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中的画面还在继续。
在某一瞬间，血池里的人浮出血池。
晏平看清了他的脸，和他一模一样，但更为年轻的脸。
血池里那双猩红的眼睛盯着他，嘶哑开口。
“你为什么不救我？”
晏平瞳孔突然间也变得猩红起来，但他没动手，滔天的恨意和杀意被他牢牢压制在识海里。
晏平注视着那个更为年轻的自己，嘴角勾起一丝讥笑。
“你应该自救。”
血池里的‘晏平’突然间挣扎起来，他的视线充满怨毒和恨意。
“我如果能自救，我为什么要求救！”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你为什么不救我！”
晏平走到血池旁，看着血池里沉浮的人影，再看看周围柱子上凡人修士不断变化的样子。
他轻声开口，“因为你们死了，死了就别缠着我。”
人死如灯灭，死亡的那一刻，就什么都没了。
但那么多人的尸骨，缠绕在一起，总会形成一股怨念。
不强，大概只能让一个凡人做做噩梦的程度，但他运气不好。
刚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和这里极为相似，不小心引发出了一些东西。
山洞里寂静无声。
原本在四处探查的几人，在听到晏平的声音时，都警觉的抬头看向了他。
看着他好像在看什么，在跟什么人说话。
瞬间有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计和玉面色沉凝，眉头微皱。
闻野最先注意到晏平的变化，他刚想靠过去，就被计和玉按住。
“别过去。”
郁天虹感觉手臂在发毛，他看了看晏平，又看了看计和玉。
“前辈他怎么了？”
计和玉也不知道晏平怎么了，发现晏平异样，他第一时间警惕的展开神识探查了周围的环境。
没有阵法，没有符箓，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术法。
但晏平的情况明显不对劲。
晏平突然闭上眼，声音似乎正常了，但又有奇异。
“你们不用管我，我没事，继续看周围的情况。”
“闻野，你也去，好好看，不要错过什么线索。”
晏平强行忽略掉水池里那人的声音，对外面几个人说完话以后，才重新睁开眼。
此时他的瞳孔彻底红了。
水池里那人看着他的模样，笑的古怪而森然。
“你既然想把这里毁了，为什么还不动手？”
晏平压制着识海里汹涌澎湃的恨意和杀意，他笑的阴森，张嘴无声。
‘我听说，晋升问鼎境时，会出现一个心魔。’
‘但当年我晋升时，一路畅通无阻，你那时候为什么不出现？’
‘是害怕我当时直接杀了你吗？’
‘你觉得我现在杀不了你？’
血池里的人影突然笑了，片刻之后，他从血池里一步一步走出，身上的血随之掉落，露出大片大片狰狞的伤痕。
心魔和晏平十五岁那年的长相一模一样。
心魔站在晏平面前，笑的诡异，“你不会，因为你不敢。”
“闻野就在这里，你杀了我，或许就会杀了他。”
“你敢赌吗？”
晏平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痛楚，那些痛楚不断勾起他曾经的回忆，让他识海里的恨意和杀意越发翻腾。
晏平不敢赌，他思考片刻，找到了方向，开始压制思绪。
‘原来，你是根据我的恨意出现的。’
心魔的身形逐渐恍惚，而幻想中的痛楚随之散去，它没有强留，而是留下一句讥笑的话。
“我能出现第一次，就会出现第二次。”
晏平看着眼前的变化，有些想笑。
他的心魔，居然会应在魔修这群玩意身上。
晏平的眼瞳依然是猩红的，他只是把恨意压了下去，杀意却越发沸腾。
他有些神经质的仰头看着洞顶。
元洲的魔修让他杀了个底朝天，等要带闻野离开的时候，再把青洲杀一遍吧。
魔修以及和魔修有关的人全杀了，一个不留。
不过好像也不行。
魔修本质上其实也是人，想要彻底把魔修断绝，得把人也杀了。
只要没有活人，就没有人能再修魔。
不过从哪开始呢？
不如先从天阳宗开始，正好天阳宗里面有偷偷和魔修接触的老鼠。
晏平越想越兴奋，他抬手咬着指尖，磨出一道伤口，但没有血迹，他嘴角弯起了一个骇人的弧度。
计和玉在远处看着，越看越心惊。
闻野同样在观察着晏平，相比起计和玉的眼睛，他还能隐约通过血链感受到一点晏平的杀意和兴奋。
很淡，但是看晏平现在的表现，这绝对是晏平隔断血链感触的结果。
闻野突然朝着晏平走去，计和玉这次没有再拦着他。
“前辈，你在笑什么？”
晏平肆意放开的思绪，在听到闻野的话时，瞬间收拢。
但他精神愉悦的很，脸上的笑意依旧收不回去，看上去有些神经。
他瞳孔依旧猩红，还在眷念之前的畅想。
“我没事，想到了点开心的事。”
晏平说到这里，又笑了。
再怎么好看的美人，一旦癫狂起来，都会有些恐怖的意味。
闻野静静看着晏平，突然伸出手。
“前辈，你能跟我来吗，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晏平神智很清楚，就算这会儿脑子喊着让他把闻野的头摘下来，他也没动手。
晏平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把刚才放开的思绪收回，并拢，压制。
整个人看起来正常不少，但瞳孔依旧猩红。
他歪了歪头，才把手放在闻野的手上。
“走吧。”
闻野握着手心冰凉的手，默不作声重新摸出一个暖铃，塞到晏平另外一只手里。
然后下一秒，他就看到那个暖铃直接在晏平手里化成粉碎。
闻野：“……”
他应该庆幸晏平现在是清醒的，不然他手就废了。
闻野动作轻了不少，把人拐到一个角落里，拿出一个初级阵盘。
他面色正常的看着晏平。
“前辈，这个阵盘我看不懂，你能帮帮我吗？”
晏平对阵法一窍不通。
他猩红的眼瞳幽幽看着闻野。
“你是不是想死？”
在旁边看着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