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死亡的规则
在通道展现的萨林格尔死亡画面即将来到神明陨落的场景前，顾时立刻退出了注视，向后连连撤到了帕列斯的身旁。
通道深处的黑暗所泛起的涟漪，这才像是失去了引线的浮漂那样，渐渐归于平静。
“差点就要被你坑到了……我说帕列斯，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啊？”
顾时抬手扶了扶单片眼镜，看向一旁正用一种看戏的姿态注视着他的帕列斯。
“这是你自己不小心，我只是跟你说一下这里的情况罢了。”
帕列斯毫无诚意地笑了起来，那如同老巫师奸计得逞般的笑容实在不适合出现在伦纳德英俊的脸庞上，以至于顾时都有点想叹息，遗憾帕列斯如此作践这么一张年轻帅气的脸。
“总之，地方我已经给你带到了。黑夜想让你在这里找什么东西我可不知道，所以你只能凭自己的能力去得到答案，而等你拿到想要的东西后……”
帕列斯张了张嘴，口中的话语只说到一半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而在一边，顾时也只是用一小半的精力在留意着帕列斯动向，他更多的精神则是放在了解析这条“死亡回廊”中。
就目前而言，他没有在这里感受到任何属于愚者的气息。
黑夜告诉他的事情并不多，只说了愚者的人格碎片是以某段“回忆”的形式存在于卡尔德隆城中。
但是从帕列斯的讲述来看，伦纳德·米切尔的意志在被“死亡回廊”所吸引，他对此做出的判断便是这里应当存在着与愚者克莱恩·莫雷蒂有关的东西，由此推断一下，便只有可能是那个人格碎片。
只是……以回忆的形式存在么……
顾时的目光缓缓投向刚才他见证到了“冥皇”萨林格尔陨落场景的那条通道，那从旁观视角所见证到的死亡，是不是就可以算作是某种“回忆”？
也就是说，愚者的人格碎片，很有可能就藏在“死亡回廊”这些数不清的通道里的某段“死亡”当中。
可是……
顾时转过视线，又看向了位于苍白骨殖柱子另一端的另外一条通道。
他有意地往那里靠近了过去，循着与之前见证萨林格尔的死亡时同样的感受去凝视那条通道深处的黑暗。
然而，在这条通道中，他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黑暗没有泛起涟漪，死亡并没有在他眼前展现。
“这又是为什么呢……”
顾时在思索的时候，帕列斯啰啰嗦嗦的话语才讲到一半。
“难道是只有部分的通道才会展现‘死亡’？可是这样岂不是很不符合‘死亡回廊’的观感么？”
虽然觉得这个猜想很不合理，但顾时还是尝试着去感受周遭环境中的气息。
但就和刚来到“死亡回廊”时一样，顾时唯一能从长廊里感受到的，还是什么都不存在的虚无。
“而等你拿到想要的东西后……”
帕列斯的停顿让顾时稍稍转移了些许注意力到他身上，而就是在这个瞬间，顾时突然感知到了在那死寂的环境中却出现了一阵不详的波动。
那波动如影似幻，无形无迹，却是散发着一股充斥了黑色死亡的气息，从“死亡回廊”的深处扑来，径直袭向站在长廊中央纠结中的帕列斯。
而在顾时发现这道波动的下一秒，帕列斯也是反应了过来环境中的异常。只是由于他的大部分精力仍用于维持伦纳德的状态，使他没办法像以前那样面对危险时瞬间化出分身抵挡危险。
那死亡的气息迎面而来，或许这一下并不会真正杀死帕列斯，但以他现在的模样，是没办法同时兼顾自己的灵与伦纳德的灵。
在这刹那间，仿佛时间都快凝固的瞬间——这并不是某种具体的描述，因为帕列斯并没有动用“时之虫”对时间的权柄，而是真的在一个极其狭小的时间缝隙中，顾时的身影从旁边的通道前闪了过来。
帕列斯瞪大了双眼，看着顾时阻拦在了他的身前，为他挡下这一道死亡的冲击。
无影无形的死亡尽数打击在顾时的身体上，他的动作为之一顿，连单片眼镜都险些滑落。
随后，顾时的身体上浮现出了一层细密的光点，那些光点如同脱离的尘埃般从顾时身上飘下，汇聚在前方。
紧接着，一道道漆黑的纹路从那些光当中涌出，如同多足的蜈蚣那般，爬满了光团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将其完全包裹，使那最后漏出的一丝光都彻底熄灭。
待到那抹漆黑以烟雾的形式缓慢散去时，留在原地的，只有一条浑身透明，却是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机的时之虫。
“呵……真是令人意外。”
缓过神来的顾时粗重地喘息了一口气，即使刚才他及时用一条时之虫转移了所有的死亡，但他的精神仍然感受到了一股拥有强烈窒息感的冲击，仿佛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心脏与肺喉，将自己的灵浸泡入永恒的冰冷湖水一般。
他俯下身去，轻轻将那只承受了全部死亡命运的时之虫捡拾了起来，带到眼前仔细地观察。
“彻底的死亡，就连非凡特性都被污染了，连回收都无法做到……”
顾时可惜地摇了摇头，直接将那条时之虫的遗体粉碎在了虚空中。
然后，他回过头看向帕列斯，这次终于不带任何笑容地询问道。
“这是很新鲜的情况吗？”
若不是看在帕列斯身上的非凡特性，以及伦纳德·米切尔对于愚者的重要性上，顾时其实不是很想救帕列斯这个不老实的老家伙。
帕列斯稳定了一下自己的精神状态，在确认伦纳德与顾时都没有出什么问题后，才以肯定的态度回答道。
“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你以前进来过这里？以什么样的形式？”
“分身，不是本体。”
“那我大概明白了……”
而就在顾时与帕列斯交谈的同时，在“死亡回廊”远方的某处，一道灵异的波动轻轻在空间中扬起了回荡，一下子便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他们立刻朝着那个方向赶去，等来到波动释放的中心时，他们看见，那是一条通道的开口。
而往那通道的无尽黑暗中看去，顾时与帕列斯却是发现，那黑暗再次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并在随后出现了一段新的“死亡”画面。
那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巨大人影，浑身覆盖的盔甲破败不堪却又好像无可击穿，举手投足间，无数如黄昏般的凄凉光影自其身后向着大地照射而来。
顾时不用看到后面就知道这是什么画面，很显然，这位就是第五纪最倒霉的正神，“战神”巴德海尔。
新的“死亡”画面出现了，可是这是基于什么原理呢？
顾时正在思考的神思忽地一顿，在他的脑海中，那方才差点被死亡所染指的意识里，一条宛如谏言般的话语伴随着一道沧桑而低沉的男声幽幽响起。
在“死亡”画面中，“战神”巴德海尔被来自莉莉丝的袭击刺穿了身体的映衬下，顾时听见了这样的言语。
“只有死亡才能唤起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