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被苏婉清的话惊得呆愣了好久，才开口问道：
“现在是一月了吗？”
“是。”
苏婉清颔首回道：“这个学期已经结束了，叶雨菲没有申请延长交流期，月初就回了北境。”
看凌霄的脸色忽然变得煞白，她赶紧补充道：
“这段时间她都有来陪你。陪在你身边……”
才说到这里，苏婉清就后悔了。
或许这个时候，凌霄更希望听到对方绝情冷漠的反应。
此时，医生带着护士步入病房，开始进行全面检查。
凌霄全程都保持着麻木的状态，没有流露出一丝的情绪。
即便是了解其中内情的苏婉清，也看不出他此时的喜怒哀乐。
他将自己的全部感情都封闭了起来。
今年的学期结束得很早，学生们都赶回家与家人团聚，准备庆祝春节。
苏婉清因为凌霄的缘故多耽搁了几天，见他醒来，便赶紧通知了对方的父母。
凌父凌母一直守在金陵，看他没事也是喜极而泣。
通过苏婉清的介绍，凌霄了解毒气泄漏事件的影响非常大。
尽管蒋天天极力掩盖，校领导还是知晓了其中的内情。
还好叶雨菲通知了苏逸，对方出面生生将此事弹压了下去。
为了堵住校董们的嘴，他豪掷千金，在旧教学区捐出一栋楼。
凌霄当然知道自己和叶雨菲没这么大面子，苏逸这么干，完全是看在萧冉的情分上。
检查之后并无大碍，医生交代每月复查后，便安排凌霄办了出院手续。
父母在酒店有一个标间，凌霄则一个人回到了金综家园的4栋302室。
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那个熟悉的房间，只是空旷了许多。
叶雨菲真的走了，带走了她所有的东西。
凌霄感到心中一阵刺痛，一直强装无事的他，终于在孤独的此刻土崩瓦解。
叶雨菲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哪怕是一张纸条。
她注销了社交软件，华夏手机号码已是空号，甚至steam上的好友也是一片漆黑。
那个金色的身影像是一下子从凌霄的生命中消失，如同从未来过一样。
凌霄躺在叶雨菲的床上，不争气的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菲菲，你真的就这么走了吗？为什么要切断所有的联系？”
他痛苦地呼唤着叶雨菲的名字，反复品尝着心碎的苦楚。
漫长的黑夜之中，凌霄疲惫的神经被电话铃声叫醒。
来电的是苏婉清，她关切地询问了凌霄的身体情况，然后告诉他自己要走了。
第二天早上的金综校门口，凌霄帮苏婉清将最后的行李塞进了亲戚的SUV里。
“婉清，这段时间谢谢你照顾我。”
对于她，凌霄始终饱含愧疚。
“不要这么说，你从没亏欠过我什么。相反，我一直没能找到好好感谢你的时机，这次倒是遂了心愿。”
“感谢我？”凌霄不解地挠着头。
“嗯。你记不得了，所以不知道很正常。”
苏婉清笑得明媚，如同温暖的阳光。
“所以，我们以前是真的认识吗？”
凌霄反复确认着两人的过往，他想知道以前的事情，却又对自己没有信心。
苏婉清深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递给他。
只见手机的屏幕中，长着痘痘的钢牙妹正在桌案前刷题，看那眉宇和神态，正是苏婉清无疑。
“这是你高中时的照片？”
凌霄感到诧异，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大美女在高中的时候居然是这个样子。
“准确的说，是高三那年的时候。”
苏婉清淡淡地笑起来。
“那时因为升学压力太大，我的皮肤很差，父母又要给我整牙。
最要命的是，一直辅导我学习的浩然哥哥忙着参加各种活动，对我也无暇顾及。
颜值崩溃，学习成绩下滑，那时候绝对是我人生的至暗时刻吧？”
凌霄仔细看着照片上的苏婉清，虽然皮肤确实不太好，却依然是个美人胚子。
“高三下学期，我的模拟成绩非常差。家里待不下去，我就想去金综找浩然哥哥。
可他那时忙得要命，根本顾不上我。我记得那天，自己就坐在大门口的花坛边拼命哭。”
苏婉清说着，指向凌霄身后的花坛。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吧？你到金综签保送文件，在大门口遇到了没出息的我。
那时你真的好温柔，不仅没有嫌弃我的倒霉样，还不断鼓励加油。”
“那我们后来……”凌霄等不及想要知道更多的细节。
而苏婉清则是遗憾地摇了摇头。
“就像我之前告诉你的，我们没有在一起。只是很聊得来的朋友，至少你是这么想的。
因为被保送的原因，你的时间比我更自由。
当时我的数学成绩特别不好，你每个双休日都会来金陵帮我补课。”
“每个双休日？我吗？”
凌霄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无比诧异。
“是啊，因为每次补完课，我都会带你去我爸爸的饭店吃好吃的。
你喜欢烹饪，跟后厨的大师傅学了很多。”
苏婉清的讲述让凌霄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的厨艺并不是靠吃出来的，而是经过饭店大厨亲手调教。
见凌霄的心情平复下来，苏婉清接着说道：
“当时我的成绩并不好，但为了能跟你上同一所大学，我就拼命学习，终于考上了金综的王牌专业。
可是高考后，你却消失了。手机号码一直处于停机状态，那一个暑假我都在找你，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苏婉清的眉头微微皱起，像是为青涩的自己而感到害羞。
“大一开学后，你没有出现在新生名单中，我这才知道你出事了。
不过还好，第二年的时候你回来了。比我低一级，只是完全忘掉了我。
我气得一整个学年都没理你，直到去年才知道，原来你因为车祸失去了部分记忆。”
苏婉清把自己的故事说的很慢，一字一句都让凌霄听进心里。
“我们的故事没有那么戏剧，不过是一个情窦初开的暗恋而已。
但是，凌霄。我不再是过去那个没有自信的丑小鸭，我不会再躲躲藏藏。
我喜欢你，在你有正式女朋友之前，我是不会死心的。”
凌霄心情复杂，他从未想到苏婉清居然将自己的心意隐藏了这么多年。
“婉清，对不起，我真的记不得……”
“我没有怪你，那不是你的错。”
说出一切后，苏婉清仿若轻松了很多，她踮起脚尖，靠近凌霄，露出甜美的笑容。
“所以，你现在应该知道自己不是个渣男了吧？”
“呃？嗯……嗯。”
“凌霄，我要回去了，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嗯，婉清，祝你新年快乐！”
“凌霄，我们一个月后的新学期见。”
“婉清，新学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