茂质问。
她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欧阳龙身上。
“杀人？”
封茂笑了笑，“他的死和我没关系。”
这是事实。
之前的连串重拳，只是将欧阳龙打成重伤，离死亡还差一口气。
只是谁都没想到，冯小宝会在那时动手，直接吞噬了欧阳龙的灵魂。
换句话说，欧阳龙是死在了冯小宝手上！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
“这么多人都亲眼看到了！”
仿佛抓到救命稻草的霸爷，连忙喊道。
对此，封茂没说半个“不”字。
就在薛莉和霸爷的眼皮底下，他从地上拾起一支手枪，然后对准了欧阳龙的脑袋。
砰！
枪声一响，地上就多了一个没了脑袋的尸体。
“现在跟我有关了，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封茂笑眯眯地看着霸爷。
霸爷却像瘪了气的皮球，整个身子瘫倒在后面的椅子上。
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呢？
封茂敢当着他面解决欧阳龙，哪里还会在意手上多一条人命？
现在的霸爷，只能在心里暗暗祈求，希望封茂能给他留个全尸，这样至少还算体面些。
“真是个软蛋！”
封茂不屑一笑，上前拎起霸爷，一针刺向他的神道穴位。
嗞嗞嗞……
微薄的白烟中，那条百年恶鬼被强行驱赶了出来。
“别乱动，不然我不介意拿你来祭剑！”
与普通人薛莉不同，这条百年恶鬼不仅能看见宫无救，也能听见他和封茂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