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
夜深人静，村外坟地。
已经变成亡魂的瘟君骂骂咧咧地从坟包里钻了出来。
周天有五仙，乃天地神人鬼。
不管是天仙、地仙还是神仙、人仙，死后都为鬼仙。瘟君生前是天庭的帝君，自然也不例外。
“幸好瘟毒魔罐是本命仙器，炼化后可以与肉身融为一体，否则老子就得栽在那娘们儿手里了！”
瘟君啐了一口，小心翼翼地将魔罐收好。
他的法器乐无极已经损毁，无尽藏也被夺走。
魔琴因为体型大，被他放在了储物空间里，现在法力不足，无法取出，魔罐就成了唯一能够助他翻盘的宝物。
“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等我法力恢复，再来找那娘们儿报仇！”此地不宜久留，瘟君准备到附近的村子散播瘟疫，先恢复一些法力。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几个幽魂被瘟君的咒骂声吵醒，从坟里钻了出来，然后又被瘟君骂了一遍……
翌日清晨，蓝采和给保生大帝做了早餐。
“伯通啊，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先做个不学无术的无赖，然后我再传授你医术，这样等我恢复法力，可以带你一起成仙。”
吴夲对坐在身边，同他一起喝粥的蓝采和问道。
如今袁无疾、汉钟离、吕洞宾、何仙姑都不用吃饭，就剩他跟蓝采和做个饭友了。
蓝采和连忙摇了摇头，“不要，师父已经成仙，我跟师父学就行。”
“唉~”
吴夲微微摇头，叹了口气。
玉帝让他把一个无赖教成神医才能回天，但既然是无赖，又怎么可能潜心学医？所以他才想到了让蓝采和扮演一下无赖，钻一钻漏洞。
“道友，玉帝陛下只是封了你的法力，你应该可以重新修炼回去的吧？对了，还未请教道友师从哪位仙家？”
袁无疾想起昨天被玄雷劈了一下，对于瘟君的师父有些好奇。
“家师元始天尊，师兄原本跟我一样学医，后来才堕入的魔道。”吴夲有些自豪地说道，“至于为什么不重新修行……你也看到了，妙法道友在第一境就蹉跎了数十年……”
“666。”
袁无疾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他原本以为是通天教主，因为保生大帝和瘟君一个行医、一个施病，最为符合通天教主有教无类的收徒标准。
而且东游记中通天教主有出场过。
没想到居然是元始天尊。
那就难怪会挨一下子了，元始天尊在某些记载中的名声可不太好听……
刚想到这，袁无疾头顶就出现了一团直径尺许的黑色云团，一道玄雷直奔袁无疾的脑门而来。
袁无疾念头一动，当即飞出几十米，但云团如影随形，根本无法甩开。
“嘶——”
直入灵魂的痛感再次遍布全身，袁无疾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老逼登是真小气……”
袁无疾心中刚产生这个想法，头顶的云团骤然变了颜色，似乎黑的发红了……
“嘶——”
汉钟离见此，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黑的发红的云团，这得劈出多么恐怖的雷霆？
“这……这是怎么了？”吕洞宾有些不明所以。
他还以为昨天袁无疾被雷劈是个意外，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这样。
“据说那些厉害的神仙能听到信徒心中所想，袁道友这样，会不会是得罪了哪位厉害的大仙？”何仙姑揣测道。
听到何仙姑的话，汉钟离和吕洞宾都把目光落在了保生大帝身上。
他们刚提到元始天尊，袁无疾就被劈……
要说其中没什么联系，打死他们也不信！
“不会的，师父不是这种人……当年师兄堕入魔道，不也照样活的潇洒自在？”吴夲摸了摸鼻子说道。
