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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小冻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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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樊家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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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能够,既然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顾川手指轻点扶手,悠悠道:“刺史府那么多人,总归是会有破绽的,而且这个破绽很早就已经握在我们手里了。”

“什么破绽?”慕仙儿挑眉:“我怎么没有看到?”

顾川随口道:“太大了,遮了眼睛,自然就看不到了。”

慕仙儿低头看了一眼。

“你看什么呢?”

“你说的不是这个吗?”

“很懂嘛,都能知道我话里的意思了。”

“呸!登徒子,脑子里就想着那点事儿!”

顾川面不改色,接着说道:“前些日我们刚来扬州城的时候,夏长君在街上与那刺史之子争斗还记得吗?”

“我又不是傻子,当然记得。”慕仙儿说着,眼睛一转,问:“你说的破绽,不会是那个小胖子吧?”

“就是他。”顾川点了点头:“我打听过了,那樊龙只有这一个儿子,只要拿捏了他,不怕樊龙不出来。”

慕仙儿听着,面露疑惑之色:“能行吗?那刺史自己都不出来了,自然也会叫人严加看管,那小胖子现在说不定都出不了门,我们要如何拿捏他?”

“你太小瞧叛逆期的熊孩子了。”顾川笑了笑:“你信不信,只需要夏长君邀战,他必然会出来。”

慕仙儿听着他这话,嘴角微微一抽:“你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都可以利用,你教那夏长君武功,也是为了这个吧?”

“以……”

“以卑劣之术施于卑鄙之人,则术不为碑,你这话都说了千百回了。”不等他说完,慕仙儿便抢着说道。

顾川露出笑容,微微颔首:“你明白就好。”

……

接下来的几天,还算平静,夏家院子如往常一般安宁,只是城中的官兵搜查越来越频繁。

刺史府一直戒备森严,便是路过的人多看了一眼,也要接受盘问,直到确定没问题才放走。

正如顾川所说,樊龙已经许久没有踏出家门一步,连带着其他人也被一同限制在府中。

只要那夜里闯入刺史府的贼人没有被捉拿,他便一日不敢放松警惕。

这大衍江湖的水太深,武人手中的刀也太过锋利,他这一州刺史倘若没有防备,说不得哪天走在街上,就叫人割了脑袋。

夜已经深了,刺史府灯火熹微。

某处院子里,一个身穿锦衣的身影望着院子门口那两个护院,眼中尽是恼怒。

“阿成!”

他喊了一声,外头立马就有一名家仆快步走了进来。

“少爷,怎么了?”家仆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樊正平,小声的问道。

“你说那夏家竖子白日里在街上与人说,我打不过他,被他胖揍了一顿是吗?”樊正平皱着眉头问。

家仆犹豫的点了点头:“是这么说的。”

“他还说,若是再来一场,他要打的我满地找牙,爹娘都认不出来?”

“是……”

樊正平冷哼一声,气急道:“若不是有人指点他,小爷早就将他打的找不着北了,哪还能轮得到他嚣张!”

少年人最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心气往往高傲,更何况还是樊正平这样出身的官家公子。

他父亲是这扬州第一大员,樊家也是显赫非常,身为樊家唯一的子嗣,樊正平自诩不弱于人。

若说文道,他是没有那个天赋,但在武道上,樊正平却不承认自己不如别人。

以往扬州城内,那么多富家子弟,也就只有一个夏长君能和他打,而且是自小就被压制。

压制的久了,他就越想要赢一回,这好不容易等到机会了,眼看着就要赢,却被旁人开口搅了局。

本就因为此事烦躁,现在又听说那夏长君到处吹嘘打败自己的事情,还言辞犀利、毫不留情面,将最积极贬低的一无是处。

樊正平就更难忍了,一时热血涌上心头,对阿成说道:“阿成,你且去告诉他夏长君,就说我两日后约他在摇光楼外打一场!”

且叫这扬州城的人看看,到底谁是英雄,谁是狗熊!

阿成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变,支支吾吾道:“少爷,这恐怕不好吧,老爷已经与你说了,让你这些日子都待在家中不要出去。”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樊正平厉声打断:“什么不要出去?难道还能出什么事吗?就要我眼睁睁看着那夏家竖子在外头嚣张?”

总归是咽不下这口气,若是不打上这一场,他往后只怕武道之心都会受损。

“可是……”家仆阿成有些害怕,“若是老爷知道了,我会被打死的,少爷!”

