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乙女:潘多拉魔盒的使命

弗洛伦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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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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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流逝,不会停止片刻。一切照常进行。

雾崎在浴室里用冷水冲澡。探头去看镜子,看到一张麻木不仁的脸。其实他害怕的只是被寂寞谋杀。没有对手。他能在镜子里看见伊莎丹妮的幻影,她脸上扭曲着痛苦的表情,低声呼喊他。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雾崎只是看着她模糊的脸。他把她抱了起来,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她说:“再见,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不能再陪着你了。”

他的声音沙哑而苍凉:“再见了,我的爱。”

世界再次强迫他出现在日光之下,光线似乎可以在刹那间让他灰飞烟灭,烧灼的感觉如此疼痛。他的眼睛刺痛而晕眩。他在被迫的情绪中感觉到自己的厌恶。

雾崎注视着平冢海岸的海浪朝沙滩上滚滚涌来,它们消失在岩石的边缘上,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但是他能听见它们撞击沙砾的声音。他注视着彼方的富士山,直到黄昏过后许久,天色已经很晚。

他怎么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已经不如从前了呢?要是他能被闪电击中,劈成两半就好了,痛苦却更乐得其所。第一次放弃奥特曼身份的感觉真的就像牺牲一样,就好像这可能会失去非常多的东西。

一抹冷笑掠过雾崎的脸庞,接着他的表情扭曲成可怕的怒容。如果我能变得更强呢?

在他撞到浪花之前就开始奔跑了,压根儿不用想。他的身体知道将要去哪里,身体里激发出的热量让他冲破人类肉体的束缚。

他在飞。

底下的海岸变得模糊起来,托雷基亚咆哮着让自己飞得更快。他尽可能地让风和树的呼啸声把他头脑里的声音淹没。他的头脑里面太拥挤了,但是再次一个人清静一下的唯一办法就是解除变身,而他无法忍受这种痛苦。

海鸥的翅膀在他头上飞过的呼啸声,还有海洋——在遥远的西边,撞击沙滩时发出的声音。除了速度带来的快感和刺激,其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托雷基亚狂笑着从掌中打出光线,底下市民的骚动和叫喊都停住了。一万个声音归于沉寂。每双眼睛都望向天空。牧马场上的马儿抬起头,喷着鼻息……随后蓝紫夹杂的电磁波吞没了它。牲畜濒死的惨叫几乎和人一样。

天差不多全黑下来了——乌云完全遮蔽了黄昏。

“适可而止吧,托雷基亚!”

泰迦全身发出红色的光芒腾空而起,一个燕式飞踢朝托雷基亚的后背踢过去。托雷基亚迅速转过身,探过身子抬起膝盖击中泰迦的腹部,动作要稍微快一些。他们一次又一次地靠近彼此,谁都占不到便宜。

面对托雷基亚的一系列进攻,泰迦只是一味地躲避,陡然抵抗着,泰迦没有采取任何招式、任何形态、任何外部力量。

“光的守护者,把你的力量全部爆发出来啊!”托雷基亚痛苦而愤怒地咆哮起来,开始用利爪斩击攻击泰迦。

他抓住泰迦的脸,抛开他的身体,狠狠地踢他的腹部。泰迦擦过身撞到一栋大楼上,把大楼的一边撞变形了。

泰迦交叉双手挡在胸甲前,他发出低嚎声:“够了,住手!已经无法挽回了,你清醒一点!你这算什么?你在自责?你在愧疚?你在懊悔?对于发生这样的事,我们当中谁心里都不好受!看看每日升起的朝阳,这也是你和她一起打开的新世界,可你却要摧毁希望。就像我的父亲泰罗一样,你要毁掉你们共同创造的价值吗?你要把她存在过的痕迹也抹杀得一干二净吗?你要让她也消失在你的世界里吗?同样的路,你还要走第二次是吗?托雷基亚,作为男人应该是有责任心,沉稳的,理性的。既然你对她承诺过,请你一定要做到!”

一种无法抗拒的冲动在托雷基亚的体内聚集,越来越强烈,他的咆哮声划破天际:“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需要你来教我吗!”

托雷基亚的肩膀抖动得越来越激烈,双手向前释放出一个漩涡状的能量裂缝,就在他将要把冲击波从手掌推出去时,一道金光闪现,弥塞拉变身挡在泰迦身前,柔软的声音哀求道:“托雷叔叔,我哥哥没做错任何事,不要打我哥哥!你有怒气就撒在我身上!”