汉钟离和吕洞宾微微一笑，不敢做出评价，并且控制自己的大脑，尽量不产生跟元始天尊有关的念头。
“君子论迹不论心，我只是想了一下，又没说出来！您这样做，岂不是坐实了您小心眼？”
袁无疾对着头顶的云团喊道，云团中蕴含的恐怖能量，让他这个已经合道的天仙都感到惊惧。
“哼！”
一声沉闷的冷哼在袁无疾的脑海中炸响，震的袁无疾思绪都停滞了几秒。
等袁无疾回过神来，头顶的云团已经散去。
“怪不得瘟君会堕入魔道呢，有这种师父……”袁无疾小声逼逼道。
“大仙！你还是闭嘴吧！”
汉钟离一个闪身出现在袁无疾身边，用手把袁无疾的嘴捂住。然后小心地四下打量，生怕元始天尊把他也牵连进去。
“本来还想把这东西还给你的师父的，但既然被劈了两次，就当是补偿吧。”袁无疾回到屋内，朝保生大帝晃了晃瘟君的扇子。
“你喜欢就收下，那是师父随手画的，当年被师兄带下了山。”保生大帝无所谓地说道。
这种级别的法器，师父的书房里有一大堆。
“那感情好。”
袁无疾毫不客气地将扇子揣进了兜里，他正好想参悟山水画中的空间法则。
“道友，村里的瘟疫已除，以后有什么打算？”袁无疾看向何仙姑问道。
“玉帝准我在下界修炼，可以不用急着去天庭任职，我准备带着采荷云游，顺路救治一些病人。”何仙姑说道。
她已经成仙，自然要想办法助徒儿成仙。
蓝采和的天赋她已经看过，跟她生前一样，算不得多好，那就只能走功德飞升的路子。
“仙姑，仙姑，不好了！”
就在这时，村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村长，你慢慢说，怎么了？”何仙姑问道。
“隔壁……隔壁村子出现了跟咱们村子昨天一样的症状……”村长说道。
“怎么会这样？瘟君不是已经死了吗？”何仙姑不解地看向袁无疾等人。
她对修行的见解还停留在炼精化气，虽然已经拥有了强大的实力，但对于后面三个境界的修行还有些不清楚。
“咳咳，那可是三清的弟子，哪有那么好杀？”
汉钟离抢先说道，他害怕袁无疾胡思乱想再度引来天雷，也害怕自己引来天雷，所以用“三清”代指元始天尊。
果然，说完之后头顶没有出现乌云，汉钟离才松了口气。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瘟君为祸人间？”何仙姑闻言皱起了眉头。
“他播撒瘟疫，咱们就治疗瘟疫。等再次遇到他的时候，再杀他一次就可以了……”汉钟离微微抬头，说话时时刻注意着头顶有没有云团出现。
“不错，道友能杀他一次，自然能杀他两次、三次。昨天师父都没有出手救他，后面自然也不会出手。”保生大帝说道。
“好！那贫道就从隔壁村开始云游，我倒要看看是他播撒瘟疫快，还是九天玄元大法救人快！”何仙姑轻咬银牙，有些气愤地说道。
“那我同道友一起。”袁无疾说道。
他这趟来本就是跟吕洞宾见一见汉钟离，现在人已经见过了，自然要继续修满百万功德了。
而瘟君肆意散播瘟疫，正是个积攒功德的好时候。
“袁道友，咱们还是兵分两路为妥，这个能够同时救治更多的人。”何仙姑说道。
对于袁无疾能够救治瘟疫，她并不怀疑，但两个人同去一个村子，显得有些多余，还不如同时救治两个村子的百姓。
“也行。”袁无疾点了点头。
“那不如咱们比一比，看瘟君伏诛之前，谁救的人多，如何？吴道友，你现在虽是凡人，但医术了得，也可以一起比比。”汉钟离提议道。
“这要如何定胜负？莫非得学个记录时光的法术，把救下的人都记下来？”何仙姑问道。
“无需如此，只需记下救治的人数即可。你我皆是仙人，比试又无奖励，贫道相信诸位不会作假。”汉钟离说道。
“那好，就如仙长所说。”何仙姑点了点头。
“我也同意。”
“同意。”
“那我也来凑凑热闹……”
定下约定后，何仙姑就带着蓝采和前往了隔壁村子，临走前嘱托村长挑个愿意的村民看守道观。
时光匆匆，转眼又过去了三十余年。
三十年来，人间各地时常有瘟疫爆发，但很快都被袁无疾、何仙姑、汉钟离、吕洞宾和保生大帝解决。
如今的保生大帝已经将一位无赖教导成了神医，玉帝恢复了他的法力。