以往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情,这家仆并不是自小跟着樊正平的,是前两年才进入樊家。

听府中老人说,之前樊少爷身边还有个武童,是自小陪着他一同练武的贴身仆人,不仅负责陪练,还要负责保护少爷的安危。

按理说,这样的仆人,只要没有犯什么大错,一般都是会一直跟着少爷的。

但就在两年前,少爷在外头一夜未归,到第二日回来之后,那武童直接就被拉出去杖毙了。

“你怕什么?”樊正平一点也不在意,他现在也想不了那么多,瞪着眼道:“你信不信现在本少爷就打死你?”

他说着,脸色缓和下来,沉声道:“你放心,我会偷偷溜出去,绝不会叫人发现的。”

家仆欲哭无泪,他知晓自家少爷是有这本事的,往前些时候也不是没做过,但今时不同往日,樊家戒备如此森严,肯定是发生了大事。

若是真叫人知道少爷偷溜出去,那他必死无疑。

但又不敢违抗,毕竟刚才樊正平说了,不听话现在就打死,阿成也只能将恐惧藏在心里,依命行事。

暗里潮流汹涌,明面上却是一切平和。

特别是夏家,这几日过的都很平静,顾川还在研究如何让肥皂充满香气,但用了一些办法都不算太好。

这件事情也急不得,顾川时间从来都是充裕的,可以慢慢来,而且即便是半成品,也足以当成商品放出去卖了,即便后面弄出成品来,也可以当做是升级版。

“什么是升级版?”顾芳瑜对这个词汇不太能理解,照例问出口来,她倒是也不觉得奇怪,跟这书生待在一起久了,就知道他是这么个奇怪的人。

好些时候,他口中总能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问他又能说一通能让人理解的道理来,有时候理解不了,便只能得到一句“脏东西”。

第二天顾川又酿了一些酒出来,这回夏长君说什么也不喝了,当然顾川也不会叫他再喝了。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不是神仙,不可能面面俱到,什么事情都想的清楚,近日唯一落下的事情便是——头酒其实是不能喝的。

它真有毒,度数虽然比别的酒高,里面也含有一些毒素,喝了之后难免头晕想吐,浑身不舒服,夏长君昨日回去就上吐下泻。

不过也并不严重,他只当自己是喝多了,也是顾川听了他说的才想起来。

至于顾川自己喝了大半碗却一点事都没有,那着实很正常,体内的紫气最大的效用就是治愈伤势,能解百毒。

这一碗酒的力道,还不至于让他有什么不良反应,而夏长君也是亏得时常练武,身子骨硬朗,又是命硬的年轻人,倒也无甚大碍。

期间,夏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坐在主位的是夏家老太爷,也就是夏长君的爷爷。

顾川也受邀一起,见着那位夏老太爷年近七旬,却依旧精神得很,一双眼睛透亮的似年轻人一样,而且颇有威严。

听夏长君说,他爷爷当初也是在江湖上闯荡过的,而且还去北边从过军,只是没有混出什么名堂来,后来就老老实实回了扬州经营家族的产业。

老人家见多识广,知道顾川不是凡人,与他说话的时候言语间颇为客套,聊的话题也大多绕着江湖来。

什么司州皇城如何繁华,皇宫多么巍峨,又说起边塞荒凉,战场多么凶险,还有那江湖中的高手,来去自由。

顾川也是有说有笑的和老人家攀谈,大多数时候都是老人家在说话,顾川认真的听着,不时便接上两句话。

人老成妖,这句话说的没错:“古公子,有些事情要去做,但是也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就像当初边塞战乱时,大将军也是步步为营,不敢仗着兵强马壮就轻视敌人。”

他说到这里,笑呵呵的又说:“有些事情是你们年轻人做主的,我这老头子也说不上话,长君是我夏家嫡子,今后也是要执掌夏家的,现如今跟着古公子,不管他做什么,我们夏家也都是一个意思。”

老人家好像知道很多事,但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了两句之后,便不再开口。

既然他不明说,顾川也就跟着装糊涂,觥光交错、推杯换盏,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吃过了饭,顾川就回院子里继续捣鼓自己的两样东西,顾芳瑜是负责烧火的,就这么一会儿下来,已经装满了一坛子酒,如今正在烧第二坛。

见他回来了,顾芳瑜转过头看向他,问了一句:“书生,你酿这么多酒,是用来卖的吗?”