托雷基亚收回能量,咬紧牙关,看着弥塞拉青涩柔嫩的脸,像是一股清流涌过他的心。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的眼睛发热,泪水溢进眼眶,他颤抖着身体,说不出一句话。

虽然不想承认,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公主在某些方面有点像丹妮,或许是由于弥塞拉从胎儿时期就得到她的能量滋养的原因。这很奇妙,他们兄妹俩跟丹妮在很早以前就构成了一种类似近亲的联系。

温暖的东西触碰到托雷基亚的胳膊,正是这一刻本应该引起他的注意的,对他而言没什么会觉得很温暖。

“她只是凡人的肉体死去了,她的灵魂是不朽的!只要你愿意相信,她从未真正离去,”弥塞拉满心期待地凝视着托雷基亚,眨了眨眼睛,“在我心里,你不是坏人!平时在你跟我哥哥的战斗中,你没有动过真格,很多时候就像是在恶作剧。如果没有你的力量,人类也难以度过这场危机,你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你的出现使一切都有了意义。

希卡利叔叔跟我讲过你的故事,他说你是一个很厉害、很聪明、拥有无限潜能的科学家,你的发明也为那些光芒带来了无限可能。事实上,我们都能看见——泰迦火花证明了你创造的价值。

你的心灵是丰富充实的,你智慧的头脑里全是丰富的知识和文化的底蕴。我确信你现在依旧有爱的能力,请你不要抛弃它。”

泰迦伸出胳膊拉住弥塞拉的手臂,把她往后拽了拽:“弥塞拉……”

托雷基亚握住拳头控制住自己的颤抖,他轻声呵呵笑了笑,带着沙哑的声音说:“回去吧,小丫头,带着你的蠢哥哥一起。”

托雷基亚转过身,有一种从这里离开,永远也不要再回来的渴望。他越过一条十字路口,朝明月飞奔而去,他的双脚像铁一样沉重,他的身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精疲力竭。

弥塞拉只是愣愣地看着托雷基亚萧瑟孤独的背影,嘴里喃喃自语着:“请你赶快回来吧,我们都需要你。”

“弥塞拉,她会没事的,我们都能感觉到身体里流淌的魔法没有断开。”泰迦轻声安慰她。

弥塞拉把头靠在泰迦的肩膀上,嘟囔道:“哥哥,你没事吗?有没有哪里在痛?”

“傻丫头,我没事,经历了这么多我每天都在变强,我现在有能力保护你了。”泰迦伸出手指温柔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又叹了口气:“那家伙……明明力量被削弱,他比任何人都要强。”

“托雷叔叔在意的是——体内封印的半神无法给他强大的力量去与战争之神抗衡,这让他痛失在乎的人。”兄妹俩对视了一眼,“不过,”弥塞拉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爸爸、爷爷和奶奶一定会为你取得的成就感到骄傲。你不仅是泰罗奥特曼的儿子,最重要的你是拥抱太阳的勇气之人——泰迦奥特曼!”

“我的小公主,谢谢你坚定不移支持我。我也期待和家人们一起团聚的那天。”

弥塞拉抱住了泰迦,轻声说道:“我们回去吧。大地哥哥生病了,我得去看看他。”

自从大战蜥蜴人之后,大地回去的那晚就发了高烧。大地感到高温背后的脉搏此刻在他的胸腔内狂热地跳动,他浑身动弹不得,发高烧的时候一直使他处于麻痹状态。

他的意识处于游离之际,煎熬的高温一直在烧灼他。他的头脑中正回忆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还剩下在里面受磨难的无边无际的空间。

有轻轻的脚步声,门打开时搅动空气发出了轻柔的飒飒声。脚步声越来越近,大地感到胳膊内侧的压力。

“还是没有好转?”

“没有。”

大地滚烫的皮肤上感觉到一阵极轻微的压力,还有呼吸。

“大地?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或许……是我太迟了,我本可以控制住那条蜥蜴救下她。”艾克斯的声音被掩盖了。

“艾克斯,你和大地都已经做了我们能做的一切。别再苟责自己了,大地会没事的。”礼堂光安慰他,又补上一句:“我相信……丹妮会以全新的姿态出现在我们面前。”

大地在模糊中发出沙哑的声音:“阿瑞斯……龙……魔龙……”

“大地,你在说什么?”礼堂光把耳朵凑到大地的唇边。

他小声说道:“前辈,她死在了我的眼前……脖子断掉的声音仍旧清晰地回响在我耳边。”

