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腓留在屋里，保护好零。”
见夏清河要出门，刚刚回来的腓腓扭身就打算跟着一起，结果却被一句话堵住。
“干，神使大人，我现在就是一只猫，夜行动物，把我闷在屋里合理嘛？再说我现在除了喵喵叫啥也不会，神使夫人保护我还有余。”
自从到了这个晦气的地方，这还是腓腓第一次在外面独自侦察，别说浪得还挺开心，结果刚甩开爪子玩一会儿，又被神使大人闷在家里，心中有幽怨呐。
无视腓腓的抗议，夏清河看了一眼表，凌晨三点了，他推开房门闪身进入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楼道中，诚如腓腓所言，它现在只是一只小奶猫，最好让它远离危险。
白天很安静的楼道，到了晚上就会出现各种声音。
楼上401房间又像昨天一样传出造人的低吟声，而201依旧可以听到直播里男主播喊麦和躁动的音乐声。
“咔哒”是防盗门开启的声音，是101的老爷子，他应该又出门了。
夏清河飞快向下冲，冲到一楼时就见老爷子手里依然拎着一袋垃圾，那块染血的白布和昨天一样挂在垃圾袋边缘上摇摇欲坠，老爷子此时正背对着夏清河，准备关闭防盗门。
夏清河冲到跟前在老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把脚伸进防盗门！
老爷子只是怔愣了一下，立即扭头狠狠掐在夏清河的脖子上，“小子，你找死！”
“哎，别忙动手，老爷子您姑娘现在很危险，我是来帮忙的！”老爷子的手只是掐住夏清河，制止他进屋的行动，但并没有用力攥紧。
只一个回合，夏清河就断定老爷子对他并没有杀意。
“你，说什么？你要是敢惦记我闺女，我弄死你！”老爷子的手突然用力，言语中有了狠意。
夏清河连忙摆摆手，凑到老人耳朵上低语，“她是不是说，有很多人拿武器刺她。”
老人一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夏清河，好一会儿才迟疑地收回自己的手。
老人盯着夏清河的眼睛小声问，“你怎么知道？”
“老爷子，我保证没有惦记您闺女，我确实知道点情况，不过您打算就在这儿谈论这个？”
老爷子哼了一声松开夏清河，不自觉又往楼上看了看，伸手拉着夏清河进了101房间。
咔哒关上门，夏清河发现同样是家，但是老爷子的家即便是关上门，仍然不能像自己家一样，将阴森和腐臭隔绝在外。
夏清河站在玄关中打量着客厅。
和梦中的场景一样，墙壁是纯白色的，整个客厅除了一张大餐桌没有其他家具，白色桌布上此时正昏睡着一个女孩，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
“老爷子，恕我冒昧问一句，您为什么要把闺女放在餐桌上？”
“你不说你知道吗！你要是不知道你进我家干啥？”老爷子把垃圾袋扔在门边，作势要过来揍人。
夏清河赶紧后退一步和老爷子拉开一些距离，这老爷子脾气真是火爆。
“说实话，我刚刚在家梦到这里的情况，而且您闺女周围出现了十几个黑影，手里拿着武器扎她。”
“做梦？”老爷子一脸我不信的表情走到餐桌边，有意无意地用身体将夏清河和女孩隔开。
“老爷子，你最好相信我。我对您闺女没有歹意，我只是想帮助她离开梦魇，不然她最后就会开始自残。”
老爷子眼睛一亮，看来夏清河又一次说对了，女孩每天都会自残，所以老爷子的垃圾袋里才会有带血的白布。
“唉……”老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躺在餐桌上脸色惨白的女儿，似乎对夏清河的不信任感有了些许的松动，沉默良久才开口说道，“我这闺女去年高中毕业，但是没有考上内环市的大学，受了刺激就一直在家也没有找工作。今年年初，这孩子忽然变得爱打扮也爱出门了，我总感觉她应该是有了喜欢的人，但是每次问她，她也不肯说。”
“三个多月前她突然就不再出门，把自己锁在卧室不吃东西，我想着孩子可能失恋了，等自己想开了就好了。所以我每天早上把食物放在她门口就出去上班了，晚上回来看饭碗是空的，就以为她多少还是吃了，晚饭不吃就不吃吧。
可没想到不到五天，我就发现早餐她没吃，拍门屋里也没了动静，等我闯进去她就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原来她五天压根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也没有喝过水。
