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幕两端
珠江口的硝烟混着咸腥海风灌入舷窗,梁家富眼中映着六分仪的反光。
他手中电报纸被汗水浸透,缅甸方向传来的摩尔斯电码正被译成血色文字——吴三桂的铁甲舰\"平西王\"号已突破马六甲海峡。
\"让郑大石的铁蟹船队顶上去!\"三叔张汉一拳砸在海图桌上,震得镇纸跌落,\"告诉阮天豪,要是放一条缅军舢板过伶仃洋,老子把他塞进十二磅炮打出去!\"
千里之外的燕然山麓,李奇正用刺刀在冻土上划出三道血沟。朱大超的斥候刚带回染血的鳞甲碎片,那是吴三桂麾下缅甸象兵特有的装备。
\"罗刹人玩声东击西。\"他将刀尖戳进辽东地图,\"传令李四喜,把黑龙江水师的火药分三成给沙鑫民,今晚必须拿下雅克萨炮台!\"
柴婉儿突然掀帘闯入,发髻上沾着信鸽羽毛:\"昆明八百里加急!\"她手中密信用的是吴三桂起兵时的暗语,\"'平西'已陷普洱,沐王府的麒麟印...碎了。\"
军帐外突然传来蒸汽锅炉的嘶鸣。张又鸣的装甲列车撞碎风雪冲进大营,车头撞角上还挂着半截哥萨克旗帜:\"乌里雅苏台丢了!沙俄用上了法国人的山地列车炮,朱大超的雪橇营...全埋在冰缝里了!\"
李奇扯断怀表链子,鎏金齿轮在沙盘上蹦跳:\"梁家富到哪了?\"
\"他的铁甲舰队被台风困在东沙群岛。\"柴婉儿展开海图,指尖划过三道飓风轨迹,\"但截获的罗刹密电显示,波兰翼骑兵正在学用清弓三矢连射......\"
话未说完,北面天际炸开七道绿焰。众人扑到望台时,看见十二艘挂着双头鹰旗的飞艇正掠过雪原。艇腹吊篮里倾泻下的不是炸弹,而是印着多尔衮檄文的传单,满蒙文字在朔风中如雪片纷飞。
\"好个借刀杀人。\"李奇突然狞笑,从怀中掏出个镶翡翠的铜匣,\"让梁家富放出'海霹雳',该给吴三桂送份大礼了。\"
当夜子时,暹罗湾突然亮如白昼。
三条伪装成葡萄牙商船的明军雷击舰,将特制水雷布在\"平西王\"号航线上。
这些装有磁力引信的\"龙牙\",是李奇按二战记忆设计的杀器。郑大石站在铁蟹船了望塔上,亲眼看见缅军旗舰被炸成两截,船首的金象雕像在火光中熔成金雨。
北线战场却传来噩耗。
沙鑫民的攻城营在雅克萨要塞前遭遇\"冰火地狱\"——罗刹工兵用酒精混合硝石制成凝胶,点燃后竟在冰墙上形成流淌火河。
冲锋的明军被烧成焦炭时,要塞内突然传出《马赛曲》的旋律。
\"法兰西教官团。\"柴婉儿破译的密电在炭盆中卷曲,\"他们在教罗刹人用热气球校正炮击......\"
李奇突然抓起火钳,在沙盘上勾出条狰狞曲线:\"让吴有财的铁甲兵进驻外兴安岭,今夜子时前插到贝加尔湖畔!\"他转身甩出虎符,\"告诉张又鸣,他的装甲车该喝伏特加了!\"
三更时分,一列满载炸药的幽灵列车撞开冰墙。
车厢里塞满的五百桶石油,是李奇从库页岛矿井强征的\"地狱之礼\"。
当蘑菇云照亮西伯利亚荒原时,法兰西观察员在日记中写道:\"东方恶魔点燃了地狱之门......\"
谈判日定在惊蛰。
罗刹使臣库图佐夫乘着英国蒸汽马车赴会时,车辕上特意挂着明军士兵的头盔。李奇却将和谈地点设在冰窟,二十具冻成琥珀状的罗刹军尸体悬在穹顶。
\"三日内撤出雅克萨。\"李奇把匕首插进冰桌,刀柄上刻着沐王府的麒麟纹,\"否则下次挂在你们冬宫的,就是沙皇的睡袍。\"
库图佐夫抚摸貂皮大氅下的燧发手枪:\"阁下似乎忘了,吴三桂的象兵距昆明只剩三百里......\"
话未说完,窟外突然传来象吼。
沙鑫民押着个铁笼进来,笼中缅甸信使的象皮甲上钉着封密信——盖有\"受命于天\"玉玺的伪诏正在笼底闪光。
\"多尔衮许诺给吴三桂的,是这个吧?\"李奇将玉玺摔在冰面上,翡翠蟠龙应声而碎,\"告诉那个老匹夫,真玉玺在梁家富的旗舰上,有本事就去南海龙宫取!\"
当夜,八百里加急从山海关直抵昆明。
吴三桂看着战报上\"玉玺沉海\"的字样,竟呕出半口黑血。他至死不知,那个随缅军旗舰沉没的玉玺,不过是李奇用长崎漆器仿制的赝品。
停战协议用汉俄三文刻在北海冰碑那天,柴婉儿在罗刹使团行李中发现串檀木佛珠。
当她把108颗珠子按《几何原本》重新排列后,浮现的藏头诗令她毛骨悚然:\"荷兰东印度公司已向爪哇增兵......\"
李奇却站在冰崖上远眺欧陆方向,手中怀表链拴着枚波兰翼骑兵徽章。
咸腥海风送来梁家富的加密旗语:多尔衮攻陷华沙,瑞典国王提议组建东方远征军......
\"该让欧洲尝尝海陆夹击的滋味了。\"他忽然轻笑,将徽章抛向冰海。浪涛吞没金属的瞬间,三发赤色信号弹在津门炮台升起——大明第一支远洋陆战队正在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