然后是很长的一段沉默,接着礼堂光叹气了。

“她从来不会让人失望,她真的会没事的。”礼堂光小声说道,不知道是不是也在安慰自己,“也许雷耿会把她带到那片安详的极乐之地……”

大地知道她会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但是每当他闭上眼睛都会想起她惨死的模样,还有那个战争狂人得逞后的笑声,他心里总会膈应得难受。

“所以,你这家伙给我快点好起来!大家都在等你!”礼堂光叫道,他的声音低沉又有力。

“前辈,别担心,我坚决不会拖累大家。”

礼堂光目不转睛地看了他一会儿,轻声安慰道:“好好休息吧,先养好身体。丹妮的事……你别去想那么多,我和翔都经历过这种感觉。我们这些伙伴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谢谢你,前辈。”

……………………………………………………………………………

托雷基亚以失控的速度扎进那片森林里,他甚至都感觉不到气从肺里呼出来,森林刷刷地往他身后飞快移动,到目前为止,没有其他的攻击点。托雷基亚在几米远的灌木丛中突然停了下来。

泰罗就在那。

泰罗的眼睛正好盯着托雷基亚从森林里穿过来的方向。托雷基亚正视泰罗的眼睛,判断他的方位,嘴角稍稍有点往后扬起。

泰罗的眼神空洞呆滞,如果他现在有自己的独立意识……托雷基亚就能看见他最讨厌的——通过泰罗的眼睛看见自己,更糟的是他的眼里会充满同情。

“泰罗……”托雷基亚无意识叫唤他。

被邪神占据身体的泰罗对此并没有什么回应,他的表情麻木无神、冷若冰霜、毫无性情。

托雷基亚突然失声笑了起来:“我总算能深切体会到痛失的感觉,就像曾经的你失去挚爱一样。”

说起来也是可笑,我们都是命运棋盘上的棋子。上天赋予我们不同的性格色彩,注定让我们在特定的时间段去经历一些事,承担一定后果。

我无法像你那样始终保持积极热血的心态,我所追寻的东西直到现在也没有确切的答案,我不会向命运妥协就此认输,我要成为扼住命运的喉咙那个人。神明在十三年前就为我指出了一条路,可我直到现在才明白那是我将要抵达的终点——我的月亮和星辰。

她拥有一切天赋,像钻石那样闪耀。而我只是隐藏在深夜里的夜明珠,背后隐藏的是危险与灾难——就像龙卷风碰上火山爆发。我亲手摔碎了钻石,夺走了我仅存的希望和……阳光、空气。

那时,她还只是刚被加封的女大公,她本可以像弥塞拉那样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复仇的心智蒙蔽了她,她选择与你们光之战士一起上战场,那是她的第一次血腥屠杀。之后,她被她的姨母送到奥特之父身边,开始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她被你们这些正义使者关在牢狱里,绝望到自残的时候,我曾去看过她,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她那时告诉我,一个人在光之国尝过的酸甜苦辣和尖酸刻薄,只有她自己知道。

从那次谈话,她就勾起了我的兴趣和好奇。

这很有意思,在理性的乌托邦生活难道不是很幸福的吗?为什么她会跟我一样痛苦?一样迷茫?一样敏感?为什么我们就成为了你们眼中的另类?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你们那口口声声坚称守护正义与光明的嘴脸让我感到恶心。

泰罗,你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照顾,你把你的观念和意识强加在她身上。这难道不是道德绑架吗?你平时又是怎么教育自己的孩子?每次看到泰迦,我的心里就会恨得直咬牙,他简直跟你一个样子——木楞固执得让人暴跳如雷。

不过,离你释放的日子也不远了,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你将在我的世界里颠簸,跟随我的脚步。今日毕,明日始,漫漫长路又开始。从我的角度去感受——成为我是什么感觉?我将成为你,互换灵魂,看看我们究竟能不能感受彼此的痛?深入彼此的内心中,试试看会有什么新发现?透过彼此的眼睛看看这世界又是怎样的?

我从来不会让别人说我不完美,我可以让他们都走向毁灭,只要我问心无愧。

所以,你这次要好好聆听我要说的故事。我们也可以不互换角色,而你永远无法得知我的苦涩。我要告诉你我一生的故事,不止是建立在笔墨文字上,因为换个角度,你的理解是110%不一样的。

我认为我们至少该互换鞋子,在彼此的生命里走上一光年。你穿多少码?来试试你穿我的鞋是不是刚好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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