“不是,自己喝的。”顾川回道,走到椅子上躺下。

“自己喝?”顾芳瑜蹙了蹙眉头,道:“若是要自己喝,直接去酒馆买来便是,何须这么麻烦自己动手酿?”

“这不一样。”顾川摇了摇头,道:“你自己也喝过,这酒和外头的酒喝起来如何?”

“嗯……这酒更烈一点,喝了更容易醉?”顾芳瑜想起来昨天自己喝了酒的模样,脸色有窘迫。

她是没想到这酒能那般醉人,酒量本来就不是很好,遇到这烈酒,一时遭不住,才喝了一口就醉倒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

“醉就对了。”顾川笑了笑道:“你不知有多少人想要买醉儿不可得,若是拿到外头去卖钱,绝对是很受欢迎的。”

“你刚才还说这酒不卖呢。”

“我说的是现在酿出来的酒不卖,又没说以后酿出来的不卖。”

“哦~”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多是些寻常的话题,顾芳瑜却也聊的津津有味。

有时候同样的一句话,从书生嘴里说出来,味道就是不一样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顾芳瑜还发现了一件事情,她忽然觉得慕仙儿说的有道理了。

以前她总想着跟臭书生对着干,有些话总要和他呛一句才行,但又从来都占不到上风,就总觉得这书生说话着实气人。

但现在这么聊了一通,言语间没有那么多针锋相对之后,顾芳瑜发现他说话好像也没有那么气人了,一直都心平气和。

“你不能老是和他对着干,得顺着来。”慕仙儿这句话萦绕在她耳边,顾芳瑜瞧着那悠悠说着话的书生,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翘。

自己好像知道要怎么顺着他了。

不一会儿,夏长君过来,他手里还拿着两个棋篓,一路小跑过来的,脸上的神情有些激动。

“古兄,你教我的法子还真有用,今天儿早上他就派人过来了,还向我下战书呢!”

夏长君走过来,将棋篓放在桌上,兴致满满的说道。

顾川挑了挑眉问他:“什么战书?”

“就是那樊正平的战书啊?”夏长君目光些许古怪的看着他,道:“古兄,这还是你教我的呢,怎么你自己倒是忘了?”

顾川倏然一笑,摇头道:“原来是这个,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樊正平会想着找回场子,本来就在他的算计之中,而且也是关键的一步。

只是这种既定之事,顾川从来就不太放在心上的,也不会多花心思去反复琢磨,反正不管怎样都会成,那就没必要再去想了。

“古兄倒是胸有成竹。”夏长君叹了一口气,只当顾川是运筹帷幄,却没想他是真不在意。

说完了正事,夏长君打开棋篓,将里面用纸画出来的棋盘摆好,接着说道:“古兄,你且来与我一起看看,这围棋要如何下?”

他说到这里,忽的一愣,问了一句:“古兄,你会下棋吗?”

其实这话问出来,他都觉得自己有些白痴,像下棋这种东西,向来都是被视为风雅之物,只要是读书人基本都会涉猎。

顾川才学那么高,肯定也是会下棋的。

顾川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道:“略懂一点。”

“既然略懂,那也是比我强了,你来教教我要怎么下。”夏长君面露笑容,用手指敲了敲棋盘说道。

顾川起身走到他对面坐下,将棋篓挪了过来,拿起了一颗棋子打量了一眼,倒是上好的棋子,还能透光。

“你不是练拳吗?怎么又想着下棋了,怎么,拳法不练了?”

夏长君听着这话,脸色有些不自然道:“当然是要继续练的,古兄教的拳法如此高深,若是不练岂不是白费古兄一番好心?我也不是那般暴殄天物的人。”

“只是,我爷爷这几天叫我过去陪他下棋,你也见过他了,老头子自从放手家中事物之后,便整日品茶下棋,与街坊邻里的老头聊的火热。”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不与那些老头去下棋,反倒是叫我过去,还成日讲些听不懂的大道理。”

夏长君有些唠叨的说着,拿起黑子便下在了棋盘上,虽然棋艺不行,但最基本的规则还是了解的。

顾川呵呵一笑,跟着落下一子:“老爷子这是在培养你,你还需要上心才是,一些人生的感悟和道理,对你以后会有帮助的。”

“培养我?哪有这么培养的,我看他是与街坊邻居下棋输了,拿我撒气呢。”夏长君撇着嘴道:“教人就得有教人的样子,老爷子就从来没有让过我一局,明明是他喊我去的,唉!”