送去医院大夫都说没救了，我当时真的很绝望啊，老婆子走的早就给我留下这么一个闺女，我还……我还没照顾好。”
老爷子说到这声音有些哽咽，夏清河也忍不住跟着叹了一口气，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这老爷子说到底也真是个可怜人。
“幸好在医院里我认识了一个好心人，那人教了我这个办法，就是每天天黑后就让闺女睡在客厅的餐桌上，还说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要制止也不要奇怪，只要坚持三个月她就会彻底好起来。
我心想那就试试，果然第一天凌晨我闺女就醒了，我刚开始真是高兴坏了，但是很快我就发现，闺女并不是真的醒了，她似乎是在另外一个世界，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或者经历什么折磨，总是大喊大叫地说有好多人拿着武器刺她，然后她每次都会把自己弄伤，有时候是胳膊有时候是腿。”
说到这老人忽然停了下来，神经兮兮地看向夏清河，“刚开始我很着急，只顾着给孩子止血，没注意伤口。可是很快我就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那些伤口！”
“伤口怎么了？”
老人眼睛在黑暗中似乎发出幽蓝的光，看起来分外吓人，“那些伤口明明就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弄出来的，可是闺女身边不可能出现任何武器，我每天都仔细检查，很仔细检查，你说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毛刺。”夏清河想起梦里见过那个武器，于是毫不迟疑地给出答案。
“什么东西？”老爷子松垮的面颊一阵抖动连忙追问。
“是一种狩猎者常用的武器，木制的，一头刻有复杂的花纹，而另一头被人削尖。”
“在哪？我……我怎么从来没有看见过。”
“老爷子您闺女都是什么时间发病？”
“那可说不准，随时都会醒来，醒来就开始各种自虐。但是每天凌晨四点都一定会发作！”
凌晨四点？但是昨天老爷子大概三点多走出这栋楼去扔垃圾。
“老爷子昨天您应该也是在凌晨三点多离开家的吧？难道你就不担心闺女？”
“唉，按照那个人说的，我不能制止闺女，可我天天看着也实在是太揪心了，看不下去了我就离开家，眼不见心不烦。过了四点十分我就会回来，给孩子伤口上点药。好在，今天以后我的闺女就会彻底好起来。”
“今天？”夏清河惊讶地问。
“对啊，今天就满三个月了。”老爷子满是期待地看向餐桌上的女孩。
‘清河，五楼有异动！’水连叶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想起，‘五楼的暗能量有涌动，有不少黑影下楼。’
“老爷子现在几点了？”
老爷子觉得眼前这个邻居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怎么思维跳跃这么大，“啊？哦，快四点了。”
果然！那些下楼的黑影应该就是到101来的。
101的格局和301是一样的，所以夏清河第一时间就想到藏进可以观察到客厅全貌的厨房。
“老爷子，跟我来。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声，更不要出来。”夏清河连忙拉着老爷子藏进厨房。
“你这是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别搞破坏，我闺女明天就能醒过来了！”
夏清河想到昨晚的梦，再结合老爷子所说的，他初步判断这有点像某种祭祀仪式，而且今天应该就是女孩献祭生命的日子，他看了一眼老爷子不禁有点同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水连叶的声音也不断从脑海中回响。
‘刚刚他们在咱家门口停留了很长时间，现在往楼下去了。’
‘他们在二楼没有停留，已经往一楼去了。’
‘他们停在101房门前，暂时没有动。’
‘小心！他们进101房间了！’
夏清河听到提醒，赶紧催动暗能量将自己和老人包裹住。
房门悄无声息地被拉开的同一时间，一直安静躺在餐桌上的女孩全身剧烈抖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