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里的人不敢轻易杀死那些雄踞一方的魔头。
那么，不是这个地方的人就无所谓了。
朱彦清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而后来到烈马镖局。
“朱镖头。”
来往的人一个个打着招呼，尽管朱彦清的底细他们不清楚，可力量是实打实的。
朱彦清笑着一一应下，而后来到大堂，找上总镖头宋镖头。
“彦清，刚运完一次镖回来，不是给你放假了吗，怎么有空来镖局。”
朱彦清直接开口，“我想退出镖局。”
宋镖头神色一凝，急促道，“为什么，可是我们烈马镖局有什么不合你心意的地方？”
朱彦清摇头，“我想去找水阳湖之主。”
“你疯了……”宋镖头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凝重起来，“你确定吗？”
“嗯，你不敢动它，我来动。之后若是有魔来到古城，你直接报上我名号即可，反正我居无定所的。”
宋镖头沉默了很久，苦笑道：“说实话，我是不愿意的你冒险的，可你若是真有这份心，我也没有理由阻止。”
宋镖头很清楚，若是水阳湖之主被灭，其他魔找不到朱彦清，第一个就是找上这座城市。哪怕有他镇守，恐怕也得被吸一波血才肯离去。
偏偏他不能轻易动弹，这是一种妥协。只有生活在明面上，哪怕是活在魔的阴影之下，才能发展镖局，才能做到更多事情。
就好比之前，送其他地方的流民来到古城，这是那些热衷于猎杀魔无法做到的事情。
朱彦清倒是没想那么多，本着一人做事一人担的原则，提醒了下，“不用隐瞒，若真有魔头过来，直接找上门来即可。”
朱彦清还真不怕所谓的魔，除非有灵阶大魔，可就目前收集到的消息来看，这里应该没有这种级别的魔。
告别宋镖头，朱彦清掉下代表烈马镖局镖头身份的令牌，潇洒离去。
来到水阳湖，湖面碧蓝如洗，占地极广，是名副其实的大湖。
“这么美的湖泊，给魔占据真的浪费了。”
仔细感应，朱彦清能察觉到湖面之下隐藏着一个强大又诡异的气息。
这就是魔，哪怕境界只是普通的甲等上级，也远胜于同等级的人族术士。
朱彦清开始热身，拉下手臂的肌肉，拉下大腿肌肉，拉下腰部肌肉……
一套动作做了好一会，就在要出手的时候，察觉到后面一股气息正在靠近。
朱彦清回头，看到一个穿着蓑衣斗笠的人，走路几乎没有声音，就连气息都收敛得很好，若非离得这么近，还真难发现。
“你是谁？”
“在下杨正山，阁下何人，来此作甚？”
“朱彦清，”朱彦清打量着杨正山，在其背上的剑停留了一会，“我听说这里的水阳湖之主很好客，过来拜访拜访。”
朱彦清谨慎道，这就是语言的艺术，不管来者是敌是友，他这句话都有可以圆回来的余地。
“好客，”杨正山语气古怪，“那你改日再来吧。”
“为什么？”
“我今日，想请水阳湖之主出来喝杯断头酒。”
说完，杨正山一剑斩向水阳湖，激起惊涛骇浪。
“何方宵小，敢来打扰吾沉眠，”天地间响起声音，这是“魔”族的发声方式，这一族没有声带，都是倚靠共鸣天地发声。
一道水柱冲天而起，蔚蓝的天空凭空诞生乌云，乌云之下，一道黑影悄然浮现。
杨正山用怒音开口，“水阳湖之主，旁据水阳湖一百三十二哉，为祸一方，吞噬万余生灵，罪不可赦，今日，我杨正山替天行道。”
杨正山一剑冲向天空，浑身散发着磅礴的剑意，浩浩荡荡。
朱彦清离得近，隐约能感受到，这股剑意中，蕴含着一股极为坚定的意志，一份嫉恶如仇的愤懑，一种斩杀天下魔头的杀意。
似乎还有着什么，可一时半会，朱彦清也只能感受到这些。
“无知，人族术法，不过雕虫小计，”水阳湖之主面前打开一扇漆黑的门户，一只漆黑巨手从门户里探出。
杨正山轻笑一声，“魔头的道法，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天空一声雷鸣，白日惊雷般诡异而震撼。杨正山的剑光乍现一道电弧，而后在一瞬间爆发，化为万钧雷霆。
“斩。”
“雷……雷法……”
雷光一闪，一道粗大的雷电划破天际，似是将天地分成两半。
天空下起小雨，杨正山落回地面，雨水打在他的蓑衣斗笠上，噼里啪啦。
朱彦清瞪大眼睛，“不是吧，引发天地异象这么简单的吗。”
在朱彦清的感知中，眼前这个剑客，气息也就甲等上级，法力还没达到甲等满溢呢，可居然能引发天地异象。
在天地共鸣之下，这一剑的威力超乎寻常。甲等满溢的朱彦清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接下这么一剑。
“简单？”杨正山有些无语，“兄弟，普天之下，有能耐引发这种规模的天地异象可不多。”
朱彦清沉吟了会，“难道说，是因为灵界等级太低了。”
灵界等级越低，越容易与天地共鸣产生天地异相。可区区甲等上级就能做到，那这等级也太低了。不应该啊，能诞生这么多术士的世界，而且天地能量的浓度也算不上特别的稀薄。
等等……难道说……是因为“魔”的存在……
这个世界正在被入侵，因为世界的自我保护机制，这个世界的生灵会更容易产生天地异象。
就好比之前前往的雾幻沙界，那个世界的自我保护机制是【天道授意】。
“灵界等级低？”杨正山歪头，还奇怪的词汇。
“等等，”杨正山神色突然一僵，“你不会是世界之外的术士吧？”
朱彦清回过神来，突然一个激灵。
暴露了？等等，这些人是真正的生灵吗？
杨正山凑上来，“以前听山长说起过，我们这个世界只是小世界，大千世界里，还有很多大世界，有着更强大的术士存在。据说当年传道的圣人就是来自大世界。”
“圣人？”朱彦清瞪大眼睛，“这个世界有圣？”
朱彦清刚一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可能理解错了。
果然，杨正山的话也印证了这点。
“当然有，据说以前这个世界还没有术法，是圣人来到了这个世界，传扬术法，开启民智。”
所谓圣人，并非是力量层次的圣人，而是后人根据史料神化冠冕的。
朱彦清想想就知道了，也许是远古时代逍遥道的弟子传道，也许是其他时代有术士发现了这小世界传下道统。
并非是他以为的圣人。
要知道，纵观人族上下，能被称为圣人的，仅仅只有“儒圣”和“兵圣”二圣。
二圣是天阶术士，其他天阶术士论功绩论实力论境界未必比不过二圣，不过各有各的称呼。就好比术法之祖行悟道人，用“圣”字来形容实在太不准确，世人称之“太上”。
“按照你的理解，我的确算是大世界过来的，”朱彦清呵呵笑了笑，到现在他其实还没搞懂这到底是幻境还是真实的世界。
“果然，”杨正山拱手行礼，“在下天人山弟子杨正山。”
朱彦清拱手，“朱彦清。”
“阁下来这里，莫非也是为了杀这魔头？”
朱彦清点头，“没想到被你抢先了。”
“这世界还有很多魔头，我此番下山，正是为了杀尽天下魔头，不如你我结伴而行。”
朱彦清犹豫了会便答应下来，有个本地人带着总比他瞎走要好。
而且，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他一个人大。
他要杀尽这天下的魔头，如果他没猜错，这应该就是这个秘境的传承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