这就叫太容易得到便不知珍惜,顾川笑而不语,夏长君这样倒也是符合少年人心性。

“所以,你来找我下棋,是想解了烦闷呢,还是真叫我教你下棋?”

“自然是真心求教。”夏长君不假思索道,说完又嘿嘿一笑:“我知道古兄学识渊博,这下棋自然也就不在话下。”

“若是能得古兄的真传,来日我肯定杀的老爷子丢盔弃甲,以报他欺负我之仇。”

真是爷慈孙孝……顾川嘴角抽了抽,不过也开始细心的教授起来。

夏长君对自己的评价也是贴切,他的确是一窍不通,只知道一些基本的规则,什么变通那是完全没有的。

一局棋下来,他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反攻,就看到随着顾川一子落下,整个棋盘上的黑子就只剩下沉沉死气了。

“你刚才应该下在这儿,这一步是走错了的,下棋不只是下棋而已,最重要的是一个心态。”

“不要瞻前顾后,先把自己的东西下出来,如此往后方能处变不惊。”

“你看看这里,其实还是有破局的办法的,但是你却下在了其他地方,导致这些地方失守。”

……

顾川耐心的给夏长君复盘,少年听着也是津津有味,和自家老爷子比起来不一样的是,顾川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大道理,他都能听得懂。

虽然不是全部都能懂,但这一会儿,他也开始下的有模有样了。

顾川又教了他一些剑走偏锋的下法,这些法子他以前常用来对付老师柳道州。

下棋本来是个心平气和的过程,特别是在大衍,两个人下棋讲究的是点到为止,哪怕是棋艺有所差距,强的那一方也不会特意炫技。

但顾川不一样,他最擅长的就是背东西,棋谱棋路这些自然也能记住,只下了几次他就摸清楚的柳道州的棋风,老先生往往也只能靠耍赖大法应对。

“你小子当真不是人子,天底下哪有人像你这么下棋的,这不是打老夫的脸吗?”柳道州时常这样笑骂。

然后,自己转头也开始研究顾川下棋的路数,然后应用到了实战中,除了顾川之外,其他人还真没有再下赢过他了。

只是……老师已经不在了啊。

顾川没由来的一阵萧瑟,看着眼前的棋盘,仿佛是回到了白鹭书院的时候。

每每阳光正好,天气晴朗的时候,他和老师也像现在这样,坐在梧桐树下,摆棋对弈。

两人一边有说有笑的聊着,或是老师主动出题考教,或是顾川自己引经据典的抛出一些话题来。

过了一会儿,也不知是觉得无聊,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夏长君便起身告辞了,那两盒棋子倒是留了下来。

“没想到公子还有这般的棋艺。”在他下棋的时候,周围还有人观战,是秦绯烟和顾芳瑜她们几个。

顾川扭头看向秦绯烟,笑着问道:“秦姑娘可会下棋?”

“倒是……倒是见人下过,绯烟自己却从来没有下过的。”秦绯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顾芳瑜本来想出言呛一句,但立马提醒自己要顺从……顺从……于是话到嘴边就成了:“书生,秦姑娘是江湖武人,这棋是你们这些读书人下的,她怎么会碰这种东西呢?”

“不会下没有关系,我可以教你们一种更简单的下法。”顾川笑着说道:“要不要来试试?”

秦绯烟闻言有些意动,也没有继续推脱,便在他对面坐下了。

今日的秦绯烟穿着一身绯色衣裳,配上背后的血凤刀,头上马尾高束,倒是英姿飒爽。

只是这般女侠也有紧张的时候,她这会儿倒成了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对顾川问道:“公子,这要如何下?”

“不是围棋,秦姑娘莫慌。”顾川笑了笑,简单的将规则讲述了一下:“我们下五子棋,这种下法非常简单,只要五颗棋子连成一线就算是赢了,你看……”

说着,他拿几颗棋子演示了一遍,抬头看向秦绯烟道:“就像是这样,很简单的,秦姑娘要不要试试?”

真的很简单,秦绯烟一下就明白了,也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来,点头道:“好,只是第一次下棋,还望公子让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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