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刀枪不入的诅咒？那岂不是好事？”
凌霄半带玩笑地说道，直到看见霜雪畏惧的容颜，他才意识到其中的危险。
“阿刺尔迪是高加索地区传说中的死神。据说，向他出卖灵魂，可以让挚爱之人免受伤害。
苏德战争最艰难的阶段，便有高加索地区的女人奉献生命，为自己的丈夫祈佑平安。
后来，她们的丈夫在厄尔布鲁士峰战役中将德军挫败，让苏军取得了高加索会战的大捷。”
“这是真的？”凌霄感到不可置信。
“那个老人应该是参与了早期的车城战争，你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到对生命的冷漠吧？
还有那种永失我爱后，对于世界的平静与绝望……”
霜雪说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凌霄，闪光说过，她已经为你做好了向阿刺尔迪献祭出灵魂的准备。”
“为我？因为我头部受伤的事情吗？那不是她的错。”
“不！你受伤与她有绝对的关系，这也是我一直不喜欢她，而她也不敢回去找你的原因。”
霜雪轻叹，神情却松弛了几分。
有些事情一旦倾诉出来，心中压抑的怨恨便会逐渐消散。
“其实，那场战役中，我们的目标是破坏敌人的防空火力。
一开始，小组就已经完成了所有作战任务，可叶雨菲得知北约的狙击大师在场，一定要与他决个胜负。
那时的她像是个被你和安娜宠坏了的公主，心高气傲的不管谁劝都不听。
两人的较量拖垮了整个小组的撤退节奏，最后敌人反扑的重装部队赶到，将我们都困住了。”
凌霄听完恍然大悟，原来那次不是安娜指挥失误，而是叶雨菲擅自作主导致小组差点全军覆没。
那场战斗后，霜雪的胳膊受伤，而凌霄则陷入昏迷。
幸好子弹没有直接射中他的脑袋，而是击碎了头盔后改变了弹道。
即便如此，子弹掠过时的冲击力，还是让凌霄遭受到难以承受的伤害。
他轻抚着脑袋上的伤痕，不难想象出叶雨菲当时心中的懊悔与绝望。
霜雪放下手中的枪，将一根能量棒递给凌霄。
“吃点东西吧。进入战区后，我们可能会断水断粮，甚至危险到时刻不能休息。”
凌霄接过食物，放在嘴中机械般地咀嚼着。
仅仅数个月前，他还跟叶雨菲在金综家园302室的饭桌上争执学分的事情，而此时他们都已奔赴战场。
世界从来都不和平，回首望去，安宁的华夏就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伊甸园。
飞机落在巴赫穆特附近的军用机场上。
落地后，装甲车便载着部队一路前往屠宰场般的巴赫穆特战区。
一路上，凌霄从窗中看见了撤退下来的部队。
他本以为能从士兵们的脸上看到死里逃生的庆幸，然而他们的表情里却只有麻木。
这种恐怖的平静让人不禁怀疑，他们已经将自己的灵魂丢在了那座毁灭的城市之中。
凌霄忽然感到恐慌，他甚至开始怀疑当初的判断。
“看到这些，你也觉得闪光在战场上活下来的可能性不高了是吗？”
霜雪不知什么时候从半睡中苏醒过来，或许是刺鼻的硝烟和死亡的气味，让她本能般地清醒。
凌霄无语，他没有勇气承认，也不想昧着良心去欺骗霜雪。
毕竟，这个女孩可是为了自己的固执，而甘愿以身犯险的。
正当两人沉默之时，一颗炮弹毫无预兆地在运兵车边泥泞的地面上爆炸。
巨大的轰鸣声与飞溅的烂泥，预示着他们已经正式进入到战场之中。
天空阴云密布，细雨绵绵。
远处城市的废墟中，黑色的烟柱直冲云霄，遍布大地。
这里也曾是谁的家园，充斥着美好的回忆。
只不过，此刻都已经成为他们戏子总统送给金主爸爸的盘中大餐。
当一个国家的精英阶级决定集体出卖国民的利益时，或许这个民族都已经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爆炸不是偶然的，后续的炮火接踵而来。
霜雪立刻拉着凌霄跳下运兵车，迅速钻入道路周边的废墟中。
随行的部队没有接到指令，依旧在运兵车内沿着道路行驶。
“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运兵车？”
凌霄不解，他现在还没办法适应战场的环境。
零星恢复的记忆，无法支持他在这种环境中做出正确的判断。
霜雪带着他，很快钻入一片瓦砾之中。
“一定有无人机侦查到了补充兵源的行进路线。这个时候还留在大路上就是找死。”
她的话刚说完，一枚炮弹就在公路上发生爆炸。
有辆运兵车的尾部被炮火撕裂，炸断的士兵残骸散落一地，看得人触目惊心。
紧接着，更为密集的炮火洗礼了这支车队。
士兵们这才纷纷逃下运兵车，惊恐地散落在周围的废墟中。
“这支部队可能被北约的卫星盯上了，我们得跟他们分开行动。”
霜雪说着，急忙将凌霄拖向废墟的深处，丝毫没有支援被袭部队的想法。
“我们不用管他们吗？就这样自己走了？”凌霄觉得心中有愧。
“他们有自己的任务，我们也是。在战场上，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剩下的交给指挥官判断。”
霜雪说得坚决，没有给凌霄反驳的机会。
巴赫穆特的电子战很激烈，通讯系统基本处于半瘫痪状态。
经过反复试探，霜雪才勉强找到驻防的瓦格纳部队。
由于霜雪和凌霄在瓦格纳内比较出名，仅仅是见到他们的脸，对方就确认了友军的身份。
他们被瓦格纳士兵领入一个地下室，这里是前线的指挥所。
指挥官是一名叫阿列克谢的中年男人，他显然也是认识二人的。
简单说明来意后，阿列克谢想了想，说道：
“前天我的人在交战区找到一名东方面孔的信号旗女兵，她与部队失去了联系。
我们本想将她送出战场，可对方说自己的战友死在这里，坚持要留下摧毁敌方的炮火阵地。”
“是雨菲，她在哪儿？”
凌霄激动万分，他很确定，在信号旗的部队中，留着东方面孔的女兵只有叶雨菲一个人。
阿列克谢摊开一张地图，指着城市的东北区域说道：
“这里有一座高楼，我们想占领它，用于观察对方的火炮阵地。
但那里有北约的雇佣兵精锐防御，消耗了我们很多士兵。
那名女兵是位很优秀的狙击手，她与我的突击小队已经在那里战斗了18个小时。
但因为通信干扰的原因，我无法联系到他们。”
霜雪看了看地图，柳眉紧锁，表情无比严肃。
“这一路上都是争夺地区，为什么战场会如此撕裂？”
“没办法，双方一直在这里增加兵力，而且大家的部队整合都很差。
我们瓦格纳与常规部队的新兵根本无法一起协同作战，对面的国防军与北约人也是貌合神离。
在这里除了杀人以外，我们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共识。”
霜雪想了半天，面色凝重地对凌霄说道：
“在这种环境中失联了18个小时，不是好兆头。如果你还要找他，我们最好现在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