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鸣端坐着不为所动，没有接钟亦可的话。
此时，正好先锋公司的张亮来给他敬酒，他立即站了起来。
晚宴在一派祥和中结束，双方公司的人一起走出饭店。
先锋开来的车也停在浩鸣这边，大家一起往浩鸣这边走。
钟亦可关切地问苏一鸣：“一鸣，你没喝多吧？要不要我送你？”
苏一鸣摆了摆手，对旁边的汪倩道：“等会你和赵晨送一下客人，我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碰到了赵晨，不免打了个趔趄，一旁的关芮赶紧扶了他一把。
苏一鸣顺势揽住她的肩膀：“我们走！”
在他突然揽住她肩膀的那一刹那，关芮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随即发僵。第一次和男人有这么亲密的动作，她两条腿有些不听使唤。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他喝多了，必须得帮他扛住。
他揽着她的肩，感觉身体有近一半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她尽力撑着，为了撑得更稳，她只能伸出一只手搂住他的腰。
“苏总，回办公室还是？”
“送我回家！钥匙在我包里。”
“哦。”
关芮扶苏一鸣前行，她感觉到后面有不少双眼睛看着他俩。但她也不顾不上这些，她想到了四个字：负重前行。
直到他俩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只有他俩的空间，他靠在电梯壁，她还是尽量扶着他，怕他摔倒。
送他回家的路上，苏一鸣坐在后排一直闭着眼睛，不知道是闭目养神还是睡着了，他俩没有任何交流。
关芮想他可能醉得不轻。
到他家的地下车库，关芮去叫他，他睁开眼睛，下了车，关芮伸手去扶他，他摆了摆手：“不用，你早点回去吧。”
关芮不放心，还是上去搀扶着他，陪他一起上楼，他没有拒绝。
回家之后，他靠在沙发上。关芮去帮他倒水，他的电话响了，是赵晨。
“老大，你没事吧？在哪？”
“还好，到家了。”
“刚才你搂着关芮离开，我们觉得没什么，先锋的人以为你和女助理关系特殊呢！搂搂抱抱地离开了。”赵晨揣着疑惑打趣道。
“和先锋合作的事，先暂停吧。”
“老大，合同的流程都走完了，突然反悔，不好吧？因为钟亦可？”
苏一鸣沉默。
“老实说，我事先并不知道项目负责人是她，我也是今天下午去门口迎接的时候才知道。不过，今天，你俩装陌生人的戏演得挺好的。老大，过去的事，如果你已经放下，那么，公事公办，无须顾虑。如果你还没放下，反正你们一个未娶一个未嫁，旧情复燃也没什么。所以，咱就不做那毁约的幼稚行为。除非，你还没放下？”
“不存在。”
“那不就得了。好了，不说了。你今天喝得有点多，先好好休息吧。”
关芮正好端了一杯水过来：“苏总，你多喝点水。”
苏一鸣指了指他旁边的沙发：“你，坐下，我和你说几句话。”
关芮在沙发上坐下，苏一鸣沉默了几秒对关芮说：“今天，我喝多了点，对不起。”
对不起？关芮正在猜测他的意思。
“让你受累了。”
“没事，我醉了你照顾我，你喝多了，我照顾你，应该的。”关芮并没有多想。
苏一鸣又沉默了几秒：“和先锋的合作，以后主要是赵晨负责，如果确实有需要我出面的地方，一律先由你负责传达。我事情太多，不想直接管这些事。凡是能让赵晨他们处理的，就由他们处理。”
“好的，我知道了。下午开会的时候已经建了一个群，有什么事也可以先在群里说。我和钟组长也加了微信。”
“好。”
“那，苏总，你今天喝得有点多，要不，喝了这杯水，早点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关芮起身告辞。
苏一鸣也站了起来。
关芮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对了苏总，我明天和倩姐他们去欣康那边，这边的工作，我能做的都提前做了，一些日常工作，分别交代了崔明宇和曾凯。”
“好。”
苏一鸣送她到门口，在她握着门把手准备开门的那一瞬间，苏一鸣柔声对她说：“早点回来！”
关芮愣了一下，没有回头，但回答了一个字：“好。”
关芮离开了，苏一鸣静静地靠在沙发上。
今天在会议室第一眼看到钟亦可，他无比震撼。
她来之前，应该早就知道。而他，一无所知。
七年没见，忽然相见，心情复杂。现在他静静地梳理着心情，无爱、无恨，非常坦然。
不过，他也有一些小我的时候，比如，她说饭后两人想单独聊一下，他没有答应。他认为没有必要。
饭后他揽着关芮离开，有故意的成分。他是喝了不少酒，但他绝对是清醒的。他出格的行为，绝大部分原因是伪装给钟亦可看的。
说他虚伪也好，幼稚也好，他也有他的骄傲。
只是，在他搂着关芮的那一刹那，关芮的身体发出的颤栗，清楚地传递给了他。那一刻，他也全身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想放开她，可是，手却搂得更紧了。如果不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他想他不可能伸手。
关芮不知情，但承担了他和钟亦可之间的博弈。她没有反抗，静静地让他搂着，还努力支撑着他所给的压力。她虽然有个性，但是单纯善良。在这个纠结的夜晚，不知情的她默默地承受了一切，并且给予他力量。
她说要去欣康一段时间的时候，他的心里莫名地生出不舍。他自责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有些东西，就是那样的不受控制。
出差那晚，她喝醉了，他抱着她青春炙热的身体，还有不经意间见到的风情，今晚靠近时传递的那种颤栗……
一幕幕，如电影般闪过。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心烦意乱，燥热兴奋，这是很久不曾有过的感觉。
他一边解衬衫的扣子，一边走向浴室。
在浴室自我舒缓后，他洗完澡出来，穿着浴袍站在窗前。窗外，江对岸的灯光秀旖旎多彩，他的内心是如此矛盾。
不应该，不自觉。心里一个小我，一个大我，他们在不停地打斗。
最终，他发了一条短信息给关芮：到家了吗？
很快，关芮回了信息：到了。
苏一鸣：晚安。
关芮：晚安。
关芮看着苏一鸣发过来的信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