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瓷等了好久，对方只叫了一声小狐狸后，便再也没有了动作。
他学着狐狸的叫声，低低的嚎叫了几句。
气若游丝。
姜堰终于有了动作，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火折子，点在了油灯上。
房间里的亮度瞬间提了上来。
顾青瓷轻微的挣扎了一下，就被抱在了怀里。
很自来熟的举动。
但他可是一只野狐狸，半夜三更上人家家里的那种。
男人就这样没有防备，没有顾及地把他抱了起来。
一时间不知道谁该更害怕。
僵持的瞬间，顾青瓷有了打算，他决定趁男人松懈的时候，一跃而逃。
但这种想法很不切合实际，因为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把他放下来。
姜堰也不怕野狐狸挠人，抱在怀里跟珍宝似的。
让顾青瓷都不知道该怎么动了。
对方的眼中有他看不懂的情绪，像碎掉的点点星光，一点点地照射在了他的身上。
情绪来的莫名。
过了许久，也许是他的错觉，也许是男人真的松懈了。
狐狸的尾巴动了动，有了些松快的念头，抬起圆溜溜的眼睛，往上方瞄去。
这份怀抱并不温暖，但足够眷恋。
温凉的触感隔着皮毛感觉的不是特别真切，只有慢慢拢紧的力道彰显着主人的情感。
“你下次可以走正门，如果饿了就来找我。”
男人这话说的笃定，如果是平常书生，看到一只狡猾的狐狸进来定然不会一上去就抱着。
也不可能跟一只偷了自己食物的野狐狸说话，还那么温和的告诉他饿了可以过来。
简直太荒谬了。
顾青瓷不明所以的望去，觉得这书生到底是不太正常。
脑回路怎么和旁的凡人不一样。
莫不是读书读傻了？
“我知道你能听得懂，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吧...”
很是不舍的语气，顾青瓷感觉自己疯了，一个书生跟狐狸说这样的话。
月色笼罩的并不细致，屋内的景象也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但每一句话却真真切切的落到了他的耳朵里。
当务之急是先逃掉再说，他依旧是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半歪着脑袋做疑惑的状态。
狐狸尖尖的嘴巴往下点点，耳朵动了动，顺着松紧的力道，一跃跳到了桌子上。
男人好像只是真的抱抱他，什么过多的动作都没，一丝丝恶意也察觉不出来。
只是气质看着冷清淡漠一些，但却不像个坏人。
可能只是脑子不好使。
顾青瓷这样想着，歪过头往后看去。
月亮披散在不太漂亮的皮毛上，映出了一圈圈冷色的光。
狐狸的叫声很蜜，像裹着糖，很会撒娇的模样。
哪怕依旧警惕，哪怕只是低低的往后回应了一声。
男人也是欣喜的。
姜堰看着完全没有任何记忆的，已经变成狐狸的少年。
深深的欣喜下面是埋藏的无力。
他也许从最开始的时候就不应该去招惹，如今现在又放不下。
高大的男人站在月色的阴影处，胡乱的抓了一把侧边的头发。
望着狐狸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语。
顾青瓷跑的那叫一个快，四只爪子就是灵活。
一跑一跳就回到了领地。
然后迎面撞见了邻居。
对方似乎在寻找什么，在他出现的时候又停止了。
只是面色有些难以维持，不太好看的模样。
今天的月亮格外明亮，但也有许多照不到的阴影处。
邻居就站在那里，他只能往上看，毕竟他现在是只矮矮小狐狸。
“你上哪里去了。”
温和的询问着，逐步的靠近。
顾青瓷一想到今天做的一切，和偷偷被抓住的事情，就不好意思。
有些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来，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回答。
而这副样子落到前方之人的眼中就变了一番滋味。
莱一回来，洞穴里空空如也，连根狐狸毛都没有。
他千挑万选的猎物从来不会轻易的逃出这片领地，胆子又小毛发也不漂亮。
自卑又胆小。
可这次却让他等了许久，气味完全被隐藏住了。
在某一个点被中断，便再也寻不到。
而这种感觉像是被某种道具所抹除一般，对于他们这些通关者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小狐狸的记忆被抹除自然不会用，任务期间也不可能掉出道具面板。
那就只能是这个世界那还有另外的外来者。
一想到这，莱整张脸都寒了下来。
好在小狐狸完完整整的回到了这里，只是身上沾染了一股子别样的气息。
软蓬蓬的狐狸毛有些翘，像是被大力揉搓过后的样子。
顾青瓷也看到了对方的目光，他跳出来的时候跑的急，身上还有些许不听话的毛乱悄悄的。
没来得及整理。
有些窘迫的甩了甩，像甩水一样，他总不能现在去舔吧。
只能尽量的整理一下。
“我...我出去找吃的了。”
这个谎言说不上多么精明，可谓是漏洞百出。
身上没有一丝血腥的气息，只是毛发翘翘的有些乱，甚至连猎物都没见着。
小肚皮也不是多么鼓，显然没有吃饱的弧度。
哪里有捕得猎物的模样。
再加上那股莫名的气息让莱不悦地攥紧了手指，但面上还是一副和蔼的模样。
轻轻的蹲了下来，帮有些窘迫的小狐狸整理了一下乱乱的毛发。
像撸猫一样，往后顺了顺。
同伴之间，邻里之间，也会这样互帮互助的帮忙整理毛发。
但顾青瓷始终不怎么习惯，在对方又一次往后顺的时候，悄悄的躲了躲。
“好..好了...”
声音细细小小的，轻微的拒绝着。
莱适可而止，知道面前小狐狸的脾性，但心里面还是忍不住窝了一团火。
小狐狸不仅不听话的乱跑出去，还沾染了一身别人的气息。
最主要的是。
那么胆小竟然会说谎了。
还有了进步，说谎的时候也不歪头侧目了，只是略微的有些结巴。
增进了不少。
顾青瓷跟随对方回到了洞内，宽敞的地方大有座位。
但旁边的邻居却离他很近，他往旁边挪了挪，对方也跟进了一步。
顾青瓷望着面前人的动作，有些不适应。
看着邻居像是要住下来的模样，甚至想要回到自己的那个小洞里。
“你不走吗？”