但因为瘟君还没消灭，当日的比试还没得出结果，加上天上也没他什么事，就暂时留在了人间治病。
……………………
“咳咳！咳咳……”一脸憔悴、嘴唇发白的妇人靠在床头，止不住的咳嗽。
“娘，这是孩儿刚从张果大仙那里求来的仙药，保证药到病除，您快喝了吧！”一个而立之年、风度翩翩的男子端着汤药走入了房中。
“湘儿，莫要进来！为娘身患疫症，不想传染给你……”妇人说道。
自从数日前确诊，她就不让丫鬟服侍了，就是担心瘟疫会传给全府之人。
“没事，孩儿自幼身强体健、百病不生。”韩湘子不顾母亲阻拦，直接来到了床前。
“唉，你这孩子……孙大夫已经说了，此次瘟疫来势凶猛，又从未在古籍中出现过，所以药石难医……你就不要再白费力气了……”韩夫人又说道。
生死有命，在得知自己感染了瘟疫后，她就做好了随时都会死去的准备。
“就是药石无医，孩儿才特地跟张果大仙求了仙药。
那张大仙乃是得道的高人，孩儿亲眼见到黄符在其手中无风自燃，这便是符纸燃烧后的符水，一定能治好娘亲身上的病痛……”韩湘子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啊你……”韩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这个孩儿从小就喜欢黄老之说，一心向道，至今未娶。
但世上哪有仙神？
真有的话，始皇帝集全国之力，又岂能求不到一颗长生药？
不过她也没有争辩，直接将符水喝了下去。
反正她已经时日无长，吃些灰也没什么大碍。要是能让儿子幡然醒悟，也算是值得。
符水下肚，韩夫人顿时觉得腹中暖洋洋的，连气色都好看了不少。
“嗯？这符水果真奇效！”韩夫人有些诧异地说道。
在她心中，早就将那位张果大仙当成了招摇撞骗的骗子，谁料此人竟然有些真本事。
“当然！张大仙是有真本事的！孩儿此来，还有一件事，望母亲应允……”
“你要跟张大仙修道？”韩夫人问道。
“正是！”
“那你去吧。”韩夫人挥了挥手，示意韩湘子离去。
“啊？”
韩湘子闻言一愣，以前不管他怎么祈求，母亲都会坚决反对，没想到这次还没怎么开口，母亲居然就同意了。
“你以前要拜的，都没什么本事，为娘自然不会让你虚度时光。但既然这个张果大仙有些本事，为娘自然不会反对。”韩夫人说道。
“多谢娘亲体谅！孩儿这就去拜师！”韩湘子喜不自胜，站起身就朝门外跑去。
“等一下！”
“娘亲还有何事？”韩湘子停下脚步问道。
“古语有云，苟富贵、勿相忘，你要是成了仙，记得带带为娘……”韩夫人说道。如果能成仙，谁会想只当一个凡人呢？
“呃……孩儿尽力而为！”
“嗯，你自去吧！”
………………………
长安城外，魔气缭绕的瘟君再度被何仙姑、袁无疾和保生大帝三人围住。
“瘟君，这次看你往哪里跑！”何仙姑手持九彩仙莲，对着瘟君喝道。
“跑？本君危蛇星宿大法已经练成，对付你们几个如同踩死蚂蚁一样简单，为何要跑？”瘟君冷笑道。
这些年来，他东躲西藏，散播瘟疫，终于修成了危蛇星宿大法的第一层。
这次就是他主动暴露行踪，才把袁无疾三人引到了这里。
“你不识数？还几个……不就我们三个吗？”袁无疾问道。
“懒得数……受死！”
瘟君怒喝一声，磅礴的魔气化成一条巨蟒，朝袁无疾撕咬而去。
漆黑的大口喷吐着黑气，四根毒牙仿佛连天穹都能咬破。
但袁无疾面色平静，对着巨蟒一指，就将巨蟒压缩成了一张图画。
三十年来，他除了治疗瘟疫赚取功德之外，就是感悟山水画中的空间之力，如今随手一指，就能开辟出一个类似山水画中的世界。
降服一条没有生命的巨蟒再轻松不过。
袁无疾将换卷招到手中，嘴角微微翘起，“瘟君，看来你那个什么大法，也不过如此！”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小神瘟君，恭请瘟神大帝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